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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涌上“挥泪斩马谡”的老话,颇有感慨。蘸墨落纸,竟也觉那紫毫如刀,一笔一划都在斩杀师徒情缘!
那三藏缓缓写下一道贬书,亲去庭中交与行者,道:“自此刻起,贫僧与你一刀两断!你杀了人,官府自会依律处置。倘真是冤枉的,官府亦会查清。但皆与贫僧无关也!”行者接贬书,闻斯言,不禁心灰意冷,寻思:“反正自己问心无愧,不如就此回花果山,离开这昏庸师父!”满心悲愤,给三藏施个礼,正要腾云走!忽听一声响亮,只见一位仙人峨冠黄袍,绦带拂动,在庭中闪现。
行者闪火眼金睛,认出来者,遂施礼道:“原来是紫微星君驾临!”那三藏、八戒、沙僧也慌忙叩头礼拜。紫微大帝笑道:“朕来斯国,正赶上看师父管束徒弟,却是为何?”行者叹道:“陛下巡查三界,什么看不清楚!
盼使大神通昭明此案,还俺清白!”大帝笑道:“莫急,莫急!依吾之见,还是先救下人、平息了诉讼再说!”遂念神咒,拘当城城隍。片时,那冥官带着牛头、马面来了,参拜大帝毕,大帝即令二小鬼速将优度灵魂复体;令城隍去府衙,谕告坐堂的官儿、告状的民儿,亡者复活,此案了结!
城隍及二小鬼领了命才要走,却叫行者拦住,冷笑道:“狗官,不是说没见优度魂魄么,怎么送还?”城隍支吾道:“不怪卑职,亦不关牛头马面事,系判官老十二所为!今日轮他承值,吾离官衙时把公务交与他了!”行者道:“等等,你说什么老十二?”
大帝接道:“大圣有所不知,这城隍衙门同阳间官府一般,自上而下,阶级森严。都城隍也是三品的官儿,自然会有十二个判官。不足为奇!吾在南赡部洲,还见过五十六个判官的城隍府哩!办案时俱站着!小鬼没处放,便一排排挂在墙上。用时再用长竹竿挑下来!有一回钩子断了,把一个牛头鬼掉下来,尖角正戳在四十九判官肚子里。那厮临死前还哭骂一声:‘狗入的!俺还想有朝一日混个城隍干干哩!这下完了!”众僧听得目瞪口呆。大帝乘机向城隍与二小鬼喝道:“还不快去,各执其事!等着挨棒子?”三个恍然大悟,忙驾阴风榴了。
三藏遂向大帝礼拜道谢。行者仍闷闷不乐,“陛下,那店主虽死而复生,可黑锅俺仍背着哩!还请陛下帮俺勘出真相!”大帝笑道:“你疑哪个,说出来,吾帮你甄别!”行者不言语,先瞅沙僧。沙僧不由地脸一热,笑道:
“师兄疑我?”唐僧道:“陛下,贫僧愿为悟净担保!”行者又看八戒,八戒笑道:“猴哥,俺天性夯笨,能学得像你?”行者道一声:“也是!”转脸又看大帝。大帝笑指沙僧、八戒道:“你俩未干,便是老夫干的!大圣,此案已勘理清楚也!”行者忙道:“陛下休要逗笑!”仍是思虑疑惑,感叹:
“莫非成了无头奇案了!”大帝正色道:“大圣,你入空门多年,其实该知所谓真假有无,皆是空虚!”行者默然。大帝又语于唐僧:“吾奉玉帝旨意而来,有一要事欲与大圣商议!”唐僧忙请大帝入室看茶,坐下说话。大帝道:“事甚急,朕与大圣便在此间说。你等可回避一厢。”唐僧听了,与八戒、沙僧诺诺退了。
大帝执行者手来到莲池畔,见四周清幽,问他“近况若何?”行者叹一声:“一言难尽!”却不愿多说。大帝笑道:“大圣不说,吾也略知一二:
唐僧执迷不悟;八戒好酒贪色;沙僧工于心计。眼下却俱容不得你!大圣何不离开他们一时?也难为难为这三个愚僧!”行者道:“陛下或许已瞧见:
师父念了数十遍‘紧箍咒’,几乎疼杀老孙!旋又写下贬书。俺也凉了心,正想返回花果山呢!”大帝道:“大圣白衣而归,却难叫众子孙景仰!眼下却有一个立功建勋的极好机会!你不如完毕此事,再锦衣还引”将玉帝诏书让行者过目。行者看了,原是请他上天“共商征伐帝释大计”,好生奇怪:
“咦,玉帝老官儿怎么想起俺老孙来了!那帝释天尊不是颇得他的青睐,两家怎么反目成仇的?”
