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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碧华作品集-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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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巧招味。南北都是古董玩器,书应叙护,卦肆云集,相幕星罗。还有卖布匹的、卖果 
馆的、卖酒的…。 
这个地方,何等熟悉。 
单玉莲便想道: 
“怎么忽地游人冷清呢?” 
微雨骤来,洒湿了青砖地。柳林河畔,尽见小二丫环。入了门,悬赏缉拿一个逃犯, 
那景来时年间景致。 
宋城。 


05 
单玉莲一时间竟回到从前的年代。 
武汝大惊魂甫定,又要上厕所去: 
“我已经忍到爆棚了。阿龙,你帮我要一点酒好压惊,我去了!” 
单玉莲游目四顾,这“宜春酒窈”怕是狮子街灯市的店号吧。她的双手不听使唤了, 
从前,她一径把白经袖子搂着,显露她遍地金缘袖儿,十指春葱,带着六个金马澄戒指 
儿,微微地翘起。 
武龙要了瓶桂花酒。 
酒来了——由一个小二装扮的古人奉上。 
单玉莲站起来,持着酒,便满斟了一杯。她把酒杯速予武龙,娇声软语: 
“叔叔,你真英雄,我很敬重你呢。你饮过这杯吧。” 
武龙接过: 
“海盗船而且,哪有什么英雄不英雄?” 
他把酒拎着,还没喝,她已道: 
“我不是说海盗船——” 
“以前的事,我们都别要提了。” 
‘称不提,我不提,世上有谁知道呢?叔叔,是不是?” 
武龙把酒一饮而尽,语气平板: 
“我见你有了好归宿,也为你高兴,恭喜你!”再强调:“我是真心的。”未了还 
加重:“你相信我。阿嫂让我自己斟。” 
单玉莲不理会他,只知她要劝饮,带着媚气,再敬一杯: 
“多饮一杯,好事成双!” 
武龙一愕,抬头,刚好接触到一双烟迷雾锁、风情万种的眼睛。 
潘金莲子那雪夜,簇了一盆炭火。就在武松的面前,将酥胸微露,云果半碑,脸上 
堆了笑。 
但那武松只道: 
“哥哥还未回来?” 
潘金莲一手拉武松肩上一提,一手缔了一盏酒,自呷了一口,剩下一半,撩拨他一 
似撩拨那贫炭火。 
“叔叔若是有心,便饮了这半杯残酒!” 
武松劈手夺过来,波在地上。他大义凛然地对着那不知廉耻的嫂嫂: 
“我武松顶天立地,不是伤风败俗的猪狗,再于此勾当,我眼里认得嫂嫂,拳头却 
不认得嫂嫂!” 
单玉莲见武龙意设了她的酒,恍惚地醒过来,呆立原地,不知所措。 
武汝大如厕归来,见她站在他身边,便很奇怪,还责问武龙: 
“阿龙,你应该帮阿嫂斟酒的嘛,你看,她受惊怕还不曾回复过来。” 
连忙呵护她: 
“啊,你的脸又青又红,让我呵一呵!” 
回过头去一望武龙: 
“咦?你也曾惊怕吗?真胆小!” 
单玉莲不明白她刚才的所作所为,她斗胆勾引他?干出这样的事儿来?忍不住眼眶 
一红,而雨,又忽然大了。 
凉风乍吹,一个灯笼不明不白地燃烧着。四下依旧无声,是个暂停的世界。 
单玉莲心下害怕,雷声轰然一响,她马上扑向武汝大怀中,她慌张地道: 
“我们快走!” 
快走! 
逃离这雨雾包围的模糊昏晕的宋城、古城。在车上,见那惨黄惨红的灯光,逐渐地 
远去,像是浮在世间的一座蜃楼,它变形了,飘忽地,因为雨势渐急,遂已隐退。 
单玉莲心神尚未完全平定。 
只是带点不安地、向她丈夫道: 
“我又见到了。” 
“见到什么呀?”他轻问。 
她声音抖颤: 
“穿古装的人——” 
“哈哈哈广武汝大开怀大笑,觉得这是很有趣的、无谓的惶恐:“整个宋城的咖题 
啡都是穿古装的啦!” 
“不,我很害怕。” 
武汝大惟有再三呵护: 
“好了、好了,你害怕,我们以后都不要再来吧。” 
一想,又问: 
“其实穿古装的人有什么可怕呢?真是!” 
单玉莲只觉无奈无助,没有人了解,便要把她的幻觉都说出来了: 
“我见到一个——我很喜欢的男人!你又不明白!” 
当她这样说的时候,武龙自倒后镜中看到她。心中一动。不过她没有回望,只幽幽 
地倚向武汝大,心事重重说不清。 
武汝大见佳人投怀送抱,还道她跟自己打情骂俏,不免沾沾自喜: 
“又来哄我一场。——我穿古装靓仔吗?呵?” 
