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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夜话(一集) 评《三十三镇神头图》
据说有一幅唐代的古画,名叫《三十三镇神头图》。这是描绘古代中国人同外国人 比赛围棋的一幅图画。它反映了一个真实的历史故事。我们可以从这个故事中得到一些 教育,对于如何正确地处理国际的运动比赛之类的问题,将会进一步有所认识,便于彻 底地防止和纠正人们在看待国际比赛中的某些不正确态度。
这一幅古画可惜早已失传了。它是否有摹本或其他遗迹留在人间呢?恕我见闻谫陋, 不能确切地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幸亏有一部唐代的著作,记载了这幅图画所描绘的故 事内容。这就使我们现在仍然可以对它进行大胆的评论。
唐代著名的小说家苏鹗,写了一部书,名为《杜阳杂编》,其中记载了这个历史故 事,也提到了这一幅图画。
故事发生在唐宣宗大中年间,即公元第九世纪中叶。当时日本的王子访问中国,献 给唐皇许多礼品。唐宣宗设宴款待日本王子,并且演出百戏杂技,欢迎贵宾。日本王子 擅长围棋,要求与中国的棋手比赛。宣宗指定了第一流的棋手名叫顾师言的,跟日本王 子比赛。双方各下了三十三着棋,不分胜负。顾顺言使出了一个绝招,即所谓“镇神头” 的一着棋。日本王子估量自己赢不了,就要打听顾师言是第几流的棋手。在旁边看棋的 唐朝官员骗他说是第三流的。王子要求见第一流的。那个官员又说:必须赢了第三流的 才能见第二流的,赢了第二流的才能见第一流的。日本王子长叹一声说“小国当然不如 大国”,于是只好认输了。
看来《杜阳杂编》的这一段记述是可靠的,因为作者苏鹗是唐代光启年间的进士, 距离故事发生的时候只有十几年,他记述的唐代其他史实也都很有价值。虽然他对这个 故事不敢加以批评,但是他对唐朝官员的态度显然很不赞成,并且他把描绘《三十三镇 神头图》的画家称为“好事者”,在字里行间流露出他的不满。
如果用我们现在的眼光来评论这件事,那末,可以肯定地说,唐朝人对待这种比赛, 特别是涉及国际关系的这种比赛的态度,是非常错误的。我们不必要也不应该用现代的 帽子,乱扣在古代人的头上;但是,我们却很需要从这个故事中吸取历史的经验教训。
事实很清楚地表明,唐宣宗对日本王子的款待,在相当程度上表现了中国人古来好 客的传统;顾师言下了“镇神头”的一着棋,也并不错;但是,看棋的那个官员却表现 了大国欺负小国的恶劣态度;而“好事者”事后又画了《三十三镇神头图》,故意夸大 炫耀顾师言的胜利,那就很不应该了。这样的坏风气,让它随同死去了的封建时代,永 远被人们所唾弃吧!
燕山夜话(一集) 爱护劳动力的学说
人的劳动力能够创造社会的一切财富;人的劳动力本身也就是最大的社会财富。因 此,爱护劳动力是发展生产、使国家富强的重大措施之一。我们的古人,就已懂得这个 道理了。
早在春秋战国及其前后的时期,许多古代的大政治家已经知道爱护劳动力的重要意 义。当然,那个时候的人,特别是那一班封建统治阶级的人物,并不是真正爱护劳动力, 而只是为了取得和维持他们的封建统治地位才不得不如此。但是,他们通过自己的统治 经验,却也发现了所谓“使用民力”的“限度”,实际上就是发现了劳动力消长的某些 客观规律。
《礼记》《王制篇》写道:“用民之力,岁不过三日。”元代的学者陈澔注解说: “用民力,为治城郭、途巷、沟渠、宫庙之类。”其实,用现代的话来讲解,这就是指 的各种基本建设所用的劳动力。按照当时社会的生产力水平,古人规定了各种基本建设 所用的劳动力,大致只能占总劳动力的百分之一左右。现在看来,这个比例对于以农业 生产为根本的古老国家是适当的。随着生产力水平的提高,这个比例当然会发生变化, 不过它变化的快慢和比例的高低,与社会经济结构的性质有极密切的关系。社会性质和 制度不同,比例也会有很大不同。
