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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扎王子一听丹玛此话,气得心撕肺裂,看起来,吃惯了绵羊的苍狼,就是牧人也难抵挡;抢掠惯了的岭国,对我们强大的雪山国也敢肆意侮辱,这怎么了得?!想着,毕扎王子就要披挂上阵。大将东赤占堆拦住了毕扎,对他说:
“对付这么个老不死的家伙,何须您亲自上阵,还是让我去取他的头吧。”
东赤占堆转眼间冲到了丹玛面前,指着丹玛说:
太阳自行绕四洲,
罗曜为何怀嫉妒心?
富人吃自己的饮食,
乞丐为何怀嫉妒心?
雪山王管辖自己的部落,
岭人为何来相争?
“乞丐虽然心想得到宝珠,可宝珠是龙王的库藏;岭国虽然想在雪山称王,可雪山是拉达克王的领地;你老家伙说话不知死活,还要我们雪山国投降!今日先取你的首级做我回见毕扎的献礼!”
东赤占堆说完,宝剑已经刺了过来。丹玛见此人来势凶猛,慌忙向后一闪,躲过他的宝剑,随即将格萨尔所赐神箭射了出去。这一箭正中东赤占堆的眉心,又从脑后穿出。丹玛割了他的首级,拨马回营向格萨尔大王报喜。雄狮大王赐他十五枚金币,又嘱咐他再不可单人出战,贪功冒险,万一有个闪失,就不可挽回。丹玛点头答应,兴高采烈地退回自己的大帐。
再说拉达克王旋努噶布,自从将木鸟派出侦察,已经十五天过去,仍不见回来,旋努噶布有些焦急,忙召集大臣们商议对策。老臣云赛扎巴更是着急,因为他比别人更知道其中的厉害。木鸟一去不返,说明大王派出的拉达克大军并没有战胜达玛军,万一岭军也到了达玛,那么,雪山国就要遭难了。没有交锋时求和平,现在既然已经出兵,那就得尽倾国之兵,去和敌人争斗。老臣对大王说:
“大王呵,抢了财宝的盗匪要警惕,杀了仇敌的勇士要警惕,派出了大军的国王要警惕。敌人就要到了,雪山国有危机,请大王速聚集兵马,六十岁以下,十五岁以上的男子都要出征。岭兵的来路有三条,请大王派重兵把守。”
旋努噶布见过去一直反对作战的老臣今天也转变了态度,并且说得句句在理,就和云赛扎巴商议派什么人守关口、派什么人去救援等等。云赛扎巴说不必派人援救,只消派两个人前往达玛国探听情况即可。旋努噶布依言行事。
两个派去侦察敌情的雪山国兵士,装扮成尼婆罗人模样,往达玛国而去。行至离达玛不远的地方,已见岭军和拉达克军正打得不可开交,雪山国将士死伤不计其数。眼见败局已定,两人慌忙回国向旋努噶布王禀报。雪山王没想到岭军如此凶猛,又召集群臣商议。老臣云赛扎巴首先站起来说:
欲挖香甜的蕨麻,
要用锐利的锄头,
猛拔麻茎不能得;
欲与岭国大军交战,
须用长久时间包围,
仓猝应战不能取胜。
“据说格萨尔是真正的天神之子,降伏妖魔本是他下界的使命,与他抗衡不可能。十八大邦国的国王都死在他的手中,投降的小邦国王更是数不清。我们要与岭国硬拼取不了胜,不如把岭军拖延一个时期,坚持的时间越长,雪山国的胜利越有把握。”
旋努噶布越听越觉得老臣的话不对劲。前次他还主张聚集雪山国的全部军队,现在眼见岭军就要打到国境来了,怎么又说不要仓猝应战的话?拖,拖到什么时候?想我雪山王,是将苍天当帽子戴的人,苍天当帽子还盖不住我的后脖颈;我是将大地当毯子铺的人,大地当毯子还有一条腿无处容;我是将江河当腰带系的人,江河当腰带还围不住我的前腰身。今天本是吉祥的日子,这老家伙却在自己人头上泼水灭威风,而把敌人颂扬上九重天,真是可气又可恶。雪山王越想越生气,一生气那脸上就象布满了阴云一般。他要狠狠地教训这个多嘴的老家伙一顿。所以,话一出口就含着一股杀气:
“云赛扎巴,让你说话是我抬举你,你却不自量力胡言乱语。本应割你的舌头要你的命,又念你年老过去有功绩。现在我要把你赶出去,从今后不准进宫里。拉达克没患不治之症,岭国人的生命也不是铁铸的,我们一定要向敌人回击。君王之命如雷箭,射出之后不能往回收。”
