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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开个方子,你们派个人跟我去取药。”
“要紧吗?”莺莺问。
“身上的病不重,可心病就重了。此人魂魄已离身而去,脉息微弱,是因为外界的刺激造成的,能否很快好转,完全靠机缘了。”
“就请先生多多费心。”黄小云说,“师师小姐可是咱这楼里最娇的女儿,好些朝中官员都等着见她的面。胡先生治好了她的病,可是为我秦时楼立下了汗马功劳,我们都要报答的。”
胡医生一听,这秦时楼原来是座青楼,这可是他没有想到的。他的外快全来自于用祖传秘方给人治理性病上,病人多在秦楼楚馆之中,起码是和这些地方有些联系。长年累月的临床经验,已经练就他一双具有穿透力的眼睛,只要看你的脸色,就知道你是否有那种病,病到了什么程度。
“这位是?”他看着黄小云问道。
“是咱们楼主,黄妈妈。”
“妈妈好,在下姓胡,名来,取名胡来,做事可从不马虎。”
胡医生几句话,逗得大家都笑了。
“你们这里的人,今夜都给我叫出来,让我给你们看看有毛病没有,有病要及时治,否则害了别人更害了自己。”
黄楼主已听出了胡来话里有话,可她并不气恼,假装认真地说:
“胡大人,我这楼里三十多号人,大病的除了师师这孩子,还没有别的,可小病小难的人多去了——安安,叫姐姐们起来,让胡大人看看。”
胡来笑笑说:“楼主,就在下看来,这位姑娘的病倒不是大病,估计你楼里还有更重的病人吧,比如像你楼主几年前得过的那种病。”
黄小云有些不悦:“大人别开玩笑,你我只是初次见面,何以得知我前几年得过病,‘那种病’,我不知道你究竟指的是什么?”
“在医生面前,你完全不必隐瞒,你的病我一望便知,虽然暂时好了,但很可能重犯,那时,除了我胡某人,这东京城里城外,还没个能治的。”
木兰花令七(3)
黄小云知晓胡医生的意思,便不再说话。
不一会儿,楼里的姑娘们都齐了,打着哈欠来到师师屋里:
“这个臭师师,弄得我们也睡不好。”符霞霞说。
“不是师师让你来,是妈妈让你来。”
“三更半夜的,叫我做什么?”
“胡大人看看你有没有病。”
“你才有病呢!”
黄小云说:“让师师好好歇着,咱们到天琴阁去点亮灯盏,好让胡大人看明白。”
大家又移步来到天琴阁,里面灯亮着,一个人坐在案前,胡医生在门口站住,向屋里望一阵说:
“那个执笔的人是谁?”
“一个客人……”黄小云没说此人就是柳七。
“此人眉清目秀,气宇轩昂,可不是一般人物……”胡医生说。
“没想到胡大人不但看病,还看相呐。”黄小云调侃地说。
“不瞒楼主说,我这看相还讲求三条原则:说不清楚不看,说不准不看,别人不信不看。”
“我看相呀,也有三条原则,”佳娘笑着说:“非天非地非人不看。”
胡医生正想问个明白,莺莺说:“怎么和胡大人开这种玩笑?”
“哼!”佳娘不服气地说:“他也太能吹牛了,说他能、他就能得不得了,好像成了神仙似的,如果有能耐,猜猜屋里的人姓什么叫什么吧。真是的。”
佳娘说话声音虽低,却被胡来听着,便转过脸来说:
“姑娘,如果我真的猜中了,你该输我什么?”
“你先说,如果猜不准,你输我什么吧?”
“输我这一世声名。”
“你的声名值几个钱呀?”
胡来不置可否地一笑:“姑娘你输什么吧?”
“输,输我这一身……”她想不起来该是一身什么。
“姑娘开玩笑,你这一身我胡来是不敢要的,如果后院起火,我这声名可就差了,那样我虽然赢了,还不如输了呢。”
黄小云仰头大笑:“真是个正人君子呀,把问题说得那么严重——我看也别打什么赌了,胡大人不妨说出来,也好让女儿们开开眼界。”
正在写字的人听到门上的议论,放下笔,站起来:
“胡医生,师师病情如何?”
“原来你们认识呀!”黄小云说。
“不是刚才见过面吗?”
