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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笔下的茶馆,也不像香港的茶楼,总体感觉像日本的茶道馆。
从屋子里的布置、茶具的样式,加上一边喝茶一边悟禅的这种形式,都和日本
的品茶道差不多。其实,饮茶一定是从中国传到日本的,只不过日本把它发展了,
成为了一个独特的形式,让饮茶者享受幽雅的环境和文雅的气氛。
日本一位学者讲,今天的日本人用筷子、吃豆腐、写汉字、练书法,哪一个不
是跟中国学的,日本人并没有人因为学了中国文化而“内疚”;而痛斥什么“文化
帝国主义”,中国人也大可不必为有些日本文化影响了中国而大惊小怪。话听来有
道理,但总为有着五千年文明历史的“正统”文化,让别的文化冲击而忿忿不平,
至于这样是否会污染中国文化,或是怎样保持中国文化的正统性、纯洁性,还是让
专家们去评说罢。
八
我的舅妈是土生土长的台湾人,非常崇敬中华文化,更热爱自己的民族。
我的一位日本朋友,是位年过花甲的老人。这位老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像在
大海里捞针一样,在茫茫的台湾的人海中帮我们找到了杳无音讯失散四十年的我的
亲舅舅。我邀请舅妈和舅舅一起去日本,我们也从中国赶过去谢谢这位日本恩人。
可是舅妈在接到电话以后说:“姜昆哎,别忘了我们是中国人,日本人把我们民族
害得多苦啊。我们不能数典忘祖,忘了民族的仇恨。
我不去日本,他们坏透了,把我们中国人不当人,难道你们大陆不讲日本鬼子
怎么害我们中国人吗?”问得我半晌不知怎么说话,恍惚了半天才掰开了揉碎了给
她讲要把日本的人民和军国主义分子分开,两国人民还是友好的,中日人民要世世
代代友好下去,云云。不过从心里真佩服大舅妈的民族骨气。
实际上,在台湾这样的人民很多很多。他们朴实、善良,和我们在大陆见到的
一些“奸商”,不能同日而语。舅妈隔壁的大姐是一个种葡萄的农业户,听说我们
说唱团到台中演出,打电话告诉我要“送一点葡萄给大家吃”。
这“一点”葡萄我们全团三十个人吃了五天,最后还带到台南两大筐,您说这
“一点”多大!
在我参观台中市博物馆时,里边的人很少。一位妇女带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孩,
也在看台中市历史。小孩乱跑,从我们前面跑过去,这位妇女叫住了孩子:“宝贝,
不可以在人前面走,没有看到叔叔正在看前面的图片吗?
怎么可以这样呢?这是不礼貌的,懂不懂?”我看孩子太小,示意这位大姐可
以了,不用再批评了,可是这位妈妈还是不罢休,把低着头的孩子叫过来:
“去!向叔叔道歉,记往以后各方面都要讲礼貌。”三岁的孩子给我鞠了一个
躬,调皮地说:“叔叔,我错了……”孩子很小,但是妈妈在一点一滴地向他讲道
理,告诉他怎么做人,怎样做我们有礼仪之邦历史美名的中国人。
去台中坐火车时,一个小孩子和另一个小孩子在吵嘴:
“你不可以拿我的东西。”“你怎么可以肯定是我拿的你的东西?”“没有人
要它的,爸爸妈妈和我们,你说谁会把东西拿到你那里。”“可是我有不在场的证
据。”“没有第三者证人的证词不作数的。”“你是根据法律哪一条?”两个十来
岁的孩子一本正经地吵,让我听了真是可笑。可也在想:潜移默化影响他们的是法
律观念。孩子是这个世界的未来,怎么样对他们灌输教育,是每个社会部值得注意
的问题。在台湾,无论从老人还是从孩子的嘴里,都会听到我们并不陌生,而又疏
远了许多的老祖宗的教训: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忠、孝、
廉、耻。真是不能丢掉呀!这是我们中华民族文化的传统。有这样的传统在我们炎
黄子孙的血脉里世代相传,就是有人分隔我们,又能分隔多久呀?文化是基础,应
该相信我们民族的文化培养出来的人,无论在哪儿,坏的是少数,好的是多数。真
的,来到台湾有个深刻的感觉,台湾人挺朴实的!
