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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白说:“你去谁家赴宴了? ”
“丕丕‘衣锦还乡’了,我去看他。我们不在一个部队当兵,不是战友还是朋友哇? 他还正要我给你们家捎话,本来,大青哥跟他一块儿回来的,半路上听说有批猪儿买卖,又折到红旗乡去了。”
白白说:“你看丕丕情绪怎么样? ”
这两个当过兵又回到芨芨滩的青年,是她未来不可回避的工作对象。宝弟从部队刚回来那阵子,情绪闹得鸡飞狗跳,白白记忆犹新。
“嘿嘿,”宝弟自嘲地笑了说,“白白,你没出去过,就不理解我们的心情。心野了,眼宽了,一回到咱这村子里头,就像回到了原始社会! 人家城里电视都不新鲜了,咱们这儿反倒连电影都没人给放了! 凭这点,我倒赞成人民公社,那会儿,好赖公社还有个放映队哩! 至于什么舞厅、录像那就到共产主义再去想望吧! ”
说了半天,宝弟还没回答白白的问题,不过,宝弟这种迂回战术,也说明了丕丕一部分情绪。
“白白,我看,丕丕也不会安心在这里穷下去。人家城里有靠山,找个单位还不是易如反掌吗? ”
白白没吭声。宝弟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田家的独子,田耿还能不千方百计地把儿子超度出去?
“照你这么说,中国的穷苦地方都扔下,叫谁去改变? ”白白踢着脚下的一块坷垃说。
“这是中央大人物考虑的问题。要我说,不如承包给外国人,叫他们去干,等变好了,咱们再要回来。”
白白忍不住格格一笑。
宝弟等她笑完,忽然放低声音说.“白白,我求你一件事行不行? ”
“求我? ”白白感到惊讶。李虎仁是远近闻名的人精,能人,只有别人求他的份儿,他是万事不求人,关上大门朝天过的角色,宝弟虽说本事不如他爹,也决活不到有事请人帮忙的地步。
“求你,白白,真的,这个事,我想来想去,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能帮我的忙。”宝弟的口气很诚恳。
白白认真了。
“甚事? ”
“这儿说不方便,咱们到那棵树下头。”宝弟一指旁边不远的柳树。
白白跟他到了树下,闹不清他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要她插手。
“说哇,愿意效劳。”
宝弟说:“白白,我想请你跟从从说句话,我可是真心想跟她好,不是耍戏她。那天,我喝多了,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她骂我打我都行,都行……”
白白还没听完,两颊就火烧火燎地无法忍受了。
她万万想不到,宝弟求她办的是这种事。她跟从从不错,捎个话,本来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问题是,宝弟的话能不能捎,真值得三思而行。
她明白,从从的心根本不在别人身上,更不用说宝弟了。
可是,听宝弟的口气,他可是一本正经地爱上田从从了。
“这……”白白十分为难。
“咋? 这个忙也帮不成? ”宝弟不悦地说。
“唉,宝弟,你不知道……”白白不知该怎么向他解释,无论如何,白白决不能漏露朋友的秘密。
“我知道! ”宝弟十分肯定地说。
“你知道? 你知道什么? ”白白倒吸一口冷气。
“我什么都知道! ”宝弟进一步肯定。
白白不敢往下问了。那些话,她一个闺女家,难以出口羞以出口。
“从从打过胎! ”
白白耳畔无异于炸了一个雷声。她捂住自己的嘴,让一个惊呼挡在舌头下面。
“我还知道,从从对水老师挺……”
“别说了! ”白白忍无可忍,大声喝断他的话。
她为朋友憋住两眼泪水。
“白白,纸能包住火? 雪地里头能埋住死娃娃? ”宝弟不以为然,“从从是我姐姐害的,我也恨我姐姐。”
白白冷静了。宝弟面对现实,不掖不藏的态度,未必就不对,也使她对宝弟刮目相看。