“噢,还是不认识,胡大人,你看了他是谁吧。”
胡来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随口吟出一首词来:
平生身负,风流才调。
口儿里,道知张陈赵。
唱新词,改难令,总知颠倒。
解剧扮,能NFEE4嗽,表里都峭。
每遇著,饮席歌筵,人人尽道。
可惜许老了……(柳永词《传花枝》,词的下半阕如下:
阎罗大伯曾教来,道人生,但不须烦恼。
遇良辰,当美景,追欢买笑。
剩活取百十年,只恁厮好。
若限满,鬼使来追,待倩个,掩通著到。)
柳七听到这里,上前躬身一礼:
“胡大人……”
佳娘上前将柳七往后一拉:
“胡大人刚才吟的是什么呀,你总得回答我的问题才行。”
“姑娘是绝顶聪明的人,可知方才我吟的是什么?”
“不是柳七的词么,可和我你的赌有什么关系么?”
莺莺上来:“别耍赖了,你已经输了。”
大家都心里诧异,不知这胡来究竟是原来见过还是通过看相而知道柳七的,但胡来这一吟词,黄小云心里便如念珠般转开了:
“连胡大人这样有身份的人也知道柳七,可想这柳七的名声多大了,看来得好好对待他,对他好了,兴许会得些意想不到的好处。”想着,黄小云立马堆下笑来:
“都怪师师,弄得乱七八糟的,冷落了官人,官人莫要见怪。”说完,心里道:“柳七啊柳七,我闭楼三日,可全是因为你三寸应该烂掉的舌头,三日,我秦时楼的损失可不小,每个人只赚五两银子,这一天也是一百五十两,三天,可是近五百两啊,这五百两去买人头,也能买两颗回来——柳七啊柳七,这闭楼三天的情真可谓比天还高,比海还深,你能报答得清吗?”
柳七对胡来说:“没想到胡大人也喜欢这乡野俚曲,多谢,多谢。”说着话,他感觉到一种不自在来自黄楼主那里,再看看时而殷勤非常忽而又低头沉思的黄小云,心里明白了几分。
“柳耆卿,今天又有什么新作呀?”
“大人,我正在琢磨给楼里的几位妹妹填词,好让她们有个唱头。”
“难得,难得,大词人为秦时楼填词,如果传出去,又有几个名妓出世。”
“胡大人,莫要取笑,她们知名与否全在自己,和柳三变关系不大,我只是闲来作这些词,好充当楼里的开支而已。”
“耆卿也太过谦逊了,这东京谁个不知你,哪个妓家出名不是因你一首词?想当初,杨楼(东京城里最大的酒楼之一,和樊楼、八仙楼称为京城三大楼。客人常有两三千人。)只是十来号人,自从你柳七时常照应,而今每天有将近两千余人在那里饮酒作乐,而且唱的大多是你的词——现在,街头巷尾有一句话,哪里唱柳词,哪里就有美女;哪里有美女,哪里就必有柳词——刚才我和这位姑娘打赌,实际上,你往那儿一坐就是柳七了,哪个明眼人看不出来?”胡来停了停,望着书案上未干的墨迹说:
木兰花令七(4)
“不知今夜又有什么新作,可否让老夫先睹?”
“看可以,只是不要先传出去了。”
“我虽然老朽,这点规矩还是懂的。”说着走到书案边:
“呀,真是一手漂亮的字啊,看每个字都饱蘸风流之情,看整篇布局,却是浸透风流之意呀。”胡来赞叹一番后,方才读词的具体内容:
莺莺妙舞腰肢软。
章台柳,昭阳燕。
锦衣冠盖,绮堂筵会。
是处千金争选。
顾香砌,丝管初调,
倚轻风,珮环微颤。
乍入霓裳促遍。
逞盈盈,渐催檀板。
慢垂霞袖,急趋莲步,
进退奇容千变。
算何止,
倾国倾城,
暂回眸,
万人肠断(柳永词《乐章集·柳腰轻》。)。
“哎呀呀,传世之作呀,传世之作呀,不知莺莺是哪一位,真是福气——这东京城里,能得柳三变如此之高评价的美人不多呀。”
莺莺也迫不及待,将这《柳腰轻》反反复复读了,不由得心花怒放,她知道,等这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