见雪山王动了雷霆之怒,群臣众将木呆呆地坐在那里,虽然都觉得在这个时候将老臣逐出宫是很不好的兆头,却不敢违背王命,因此,当老臣云赛扎巴退出宫时,没有一个人出来为他讲情。
旋努噶布一面派出援军前往达玛国解拉达克军之危,一面继续在国内征集人马,准备与岭国较量高低。
眼见雪山国兵马源源不断地又到了达玛地方,并且此次派来的大将昂堆奔仁正是岭国老英雄丹玛的对手。雄狮大王恐怕昂堆前来破营,对丹玛不利,也对岭军不利,决定先将地方神朗郭降伏,以灭雪山国大军之威。
格萨尔命晁通和唐泽二人跟在自己左右,君臣三人来到达东山顶。雄狮大王吩咐二人煮茶,将马拴在石山中,格萨尔自己前去钩摄地方神的灵魂。
大王一走,晁通变了主意。他觉得马拴在石山中会挨饿,就自作主张地将马拴在草地上,让马任意吃草。谁知刚把马拴好,就从草丛中蹿出一只黑熊,张着血盆大口向晁通扑来。晁通吓得扭头就跑,那黑熊并不追赶,张口把拴在眼前的马匹吞了下去。唐泽见熊吞了坐骑,连连射出两箭,黑熊应声倒下,唐泽将熊腹剖开,把马取出来,那马已经断气了。格萨尔闻声赶到,皱着眉头说:
“晁通的马被熊吃了,可不是好兆头。现在,也只得这样了。”格萨尔如此这般吩咐了一遍。晁通不敢怠慢,忙按大王所说将马尸摆于达东山坳之中。
格萨尔命晁通和唐泽藏在石山里,带好隐身木和护身符,不要乱动。说完,格萨尔变出两个化身,一个化身变成针尖大的小虫,藏在晁通的马尸内。另一个化身变为大自在天,来到山神朗郭面前,唱了一支歌:
我大自在天神,
是朗郭的后盾,
调来了许多神兵,
取那格萨尔之魂。
“我已经将格萨尔的魂魄取到了手,只因他的命未尽,还要等三个月才能降伏。他那宝马江噶佩布已经被我杀掉,马尸马血还温热。你快去达东山坳吃肉喝血,吃了会生力气,要将最好的血肉供奉我。”说完,化作一道彩虹,向冈底斯山飞去。
地方神朗郭今日一早就觉心里很不舒服,一听大自在天神要自己去吃肉喝血,并且是格萨尔那只宝驹的血肉,乐得急忙骑上黑色旋风马,右手拿牛角镰,左手拿狼皮袋,转眼间来到马尸跟前。一见那马,不觉有些失望。都说江噶佩布是神马,不料竟是这样老的马。虽然老,毕竟是天神所赐之物。朗郭顾不得多想,遵旨将最好的血肉向神敬献三次,然后大啖马肉,痛饮马血。吃喝完毕,朗郭只觉阵阵腹痛,而且越痛越厉害。那雄狮王格萨尔已在他的腹内现出本相,十八般兵器在他腹内抡动,疼得朗郭大叫饶命,向格萨尔大王忏悔说:
“我是有罪之人,前世曾为暴君的帮凶,今生又造下罪孽,请救救我吧。世界的主宰,请将我快快引渡,愿到达解脱的园林。”说罢,身体爆裂,即刻毙命。因为生前的忏悔,格萨尔将朗郭的灵魂引到了净土。
晁通和唐泽煨起桑来,岭国大军一见香烟缭绕,知道地方神朗郭已被降伏,军心顿时大振。
雪山国的援军歇息了两天,大将昂堆奔仁耐不住了,又见达东山顶香烟飘袅,心里更觉烦躁,立即披上恶魔空城黑甲,戴上黑色璎珞魔盔,右佩黑熊皮箭袋,内插索命毒箭五十支,左挂黑狗皮弓袋,内装黑色角弓,手执罗刹利剑,剑柄缠着黑绫,跨上黑鸟善驰骏马,像夏天的乌云一样飘出雪山大营,直奔岭军阵前:
“来犯的岭国狐狸群,窜到雪山国有何好处?猛虎般的昂堆要将你们杀戮,在我昂堆行进的路上,小营帐从西向东撑起,我要将那营帐摔倒在地;我的利剑要从上到下翻飞,砍得你兵将尸首分离。”
昂堆奔仁说完就要闯营,被岭国大将曲珠接住:
猛虎在森林中居住,
狐狸哪能与之为敌?
雄鹰在石崖上居住,
雀群寻衅岂不被食?
岭国大军如乳酪凝结,
雪山国的搅棍无能为力。
说大话的昂堆奔仁,
要死在我曲珠手里。
那昂堆奔仁听曲珠如此说,更加怒不可遏,举起罗刹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