而且,即便在同一个生产水平之上,丰收的年成和普通的年成以及荒年,也不能按 照相同的比例来使用劳动力。所以,《周礼》上又记载着:“丰年三日,中年二日,无 年则一日而已。”这就是说,在丰年基本建设占用的劳动力可以达到总劳动力的百分之 一左右;平常的中等年景,只能占用百分之零点六左右;没有什么收成的荒年顶多只能 占用百分之零点三左右。
对劳动力既然要注意爱护,那末,对于劳动力所支出的劳动以及它所创造的社会财 富,同样必须爱惜,注意积蓄。《礼记》《王制篇》还有一段文字,很突出地说明了这 个观点。它写道:“国无九年之蓄曰不足,无六年之蓄曰急,无三年之蓄曰国非其国也。 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虽然古人管理的国家未必都有这许多积 蓄,这是极而言之;但是,当作一种经济思想和学说来看,这一段话却很值得重视。在 农业上实现耕三余一,在整个国民经济计划上保持三年以上的积蓄,这是具有重大意义 的。
正是基于这种思想和学说,所以齐国的管仲主张:“不为不可成者,量民力也。” 的确,有许多事情必须估量自己的能力是否胜任,决不可过于勉强。这是我们每个人在 日常生活中都能体会得到的普通经验。
而在另一方面,如果认真地积蓄力量,估量能够做得到的事情,又必须全力以赴, 保证它的实现。古人也有这样的例子。如晋国的狐偃为公子重耳策谋说:“蓄力一纪, 可以远矣。”一纪是十二年。当时狐偃伴随着重耳正走过卫国的五鹿,他就预言:“十 有二年,必获此土。”当时恰值鲁僖公十六年、后十二年,即鲁僖公二十八年,晋文公 (即公子重耳)果然伐卫国,正月六日占领了五鹿这个地方。从这个故事看来,象狐偃 这样的人,在古代的历史条件下,总算是懂得积蓄力量的了。纪元前七世纪的古人尚且 懂得这些道理,我们生当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当然就应该更清楚地懂得这些道理。
我们应该从古人的经验中得到新的启发,更加注意在各方面努力爱护劳动力,从而 爱护每个人的劳动,爱护每一劳动的成果。
燕山夜话(一集) 宇宙航行的最古传说
这几天,人们都在热烈地谈论着苏联载人的宇宙飞船胜利往返的伟大奇迹。人们谈 到了关于宇宙航行的各种问题,真是有趣得很啊!
人类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想到宇宙去航行的呢?我想谈谈这一个问题就很有意思。
如果把什么嫦娥呀,飞天呀,西王母呀,洪钧老祖呀,齐天大圣呀,这一切都搬出 来,那末,可谈的东西就太多了,简直说不完;而且有很多是人们已经知道的,再说就 太乏味了。因此,我不想谈这些,只想比较确切地谈一谈直接有关宇宙航行的最古传说。
我们中国因为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国家,最古的传说往往都从这里产生。关于宇宙航 行的最古传说果然也不例外。
在公元第四世纪出现的一部古书— 《拾遗记》上有一段记载:“尧登位三十年,有巨槎浮于西海。槎上有光,夜明昼灭。常浮绕四海,十二年一 周天,周而复始。名曰贯月槎,亦谓挂星槎。”
看来这是真正最古的关于宇宙航行的传说。似乎在远古时代,真的有这么一条船, 经常在四海上出现。但是,它并非只在海面飘浮的船只,而是每十二年绕天一周,不断 地环绕航行的。更重要的是古人已经设想到,这条船能够到月球上去,到其他星星上去, 所以把它叫做“贯月槎”和“挂星槎”。
《拾遗记》的作者名叫王嘉,他是东晋时代的一个方士,凿崖穴居,有弟子数百人。 他当时因为不肯做官,竟被杀害。我们把他记载的这个传说当做最古的关于宇宙航行的 传说,不但是因为他的著作出现最早,而且因为他所记载的竟然是尧的传说。
还有一部书也记载了关于宇宙航行的传说,这就是《博物志》。据说它是公元第三 世纪在西晋王朝做官的张华的著作;但是,实际上这部书是后人编辑的,可能比《拾遗 记》成书的时候还要晚些。这部书上又有如下的记载:“天河与海通。近世有人居海诸者,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