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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摸索,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喃喃道“原来是个‘雪’字。”
忽听有人高喧佛号道:“善哉!此人即已回归极乐世界,入土为安,施主为何又将臭皮囊挖出,岂不大为不敬。”疯老者大吃一惊,知道刚才心伤爱徒之死,心神俱散,失却警戒,未探查到有人接近。
疯老者收摄精神,身形暴起,犹如鹞鹰般,退落到来人发声处,右肘迅疾后击,原本想听到敌人肋骨碎裂声,却不料一击成空。疯老者脑中瞬时一片空白,似乎看到敌人的刀剑从背后透胸刺出。等了半响,什么也未发生。疯老者慢慢转过身来,一个身材矮小的和尚站在一丈开外,白发白须,面貌祥和,瞧年纪也在六十开外,实在看不出身负惊人武功。
疯老者缓缓道:“大师何处高僧?老夫爱徒丧命梁山,不会是大师下的手吧?”这和尚正是菩提叶大师,菩提叶惊异道:“此人原来是你的徒弟,人已死了,是不是我杀的又有何区别?”疯老者见和尚说的话似是而非,不由森然道:“老夫为爱徒报仇而来,却不知小徒因何得罪大师,惨遭毒手。”双肩有些抖动,显是愤怒已极。老和尚轻声道:“人死活皆是因果报应,施主又何必耿耿,施主眉心黑煞,杀气极重,想是当年杀人无数,报应到令徒身上也不为过。”又看了看疯老者的相貌,自言自语道:“你已受报应,原本该筋脉全断落魄而死,怎会还在这里,而且武功强悍,这、这可叫人猜不透了?”疯老者听得心惊胆战,暗思这老和尚果然邪门,老和尚又愁眉苦脸的掐指算起,恍然道:“果然是你徒弟替你当了报应。”疯老者闻言,心内悲痛不已。
想到方才暗算这老和尚失手,老和尚并未乘机攻击,猜想徒弟可能并非此人下手,黯然道:“大师可知小徒命丧何人之手?若能替徒弟报了此仇,我便死在大师面前也心甘。”
老和尚木然道:“老纳法号‘菩提叶’,九岁陪师父从天竺来到中土,原本听说中土自大唐玄奘法师从佛主处取得大乘佛法三藏,在中土广为传播,门徒众多,各代各门大师层出不穷,已将三藏佛法演绎的无所不能,接近佛主所云的极乐世界。师父领我等三个徒弟亦想效法玄奘大师,将三乘佛法教义重新带回天竺,不料中土战乱频发,各门派皆以演武斗狠为第一要著,佛法反而不及我师精湛,又不愿丢了脸面,却以武功定高下,结果师父被人打的身亡,我等三个人各自东奔西走下落不明,又怎好回天竺,五十年前来到这里,见山清水秀,正是参悟佛法的绝佳之地,就此住了下来。施主何不皈依佛门,勤受教诲,佛法无边,博大精深,在此中孜孜以求,岂不胜过追究尘世的恩怨情仇。”
疯老者坚定地摇头道:“我这徒儿是我一生心血所在,既然替我挡了报应,我这残命又留着何用?怎样也要替我徒儿报仇。大师要阻止便杀了我。”菩提叶摇头道:“我却怎能杀生,因果自有报应,施主自重。”转身飘然走开。
疯老者看了看天色,急急重又掩埋了徒弟,铁锹扔到湖中,匆匆往住所赶去。他这失心疯只在子、丑两个时辰清醒。其余时辰浑浑噩噩,毫无意识。
东方已隐隐露出鱼白肚,疯老者匆匆回到院内,正好撞上阿绣惊慌得从屋内跑出,显然发现屋内无人。疯老者此时根本不认识阿绣是照顾他的人,立要举掌格杀,但他的嗅觉非常灵,隐隐嗅出此女同他身上换洗的衣物气味有相似之处,立刻化掌为弹,封住阿绣穴道,冲进屋内,见并无旁人,回头将阿绣抱进来,阿绣眉头紧皱,显然是闻到疯老者沾有燕飞龙尸身的气味。
此时一阵晕眩传来,疯老者知道病要发作,无奈解开阿绣身上穴道,阿绣惊喜道:“老爷爷,你失心疯好了么?我家的祖传药方果真厉害!一大早却去哪里?身上怎的这般难闻,好恶心,我先出去,你把衣服换过。”说完赶紧捂鼻跑出,将门关上。疯老者隔门缝望去,见阿绣果然没有跑远,只站在十几步处。此人一生孤苦,皆年轻时杀心太重,无妻无子,更无亲信之人,燕飞龙是他唯一可以信赖的人。