过去,“台湾人”这三个字在我们心中的印象不太好,是有原因的。大陆一改
革开放,来了一大批的台湾商人,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坑、蒙、拐、骗无所不
干,什么资金不到位,什么金屋包二奶,什么走私骗钱,差不多都有他们参加。吃
饭动辄千元,XO 一开好几瓶,酒席宴上除了谈女人就是下三路的黄笑话,败坏了
台湾人的名声。
为什么用“败坏”这两个字儿?因为到台湾以后,对于真正的台湾人有点了解,
真觉得真正的台湾人,是非常中国味儿的人。也许是地域小的原因,台湾人的身上,
很少有大陆看到的“朕即中华文化”的傲慢相,倒是感到他们卑恭自谦,处处在按
中华文化传统中的“温良恭俭让”要求自己。
七自从台湾开禁以来,大陆的造访者能够在台湾见到少帅张学良,甚过见台湾
的军政要人。记得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的《茶馆》剧组赴台演出,于是之先生有幸和
几位艺术家一起拜见了张学良将军,在他的家里待了半个多小时,大照片登在《人
民日报》上,轰动不小。
此次来台湾,我们不仅带来了一台戏,还带来了中央电视台《艺苑风景线》节
目的摄制组。当然,还有中央电视台著名的节目主持人倪萍小姐。当时,我踌躇满
志,起了一个念头:在台湾,我们中国广播说唱团无论如何要拜谒张将军。我要将
我们的摄制组和中央电视台的倪萍送到张学良先生面前,要抢先,要创这个“第一”
——中央电视台的摄像机和主持人第一次面向这位中国历史上举足轻重的功臣。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我们托负责我们这“案子”的接待单
位联系,一直得不到反馈信息。倒是我们的单弦老艺术家马增蕙老师和张学森先生
的关系、使我们很快地搭上线。张学森先生是张学良先生的五弟,在台湾官称“五
爷”。(当我写这篇文章时,张学森先生已经作古了,我们从心底怀念他。)一日,
五爷的秘书传来话,说张学良先生想见见大家,因为赵四小姐的脚扭了,她住在北
投的家里养病,这次见面安排在台北市中心五爷的府上,并且破格允许我们把摄像
机带到家里拍摄张先生和我们见面的情景。
把我们高兴坏了。
张学良先生一世英名。“西安事变”扣蒋委员长而促成了国共两党的第二次合
作,枪口对外一致抗日。尔后身陷囹圄被软禁了五十多年。与赵四小姐“有情人终
成眷属”,居宝岛皈依基督教。他的人生道路上传奇般的色彩,奠定了他在中国历
史上的特殊位置,以及人们对这位少帅的仰慕。
张先生见我们这一天,我们都在分头演出,倪萍、冯巩、牛群、黄宏一拨儿,
我、唐杰忠、李金斗、陈永泉、郭秋林一拨儿。马增蕙和孟昭宜则早早带摄制组先
去了。我们演完以后即奔张府。当我们赶到张学森先生的府上时,这里已经是热闹
非凡了。新闻灯亮着,摄像机转着。演员们簇拥着张学良先生,连说带笑。五爷张
学森叼着大烟斗在一旁乐着看景,五奶奶则沏茶倒水张罗着招待大家伙。
九十高龄的张将军,身着一件灰色的春秋装,袖子挽着,灰色的衣裤配上一双
礼眼昵的布底鞋,端坐在直背的木椅上,多少还让人能看出当初戎装少帅的影子。
他头发已经白了,耳朵有点背,但脑筋非常清楚,反应也灵敏。
从他和我们演员嘻嘻哈哈的谈笑中,可以看出他对安排这次会见很有兴趣。
我进门的时候,黄宏正在大声地对张将军说:“您什么时候回沈阳老家看看?
家乡的人们都很想念您。”对于这个问题老先生避而不答,他反问黄宏:“知道大
家伙为什么想我?我是个大傻瓜,不会欺骗老百姓,不会敲诈人,现在还是穷光蛋。”
说完他哈哈大笑,大家也为他的幽默而乐。
张先生一副浓重的东北口音,记忆力极好。当大家把我介绍给他的时候,他笑
着对我说:“我听相声的时候,在天津,那时候有一位黄××,你认识吗?”他说
了一位,我从没听说过的相声艺人的名字,我随口答到:“我不认识。”张先生说
:“你没法认识,那时候还没你呢!我刚是小孩儿。”大家又乐了起来。张先生继
续道:“我记得他说过一段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