是啊,一支歌子里不是就老唱:“要爱就爱的明明白白,实实在在,死去活来嘛! ”
看来,宝弟起码实现了明明白白这—条。
但白白深知这件事的难度。
“你既然什么都清楚,又何必自讨苦吃? ”她只能这样说,“你又不是找不上对象? ”
“白白,这种事能由人呀? 你二爹常抖山曲儿,‘甚时候留下个人爱人’……”
白白直摆手:“算了算了! ”
“白白,这个忙,帮不帮? ”
“我,试试吧! ”白白无可奈何。
“甚时候给我个话? ”
“哪能说准? 哎,你姐在不在? ”白白转了话题。
“在,你有事? ”
“她孤得慌,我过一会儿过去跟她说话。”白白想起水成波交待的一个任务。
“行,保证完成联络。”宝弟高兴地说,“拜托了,白白! ”
这个“白白”是一语双关的。
苏白白当然听出来了,不由得失笑。
她感到奇怪,在这个人人说长道短的宝弟身上,竟然有一种使她心动的东西。可见,一个人被真正认识,并非一件简单事情。
“唉,人呀人。”
姑娘喟叹了。
从宝弟她又想到引弟,白白对她跟二青的关系难下什么结论。
有一点,白白坚信不移,既然二哥认为那样做对,肯定就对。二哥在她心中,是“久经考验”的,干事有板有眼,深思熟虑。
水成波对白白说,将来芨芨滩文化科技站能不能有凝聚力,要看村子里几个“别具一格”的青年是否加人并成为活跃分子。
其中,这李家两“弟”就是一对。
为了开第一次会不至于因引弟的出现发生混乱,水成波让白白既要做好引弟的工作,又要做好其他青年的工作。
在引弟身上毕竟有一团“妖气”啊。、
白白赶快到田耿家,田丕丕已经喝得天昏地暗,认不出张三李四了。
白白深感惋惜,只好同他父母说了几句话就出来了。
丕丕第一个印象,在白白的感觉里就不太好。田耿似乎看出了这一点。把白白送到院门上说:“刚到家,三朋六友都来了,由不住他不喝呀! ”
白白说:“年轻人嘛! ”
她突然感到肩上担子沉重了许多,耳畔又响起水老师给她讲过的一句话:严重的问题是对农民的教育。
是啊,这个问题还真严重! 自己看见前面影影绰绰有个人一晃不见了。
但从那苗苗条条的身影上,她已判断出了她是谁。
白白故意大喊一声:“哎,月果。”
那个人影只好凸现在夜幕上。
“真是你! ”白白走到跟前,拉住月果的手,佯嗔地说,“我身上有刺儿?你躲我干什么? ”
月果急忙分辩:“看你……唉,人家,我……”
“咦,”这下白白真的惊诧了,在她印象中,月果家虽然一直处于专政的铁拳下面,但人人都刚刚骨骨,没有一个畏畏葸葸,唳包软蛋的,那年刘玉计自寻短见,并不是活不下去,而是气得不行。
这话是她爹断断续续说的。
月果平常时,干事也是个雷厉风行、行云流水的人,还从来没有这么吞吞吐吐的。
两个闺女四只手绞在一块,互相注视。
“月果,什么人家,我的,我听不清! ”白白隐隐约约觉察到点什么,但十分模糊,十分飘忽,可望不可及。
“唉,白白。我……”
“咋啦,连我也信不过了? ”白白,一副生气欲走的样子。
“你听我说嘛! ”月果揪住她。
“说,我听着呢! ”
月果欲言又止,说出的却是:“白白,到我家去,行不? ”
“不行。”白白的口气很肯定,“我还得去引弟家。”
月果的两只手玩弄白白的衣襟,犹犹豫豫地说:“哎,你去他家了? ”
“他家? 谁家? ”白白扑哧笑了,她恍然大悟。
“他家嘛……”月果低下头,不敢正视白白。
“李家? ”
“不……”
“赵家? ”
“唉,你这个人……”
“那你是指谁家?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我都去过! ”
“哎呀,白白,你真……”月果急了。
“我真,你是假的? ”白白格格笑,抱住她的双肩。
“田……”月果蚊子叫一样,在她耳畔吐出这个字。
“哎呀,你早说不就完了吗,是田家,田丕丕家! ”白白故意高声大气地说。
月果连忙捂住她的嘴。
白白笑得直不起腰来。
月果在她的脊背上捶着说:“你真坏! ”
白白笑够了,正正经经对她说:“月果,我去看丕丕,他喝得云天雾地,连方向都没了。你要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