疯老者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下意识掏出半截玉簪,已无法仔细思考如何隐藏,颤抖着塞入小衣中一角,又开始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杀了阿绣,如果阿绣是假做天真,而后乘他失去智力时,通报他人,那时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怎生抵御?疯老者牙关紧咬‘咯咯’出声,显然内心正在忍受由常人变为疯人的苦痛。他生平接触太多大奸大恶之人,相信世间恶人居多,此时想杀阿绣已难做到,恍惚中听着阿绣喊着什么,哆嗦着移向床边,脑中昏眩加剧,身躯重重摔在床上。
第十四章 饕餮(二)
阿绣喊了良久,未见回音,轻轻推开门,见疯老者和衣倒在床上,阿绣挥着鼻息上前,叹道:“我还当药效不错,谁知还是如此!”勉力替疯老者脱下外衣,已是气喘吁吁,加之气味难闻,及换到小衣时,有些犹豫,终究是未出嫁的姑娘,又非亲人,前几日是央求乔三找人替换衣物。阿绣人温柔和气,又会医些小病小恙,很有人缘,不少喽罗乐此不疲,不料今日来的早些,还无人前来奉承。
阿绣走到屋外,大口吸着微带潮露的新鲜空气,暗道:“这般难闻,需要尽快换下,免得老爷爷生病。”阿绣却不知疯老者本是仵作出身,专替官府验尸查迹,这种尸味对他实属平常。
一阵狗吠声传来,阿绣循声望去,雾气中,一人持枪在练功。阿绣惊喜得跑过去,见是一个同她年纪相仿的少年在练枪,这枪又粗又长,正是林冲的‘飞虎枪’,几个套路下来,少年不免额头见汗,身旁一条黑毛犬冲阿绣低吠两声。少年收住枪,用腰间手巾擦汗,望着阿绣。
阿绣好奇的看着少年手中的枪,惊奇的吐舌道:“好厉害,这枪快有你三个长了,竟使得这般好。”其实阿绣根本不知道枪法好坏,不过为想拉着少年替疯老者换衣才是紧要问题,又找不出太合适的话语搭讪,只好先奉承一番。少年闻听嘴一撇道:“小毛丫头懂得什么枪法?”显然是对枪比身长三倍耿耿,故而还击。
阿绣歉然道:“我不会说话,小头领莫见怪。”少年听的‘小头领’三字‘噗嗤’笑了起来,“不要乱说,我哪是什么小头领,我姓杨,名再兴,你叫什么名字?”阿绣恍然大悟般,“那日听姜姐姐说打败两个头领的小孩,就是你么,我那日上山采药去了,没有看到,想来……。”一时不知如何夸赞。忽然吐舌道:“对不起,这小孩是姜姐姐说的,可不是我,我叫阿绣。” 杨再兴笑笑,不再理论,持枪转身要走。
阿绣急道:“先别忙走,可否帮个忙?”杨再兴无奈回身,抱着长枪道:“鲁伯伯说了,女人最是难缠,遇上总有闲事。”阿绣只是微笑道:“对不住,一桩小事,一会就好。”杨再兴见对方笑意盈盈,毫不着恼,随口答道:“好吧,我先将师父的枪送回去。” 毕竟是少年心性,也不问是什么问题。
二人来到疯老者的居处,黑犬已开始不安,冲屋内哀哀的吠叫起来,杨再兴疑惑的看着阿绣道:“你屋内不是藏着个大虫吧?”阿绣不好意思道:“屋内是个疯老人,今早不知跑去那里才回来,身上味道很难闻,外衣我已换掉了,央烦你把内衣换了,实在是对不起之至。”见杨再兴满脸不信的样子,只好将收留疯老者经过叙述一遍。
杨再兴见阿绣如此良善,一时大为感动,阿绣告诉杨再兴新衣位置,杨再兴正要进去,黑犬一头扑上,咬住主人裤脚,阿绣见状蹲下赞道:“好个忠义犬。”轻轻抚摸着黑狗顶门,柔声劝道:“不要紧的,只是换件衣服。”那黑犬只是不松口,口中吐出含混的低呜,两只耳朵也立起来,显然对阿绣不很友好,若不是就一张嘴咬着主人,只怕要对阿绣下口了。
杨再兴道:“黑子别闹,一会就出来,我们上北林抓山鸡。”黑犬勉强松口,伏在地上,双目紧紧盯在屋内。
杨再兴进屋内大声喊道:“哇,臭死了!”不一会急速冲了出来,大口喘气道:“什么味道,比茅厕还要臭。”换下的内衣扔向一旁,阿绣急道:“别扔,好好浆洗一番,在日头下多晒晒就没事了。”急忙过去拾起,黑影一闪,那狗儿蹿了出去,一口咬住,阿绣急拉,同时央求道:“好黑子,放口吧,回头我找骆姐姐给你多打几只山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