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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熜在王府做皇帝的美梦,而在北京皇宫里,为立嗣问题,正剑拔弩张。
江彬逼着皇太后又发两诏,才带着贴身心腹回到营地。哪知他还没有落座,中宫太监随后高声喊道:“江彬江提督接旨——”
混账东西,皇帝都死了,还接什么鬼旨。江彬心里狠狠地骂道。但身为朝廷大臣,有旨就得接,是绝对不能公开抗旨的。所以江彬还是整理一下官服,取下佩剑,出门跪在地上听旨。他不听则罢,一听怒从心头起。
原来,江彬一离开内阁,杨廷和即刻禀报皇太后同意,又拟一道皇帝的遗诏,决定罢掉江彬拥兵京城的威武团练营;在京操练的各边将兵,皆给重资,令其回至本镇,并特别强调各镇守将官也一并返回。
这当头一棒敲得江彬缓不过气来,狠狠地骂道:“混账,这帮狗东西是想要我的命哩。”江彬好后悔哟。武宗病重期间,他一直马不停蹄地在边防诸镇巡视,连看望皇上的时间都没有。如今皇上宾天,靠山塌坍,以致事事受人挚制,处处被动应付。实际上,他那天回到京城,对朝廷形势的发展还是很警惕的。立即派心腹到宫内打探情况,点滴动静尽收眼底。他一面调整队伍布防,一面武装手下干将。除了自己外出有贴身兵将随从以外,更是命令手下将士时时提高警惕,做到甲不离身,剑不离手,以防不测事件的发生。现在还是发生了。江彬对身边的李琮说:“这班混账大臣,皇帝殡天的消息对我瞒得好紧啊!原来,他们是要拆我的台呀,你说该怎么办?”
李琮是江彬手下团练营提督,他抓住机会进言道:“怎么办?这还不清楚吗?他们已经张开大嘴在吞我们了。你想想呀,宫廷如此机密行事,分明是怕我们知道,打乱他们的计划。我建议从长远计,不如速图大业。如果成功,富贵无比,万一不成,退至塞北,弄一块地盘,再图发展。”
江彬听后,热血上涌,恨不得立即放剑宫廷,杀光那帮老贼。但一想自己毕竟是边防将领,在北京的根基不是很稳,总觉得无从下手,犹豫不定,决定邀请安定伯许泰商议。
许泰是真正的京师世袭武将,与江彬交情深厚。但他平素与杨廷和等内阁文臣也来往密切,关系融洽。他听了江彬的计划,现出犹豫,默默地思考一会儿说:“如此大事,要慎之又慎。你想想,杨廷和敢在你刚回营时宣诏罢除团营,敢下令遣返边卒,这说明他们早已周密谋划,有恃无恐。否则,他们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动你的一兵一卒啊。”
“许兄说的极是。但即使我不作此想,那班内阁大臣会怀好意吗?会放过我吗?”江彬疑虑地说。
许泰道:“这好说,我先去探听一下,怎么样?”
江彬默默应允。
许泰告别江彬,策马疾驰,直抵内阁。在大门口巧遇首辅杨廷和,上前主动招呼道:“首辅近来可好?”
杨廷和听见声音,猛一抬头,见是许泰,和颜悦色道:“谢谢伯爵关心。你来得正好,我等因大行皇帝突然晏驾,百事繁杂,正欲邀请诸公入内,协同办事,偏偏是遗诏上面罢团营、遣边兵,不照旨办又不行。这种种事宜均仰仗许公与江彬江提督多多疏通,善为着叠,所以一直不敢奉请哩。”
许泰说:“江提督正为此事令兄弟我前来探询,这终究是军国之事,不知首辅如何裁夺?”
