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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禺全集5-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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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载《人民戏剧》1981年第 
6期)


回忆在天津开始的戏剧生活

二十年代初,我进入天津南开中学读书。南开中学每到校庆和欢送毕业
同学时,都要演戏庆祝,成为一种传统。我大约在十五岁时就加入了南开新
剧团,演过很多戏。当时的风气,男女不能同台。我在中学时多半扮演女角
色。我演的头一个女主角戏是易卜生写的《国民公敌》。那时正是诸玉璞当
直隶督办,正当我们准备上演时,一天晚上张伯苓得到通知说:“此戏禁演”。
原来这位直隶督办自认是“国民公敌”,认为我们在攻击他,下令禁演。等
他倒台后,此戏才得以演出,很受欢迎。

一九二八年十月公演了易卜生的名剧《娜拉》,由我扮演娜拉。后来我
演《新村正》,这是南开新剧团自己写的剧本,故事情节我忘了,记得我还
改写过一遍,那时我已上高中,不是男扮女角,而是男女合演了。

南开新剧团经常介绍外国戏,有的加以改编,成为中国可能发生的故事,
人物也都中国化了,但主题思想不加更改。这样做,是为了适合我们的舞台
条件和观众的接受能力。如我改编过十七世纪法国伟大喜剧家莫里哀的《吝
啬鬼》(即《悭吝人》)。戏名改为《财狂》,由我扮演主角,《财狂》在
南开瑞庭礼堂公演,轰动了华北文艺界,天津《大公报》还出了纪念特刊。

南开新剧团对我的影响很大。我原想学医,两次投考协和医学院,都没
考上;后来考入南开大学学政治,但是学不进去。在南大和以后在清华大学
时,我得到图书馆的许可,可以进入书库,在那里例览较广,从有关先秦哲
学的简单著述,到浅近的有关马克思学说的书,更多的是读中外文学和戏剧
书籍。由于南开和清华大学的环境,我得到一些知识。南开新剧团的活动,
启发了我对戏剧的兴趣,慢慢离开学科学的打算,终于走上从事戏剧的道路。

我很留恋青年时代在天津的这段生活。我从十五岁至今天(七十二岁),
一直从事戏剧工作。南开新剧团是我的启蒙老师:不是为着玩,而是借戏讲
道理。它告诉我,戏是很严肃的,是为教育人民、教育群众,同时自己也受
教育。它使我熟悉舞台,熟悉观众,熟悉应如何写戏才能抓住观众。戏剧有
它自身的内在规律,不同于小说或电影,掌握这套规律的重要途径,就是舞
台实践。因此,如何写戏,光看剧本不行,要自己演;光靠写不成,主要在
写作时知道在舞台上应如何举手投足。当时剧作家不都是走我这样的道路。

体验生活是近来才有的词,我写《日出》、《雷雨》当然也得体验生活。
这两个戏的故事情节都是我天天听得见、看得到的亲戚、朋友、社会上的事。
有人说《雷雨》的故事是影射周学熙家,那是无稽之谈。周家是个大家庭,
和我家有来往,但事件毫无关系,只不过是借用了一下他们当年在英租界的
一幢很大的、古老的房子的形象。写鲁贵的家,取材于老龙头车站(东车站)
一道铁道栅栏门以外的地方,过去,那个地方很脏。《雷雨》的剧本最后是
在清华写完的。

《日出》一剧,事情完全在天津,当然和上海也有关系,如写交际花一
类的事。地点也可以说基本上是在天津惠中饭店,另外是南市三不管一带的
地方,那里有很多妓院。翠喜、小东西是确有其人的,妓女们的心肠都很好,
都有一肚子苦水。我不敢独自到那些地方去。当时的天津是暗无天日的地方,
动刀杀人,无奇不有。我是由朋友带去的,读书人跑到那里去,很不容易。
我接触了许多黑暗社会的人物,慢慢搞熟了,才摸清里边的事。不过很难。
《日出》中砸夯,是天津地道的东西。工人是很苦的,那时盖房子、打地基,


没有机器,一块大铁饼,分四个方向系绳,由四个人用力举起,然后砸下,
一面劳动,一面唱,节奏感很强,唱起来也满有劲。他们唱的都是一段段故
事,也有即兴打趣的内容。我一看就是两、三个小时,写在《日出》里的夯
歌,是我自己编的词。