车厢中静默下来,没有人再做声了。三个人,各有各的思潮起伏。 
她有点悔意。他也有点悔意。只是,悔什么?是刚过去的一刻?抑已过去的十年? 
若是什么都没发生就好了。 
只有单纯易满足的武汝大,他的世界充满芳菲。 
武龙忐忑地驾着车。耳边尽是那夫妇对话的回响,精神并不集中。 
他凝视着车头的玻璃,但他的心在倒后镜。有些东西啮咬着他的意志。不是愁苦哀 
伤,而是一种控制不了的自恨,一个懦弱的男人,多么无用。他推却了她,以后就不堪 
回首了。所以武龙一直不放回过头去。 
大点的密雨,兜头劈脸地打过来。天变得更黑。 
突然,暗处闪出一团黑影。 
那黑影闪出来,不知何故,便被车子撞个正着。车子煞掣不及,车轮发出怪叫。 
黑影弹起,啪一下,撞在车头玻璃上。 
一行血似的液体,流曳着。 
武龙毛骨悚然地看个清楚,那是一头黑猫。车上三个人,与它的尸体面面相觑。整 
张嘴脸,毗牙咧嘴,死不瞑目。那么近,在武龙眼中放大了,如同一头小老虎。 
他和她浑身起了疙瘩,寒意逼人。 
水拨犹一下一下地活动着,把猫的血清洗了。血迹淡化,随水东流。 
武汝大见他呆住,左右一望,便催促他: 
“没人见到,快开车,走吧、走吧!” 
车子急急遁去,武汝大觉得自己当机立断,甚是精明,如顽童脱险地偷笑。 
入夜,天空像是被劈裂开了。暴雨狂栖,为一头死去的动物喊冤。 
武龙听着雨,直至天亮。 
雨停了,他的余情未了。 
一边打呵欠,一边出来当他的司机,胡提绷硬,满目红丝。乍见单玉莲身影,好生 
冲动,突绕过车头,到她身边,企图握住她的手。想不到她那么淡漠: 
“我昨晚饮多了一点酒。” 
她把一切都推卸了。然后下道命令: 
“站在那儿干吗?开门呀,你不‘开门’,我怎上车?” 
她比他坚强。 
武龙推有开了车门,侍候她上年。也冷冷道:“阿嫂,要上哪儿去?你不‘吩咐’ 
我怎开车?” 
单玉莲便摆出一副老板娘的姿态: 
“十时学车、十二时八元朗与我老公一起吃饭。二时半到尖沙嘴上英语会话、四时 
半下午茶、六时前要回到家了,我炖燕窝给老公吃。都记得吗?” 
这便是她的日志了。 
武龙沉默地做妥他分内的工作。每当她到达一处,他便在接下或车上等候。 
眼看这个女人,由一个土里土气的处妹,日渐蜕变,也追上了潮流——暂时是旺角 
或铜锣湾型的,没到达尖东或中环。 
她从来不正视他。 
也有。每当他将要跟她眼神接触时,她早已飞快地转移,只待男人没有留意,方伺 
机看着他。 
其实这是一种难受的感觉。 
那个人就在前面了,那个人就在后面了,总是隔着无形的墙,思念得明昧不定。 
秋风秋雨,在驾驶学校的门外,她一出来,便见一把硬撑的伞。是一把男人的伞, 
最古朴的黑色大伞,如一张罗网,不见天日,把她接到车上去。 
一路走向停车场,她靠拢一点,他退开一点,结果他半边身子都湿透了。还打开车 
门,冷着一张脸,护送她进去。 
见他在凉天里一身是两,单玉莲也有不忍,便叫他: 
“‘你抹干了雨水再走。” 
衣衫尽湿,怎样抹也抹不干。这样湿答答地轮在身上,多半会着凉,因而把声音暂 
且放软: 
“把T恤脱了再抹把。” 
一一然后,她静静地,见到他那片傲慢的背肌,展现在这么狭窄的一个天地里。她 
搅不清他什么时候一手脱的衣,只是,因抹水的牵动,他的肌肉是结实而充满力气的— 
—色情的。 
单玉莲的嘴唇有点干燥了。 
心灵上也有悲哀而婉转的牵动,配合着他的手势。眼波悄悄地流滚。 
她实在想抚摸一下,然后控它,俯首咬一口…… 
心神恍惚,她的舌尖不自觉地舔着唇。 
车子突然开动了。 
武龙说: 
“雨那么大,上不上美容课?” 
晚上,她特别的瞧不起躺在身边的武汝大。憋了一肚子气来骂他: 
“你这人,既不式,也不大。中间还是个‘汝’,你看,水汪汪,软弱得一如女子。 
你真没用!明天你快写信到报上疑难杂症信箱,问一问主持人,该怎么救你!” 
…脚把他掀开,任自洗澡去。 
武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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