大帝道:“活要从两头说。大圣亦知,帝释那厮,割据须弥,宫字仪制,不亚天廷;奢侈女乐,登峰造极。他禀性桀骛,又不乏世故:逢年过节,赘礼交通玉帝、老君,是买个平安。骨干里其实哪个也没瞧起。于是便有了前些时为一女子讽俏老君之事——还害得大圣庶几二进丹炉!从天廷这方说,玉帝、老君也少‘君子’之风,并不是真心看重帝释:千好万好,一个不好便不得了!那老君更是吃人一个亏,能记八辈子!因之事后他虽得了那女子,但仍对帝释怀恨在心。前不久玉帝欲‘重整道德,再振朝纲’,在老君撺掇下,遂传渝帝释减嫔妃、降仪仗。那厮自以为‘山高皇帝远’,置之不理。
对此仙界已有微辞,玉帝亦有几分不悦。也合该帝释倒霉,近日玉帝瞒着王母‘巡幸’须弥,本意想去寻乐子。不料帝释称醉不迎,怠慢之至。玉帝败兴而归。又被王母觉察,泼醋闹了一场。玉帝一肚皮火无处发泄,老君再一扇风,龙颜大怒,传旨伐逆。可悲可叹的是那阖天神将竟无一人敢来领兵讨伐!玉帝发愁,遣使请教观音。观音道:‘非孙悟空不可降伏帝释!’那老君也几番举荐大圣。玉帝故此发敕命,着吾来请大圣率天兵征讨逆贼!”
大圣闻言道:“嚯,老君也举荐起俺来了!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没安好心’!这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倘胜了,占了须弥山,得好处是他们;若败了,恐又落下无数的不是!老孙不干!”大帝道:“吾知你俩积怨甚深;亦知老君有坐山观虎斗、公报私仇之嫌。然帝释虽昔时骁勇,围多年来酒色过度,已枉有虚名。吾以为依大圣神力,必胜帝释。不如将计就计,立此大功,凯旋之际,吾自全力保举大圣名列上仙宝篆!若遂其心志,与那取经得正果,正是殊途同归也!却又免了跋涉之劳。‘紧箍’之苦!”
大圣道:“难得陛下推心置腹,为俺着想!。。”沉吟片时,终道:“罢了,俺老孙不为功名利禄,亦不看玉帝面、老君面。。只看陛下之面,应承此事!也算报答你往日几番救俺的恩情!”大帝欢喜,道:“你去请出唐三藏,吾有话对他说!”
行者果去请出师父。大帝言明玉帝看重孙大圣,特来“借用”一时。三藏连声答应。行者冷笑道:“陛下休言‘借用’,师父贬书都写了!”三藏面红耳赤。听沙僧在他耳畔窃窃说了几句,才清醒,赤红着脸,赔笑道:“师父方才是一时气昏了头,并非真要撵你!”向行者讨贬书。行者一怔神,三藏已从行者手里抽出贬书,撕成碎片,抛在莲池里。大帝笑道:“大圣,做师父的已向你致歉了,你也不该再含怨怀嗔了!——还不礼别师父,好登路程!”
行者道一声“遵命”,叩别师父,起身时却说了句:“师父,你抽的那贬书是假的!真的还在老孙怀里呢!”三藏目瞪口呆,只道:“好徒弟,权当没写!”意欲向他讨真货,行者已腾空而起。大帝亦踏祥云起在半空,唐僧几个慌地拜倒遥送。看他们去远了,方回屋。八戒啧啧感叹:“还是大师兄,王帝、大帝都另眼看他!”唐僧思思想想,道一声:“这样好!能为天廷建功立业,也赎赎当年的罪愆!”沙僧满心嫉妒,接师父话说道:“好是好,除非大师兄改了那目空一切的性子,不然——哼!也难说是甚结局!”
且说行者去后,三藏在太医精心疗治下,阳邪之症消退。太医又开了温中健脾、滋阴养心药剂,调理养息了数日,三藏业已康复。女王欣喜,这日早朝后,召三藏迸宫。至玉声殿前,唐僧看见廊上花卉,叹道:“吾一月不来,海棠依旧也!”女王迎出道:“旧葩凋零新蕾发,岂是旧日之花!”唐僧笑问:“今日陛下垂询何事?是心中之禅,还是‘树上之蝉’?”女王亦笑曰:“旦秘之。片时再告!”
俄顷太监来报:“鸾舆备好!”女王便与唐僧乘鸾车,只率一小队禁军护卫,出了南门,沿大道行了约两个时辰,又见大河流泻,水草茂密,鸥鸟凄鸣。河畔土峰矗立,山阜透迤。便见一古寺。王驾停驻,早有住待带诸僧纲迎出。唐僧随女王下辇。见山门上金字,为“普觉禅寺”。寺后傍危崖,隐约望见悬阁佛窟。摩云接天。
众僧恭迎女王一行进山门,时有香客出入,见禁军警跸,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