“你转告江提督,虽然遗诏已经传宣,但不要那么着急。我等奉太后懿旨,已去迎接新帝,不管是哪位王爷先到,可能来往还需要些时日。现在国务倥偬,全无把握,请伯爵往报江公,应丢去前嫌,同舟共济,尤其欢迎他常来内阁,共商机宜。”杨廷和趁机将江彬在这之前如何大闹内阁之事对许泰说了一遍,并表明自己并不计较,先释前嫌。
许泰听后非常满意,高兴地与首辅告别。
杨廷和站在内阁门外,一直用目光送着许泰,直到看不见为止。收回目光,思绪又一次放飞:太后左右不定、三王无序争帝、江彬飞扬跋扈……诸多画面映入大脑。他不禁抬起头,刚好望见坤宁宫。这里是历代皇后的栖息之地,控制内宫的心脏。如今皇帝刚刚驾崩,这里就显出一片凋零。黄色的琉璃瓦黯然无光,红色的宫殿墙斑驳陆离,更有那雕梁画栋也被时间销蚀得面目全非。再看看那昂首呼啸的龙形兽吻,也已耗尽威风,成了断檐朽木。对啦,折断了的兽吻,这可要及时修好啊,不能让未来的新皇后住进这残破不全的宫殿里。想到此,杨廷和一阵兴奋。啊!有了,有了,终于有了。老臣这就与皇太后商量去,看他江彬还有什么话可说。
江彬与心腹李琮正等着许泰的消息。许泰回来后,面带笑容地对江彬道:“其实首辅对大人是挺宽容的,他希望和你共弃前嫌,同商国事。”
“是吗?内阁没有新的动静?”江彬关切地问。
许泰轻松地答道:“没看出来,风平浪静的。”
“这就是假象!提督大人千万别被假象所迷惑。”威武团练营提督李琮在一旁提醒道,“大人,别再犹豫了,生死富贵,在此一举!”
“你容我再想想,那天我闯阁的时候,皇太后还是向着我的,只有那头死羊(杨廷和)一个人跟我作对,但许泰兄回来不是说他要与我和好吗?”江彬分析道。
“他用的是缓兵之计。大人,你如果再犹豫不定,坐失良机,会后悔莫及的呀。”李琮不失一切机会向江彬进言起事。
江彬对李琮的步步紧逼拿不定主意,转而问许泰道:“许兄,你的意思呢?”
许泰在说话前先看看李琮,然后慢慢地说:“我的意思很明确,皇太后在确立帝位继承人时,为了咱们的意思,连发三诏,史无前例呀。这说明太后和首辅是很看重咱们的,紧急关头,最好避免鲁莽行事,要三思而行啊。”
“许大人的意思是说我鲁莽?好,不信,咱们走着瞧,不出三天,你我都会被打入大牢的。”李琮显然对许泰的言语不满。
“李大人多虑啦,现在满朝文武大臣都在坚于职守,我没看出有谁要吃咱们的迹象。”许泰表情平静,虽然说话慢条斯理,李琮听了却特别生气。
江彬一直听着他们两人的争论,觉得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时也理不出个头绪来,只好说:“让我再考虑考虑吧。”于是许泰先行作别,李琮故意迟走一步。但江彬并未明白其意,说道,“你也去把团练营安置一下,虽然大事未定,但还是应加强防范,随时应对不测。”
“这就对啦。我的意见是,最好在今天晚上起事,杀他个措手不及。”李琮直言道。
“你说什么?想掉头啊。”
“哈哈……哈,没想到堂堂提督大人说出这种话来。在这血雨腥风之中,谁敢说自己不掉头啊?”
“好啦好啦,去吧。有事我再通知你。”江彬被李琮缠得不耐烦了,再一次下了逐客令。
李琮长叹一声:“呜呼,我四镇边兵完矣!”说完,突然抽出随身短剑,当着江彬的面,“嚓”的一下砍掉自己的左手……
没想到江彬对此并不惊慌,反而不屑一顾地骂道:“你个懦夫,莽汉!要图大计就不能过于张扬,懂吗?回去好好养伤,本督知道怎样行事!”
显然,江彬胸有成竹,他之所以藏而不露,是防着许泰。许泰是京师将领,平素与杨廷和关系密切,不得不防啊。这不,太后发了新的迎帝诏书后,江彬派出特使快马加鞭地向二王报信,欲拔头筹大功;他已暗中派出高手亲信藏于荒僻山林,拦截南方安陆兴王府进京的车驾。还有对朝中官宦的拉拢,京城要地的防务……都一一安排就绪。现在只等新帝到京,就能挟天子以令诸侯……江彬想,他杨廷和算老几?皇帝我都能拿在手上把玩,他还自不量力地跟我斗?
杨廷和看到坤宁宫的残缺兽吻,心里起了主意,这主意一定要与太后相商才行。派谁去呢?司礼监宦官韦彬倒是最合适的人选,但韦彬与江彬关系密切,又是姻亲,弄不好会暴露。杨廷和知道,江彬与宫内许多官宦的关系复杂,一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向江彬邀功请赏。但只要说话时注意,他们是不可能识破其中奥秘的。
原来,杨廷和是在谋划怎么逮捕江彬。这几天,他与大学士蒋冕、毛纪和司礼监宦官张永密谋,决定以皇太后密旨的名誉捕获这个祸害朝廷的奸臣。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