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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号楼已经被监视了。望远镜里,全景收小,至一个窗洞又一个窗洞,里面都无人迹,最后至会议室的窗洞,先看见司令的头,移动一下又看见一个人头,再移,再看见一个人头……
刘司令看差不多了,敲敲桌子:“都看完了吧,看完了我们就开会。”
人们纷纷收起报纸,坐好。
司令清了清嗓子,说:“事情发生在昨天半夜,报纸上说死了八个人,其实是九个,因为死的八个人当中,有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她应该算两个,还有一个是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的婴儿。这件惨案的唯一幸存者,报上也说了,就是张副市长的秘书吴天智先生,他是真正的幸运儿,昨天傍晚他临时接到通知,要调他去南京委以重任,他一高兴,晚上就约了个把知己出去喝酒,其实就是这一场酒救了他的命,等他回到家,整栋楼已经血流成河了。”
大家低声在底下议论开来,不时发出“啧、啧”感叹的声音。钱之江目不转睛地看着刘司令,听他接着往下说。
司令:“……我们经常讲共产党怎么坏,怎么没人性,怎么臭名昭著,怎么共产共妻,其实他们比我们说的、想的、看的还要恶得多,毒得多,狠得多,这件事就是铁的证据。所以,蒋委员长为什么要调动千军万马,下定决心,誓把共匪剿灭到底,这就是理由。我可以告诉大家,大家可能也知道,前线形势很好,剿匪行动已经进入了倒计时,正如蒋委员长所说的,快则三个月,慢则半年,一定要划个句号。但是,正因为如此,共匪的破坏行动也变得更加疯狂,更加惨无人寰,所谓穷寇如恶鬼,最后的挣扎往往是最可怕的。现在,共匪已经在全国各大城市大肆搞起什么革命行动,昨晚的惨案就是他们在本埠开展流氓革命的第一个行动,然后还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我们能任其流氓下去吗?当然不能!坚决不能!那怎么样才能扼制、粉碎他们的阴谋呢?就有劳各位了,有劳你们三位了。”对黄一彪,“把东西发给他们。”
黄一彪发给钱之江、汪洋、唐一娜三人各一份电报。
司令:“这是什么?你们比我知道,是一份电报。是谁的电报?不是我们的,是共匪的。这是黄处长刚从一个共匪分子手中缴获的,据我们所知,这是共匪在本埠实施流氓行动的一个计划表。”他的目光在三位身上停留了一下,继续说道,“现在你们该知道了,我为什么深更半夜把你们拉出来,集中到这里,就是要你们来破译这份密电!”
钱之江的眼睛扫向电文。
刘司令:“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用你们的时候到了,能不能粉碎共匪的流氓行动,就看你们的了。我相信你们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你们三位,噢,汪洋是前任总破译师,你钱之江是现任总破译师,唐一娜小姐可能就是将来的总破译师了,总之,我对你们充满信心。老实说,我没有恐惧,只有希望,希望你们在这里能抛开一切顾虑,集中精力,挖空心思,尽快破译这份密电。工作中有什么困难,生活上有什么要求,全找童副官,他在这里全权代表我,负责你们的安全和日常生活。”对童副官,“安全是大事,军人一旦有了重要任务,就会有巨大安危之险,他们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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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算》第二十三章(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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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副官:“请司令放心。”
刘司令:“不过,也不必过分紧张,我已经抽调了半个连的卫兵布置在这里,应该说你们的安全是绝对有保证的。真正不安全的是电报上面的人,等你们破译了密电,上面说不定有一大堆共匪暗杀对象的名单呢!”会议已至尾声,司令客气地询问,“大家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汪洋问:“有资料吗?”
黄一彪:“哦,这里有一些,不知有没有用,你们先看看吧。”
钱之江:“时间?”
刘司令很干脆:“当然是越快越好。但是,最迟,不能迟过11日,也就是只有三天时间。”
唐一娜叫了起来:“天呢,就三天?”