天津的话剧活动并不只是南开中学一家活跃,很多中学都在演戏,汇文
中学,新学书院,还有一个外国的女子学校都在演。黄佐临是新学书院院长,
他是很有名的戏剧导演,他的女友丹妮用英语演莎士比亚的《如愿》,由他
亲自导演,还请我去看过。

天津的话剧运动在“五四”以前就开始了,周恩来同志就是当年南开编
演新剧的积极分子。一九一五年南开学校十一周年时,他参加演出新剧《一
元钱》,获得很大成功。我比周恩来同志小十二岁,在学校时没有见过他的
面。后来我听说邓颖超同志也演过戏,我看见过她扮演男角色的照片。那时
南开中学男生扮演女角,女中部是女生演男角,男女不能同台。再早的时候,
革命党人王钟声,一九○七年在上海组织新剧剧团春阳社,上演《黑奴吁天
录》,一九○九年带领剧团北上,曾在当年日租界下天仙戏院演出《爱国血》、
《秋瑾》、《徐锡麟》等爱国的、反帝反封建的、反袁世凯的戏。这些都是
刘木铎编写,由王钟声演出,极受观众欢迎。这是天津最早的话剧运动。后
来王钟声被袁世凯的亲信张怀芝杀害。

天津是革命话剧发祥的地方,对戏剧发展很有贡献。当初搞话剧运动资
料的同志们不知道北方也贡献不小的力量。周总理曾经一再对我谈,要把天
津和北方其它各地的早期戏剧运动写上去。都怪我太忙了,没有做。现在天
津市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注意到这个问题,是很好的。周总理也和戏剧
家凤子谈过:“为什么北方这么重要的戏剧活动一点都不谈呢?”天津造就
了很多人材,天津话剧运动的贡献是值得一提的。

(原载《天津日报》1982年 
3月 
14日)


《日出》(电影文学剧本)后记

应上海电影制片厂的邀约,我与万方改编《日出》为电影剧本,我想在
这里说几句话。

多少年来,《日出》这个剧本,我总以为是一九三五年写的。最近问了
巴金同志,才知是一九三六年写的。那年六月在巴金、靳以主编的《文季月
刊》上,刊登第一幕。每月一幕,连续刊载了四个月。每到月半,靳以便来
信催稿,像写连续小说一样,接到信便日夜赶写。写一幕登一幕,后来居然
成为一本整戏。

当时写得很顺畅,不感到如何困难。动笔之前,有一个简略的大纲,心
中早已酝酿着几个熟悉的人物。这些人物,在上的横暴荒淫,在下的受尽压
榨,许多残酷的事实使我思索,使我愤怒,使我觉得必须打倒这个恶鬼当道
的旧社会。我年轻,确实不懂革命的道理。我无能为力,只有写戏暴露它,
公之于众,抨击它。我只想砸碎这个腐烂的人间,劳苦人才有出路。

那时,我不明白那种人吃人的社会是半封建、半殖民地的必然产物。我
只痛苦地感觉到这座箍得人透不出气的人间地狱,必须粉碎。在《日出》剧
本的跋中,我引用一句古文“时日易丧,予及汝偕亡”,我诅咒旧世界,像
要嘶喊出血来。我发誓,情愿随这座牢狱的灭亡,自己与之共埋葬,不愿这
个暗无天日的世界继续存在。

写《日出》之前,最早从心里发作的话是:“太阳升起来了,黑暗留在
后面。但是太阳不是我们的,我们要睡了。”“睡”就是长睡不起,这个“我
们”,出自陈白露口中,指的是那鬼蜮社会的操纵者和他们的殉葬人。我想,
如果有这一天,像太阳升起似的,新的社会出现了,我将是如何狂喜,如何
拥抱它,如何珍视它、保卫它!

新中国终于站起来了。人民不再受压迫,人民在搏斗中,取得幸福的现
在和将来。这个胜利,是千百万人民在党的领导下战斗得来的,是无数先烈
为坚持真理流血牺牲得来的。我爱今天的中国,爱明日的中国,真诚地相信
祖国有更光明的前途。

然而过去的苦日子是不能忘记的。认识了,理解了往日惨痛的历史,使
我们更有决心为今天的好日子奋发图强,为来日的美好河山战斗不止。

因此,把这个剧本改编成电影,使更多的观众,尤其是青年,看一看过
去被践踏的劳苦人民,过着如何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日子,是一件应该做
的事。

在改编为电影脚本的过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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