司令起身,准备告辞:“我等你们的好消息,也希望你们有好运气。”司令郑重地与三人一一握手,与童副官和黄一彪一道离去。
这是刘司令跟大家玩的一个游戏,而真正怀疑这是游戏的,大概只有钱之江一人。因为那么多同志的牺牲,“小马驹”的失踪,“断剑”的叛变,接二连三的事件发生在一天之内,都使他感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
会议室内,钱之江、汪洋、唐一娜三人,他们的目光都异样地看着面前的讲义夹,像害怕看到它,又像想彻底看透它。
汪洋拿过讲义夹,翻开来看了看,里面有各式各样的纸张,说:“资料倒有不少。咱们先分头看,怎么样,老钱?”
钱之江不答,只伸出手等汪给资料。汪取出一部分给他。钱之江取了资料,起身就走。走了两步,觉得手上空荡荡的,又回身到桌上拣回佛珠,走了。
汪洋又取一部分资料给唐一娜,目光依然看着离去的钱之江。
唐一娜接过资料:“汪处长,你一向是破译共军密码的高手,但愿你这次不辱使命。”
汪洋茫然地望着钱之江的背影:“我倒希望我们的钱总又做个好梦,他曾经在梦中破译了日本第三舰队的密码。”
罗进跑进地下室,说:“你们看,今天的报纸。”
“老虎”看了,气愤地:“这简直是丧尽天良!还想嫁祸于人,太下流了!”
“火龙”:“敌人在搞什么名堂?”
“老虎”:“好在‘警犬’同志没在家。”
罗进:“我怀疑‘警犬’可能也牺牲了。”
“老虎”:“上面不是说他幸免于难嘛。”
罗进:“这上面的话你能信吗?虽然刚才我给他办公室打电话,接的人说他去南京了。可是,我总觉得这不大可能。”
“老虎”:“为什么?”
罗进:“那楼里还有我们一位同志,就是报纸上说的,那两个守楼老头当中的一个,叫老金,地下代号是‘母鸡’,事实上他是‘警犬’的父亲。”
“老虎”:“他死了?”
罗进:“是啊,你们想,父亲死了,他哪还会有心情去南京?再大的事也没有父亲的死大。”
“火龙”:“他们父子关系是公开的吗?”
罗进:“那倒没有。”
“火龙”:“既然父子关系没有公开,那他也不可能公然表示悲痛啊。”
罗进:“但是,这事……我总觉得太突然,太奇怪了……”
“火龙”:“这到底是谁干的?我觉得这……也不像是敌人干的,他们就是要抓人,也不应该杀那么多的无辜者。”
“老虎”:“那是谁干的?”
“火龙”:“是青红帮,这么狠,又没章法。当然我也是在分析,最好是能跟‘警犬’同志联系上。”
老虎”:“他不是去了南京吗?怎么联系?”
罗进:“只有等了。只要他没出事,是去了南京,我想他一定会跟我们联系的。”
正说着,敌人的电台冒出来了。三人猛不定被电波声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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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算》第二十四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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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洋,钱之江,唐一娜被一架望远镜一一严密监视着。汪洋老实地趴在桌子上,一边看资料,一边作着笔记,显得认真而又辛苦。唐一娜面对厚厚的一叠资料,愁眉不展的。她忽然站了起来,冲门外大喊了一声:“童副官,你来一下。”
而在七号楼钱之江房间,他像只困兽一样,出神地在床上打坐,面前放着那份电报。门外,童副官走了过去,显然是去唐一娜的房间。
钱之江“霍”地跳了起来,跃过沙发,来到墙前,来来回回地走着,墙上贴满了资料。从开始到现在,他的目光不论在何时何处总是仰视或者平视,从没有往下看的时候。他的手上,除了玩转佛珠之外,也很少拿别的什么东西。
罗进和“火龙”都在焦急地看“老虎”译电。
“老虎”:“不好,上海方面的敌人截获了我们一份重要密电,要求南京派密码专家前来帮助破译。”
罗进:“是什么密电?”
“老虎”:“上面没说。”
罗进拿过看电文。
罗进:“呼叫‘彩云’,准备发报。”
“火龙”投入工作。“老虎”作好记录的准备,看着罗进。
罗进在拟电文:“据悉,‘警犬’离沪赶宁,情况不明,望查。另敌报,刘部向南京求助,可能截获我军重要密电,请求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