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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尘暴(全文)-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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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脑的贼,有时探出半张脸,就缩了回去。就在这样一个夜晚,他来到了事发地点,他先挖开坑,刨出粮食,装到口袋中,再把地上弄平,然后,看看周围没有人,才背着口袋,急匆匆地向村中走来。
  一切都按他设计好的发展着。如果事情仅有这么简单,倒也罢了,可好多事儿,都是处在一个变数中,在事情刚一发生时,这个变数就一直伴随着它的始终。杨二宝的这件事就是如此,他压根也没有料想到,他背着粮食口袋刚进了村子,就被人盯上了,那个人就若隐若现地跟着他,一直跟到了他的家门口。
  那个人,就是村里的劳模、羊倌胡老大。胡老大本来住在沙窝里,住上半月二十天,回家取一次口粮,再回去。他白天里放羊,腾不了身,只有到了晚上,羊入了圈,才抽空回家来取口粮。这天晚上,要是胡老大直接取了口粮就走,也不会有啥,主要是他又陪女人睡了一会觉,这样一来,本是前半夜要走的,就拖到了后半夜。胡老大出门不久,就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儿,而且,这人的脚步很重,走路的声音腾腾腾的。胡老大一听就知道,只有背着很重的东西,脚步才能发出这样的声音。这不能不引起胡老大的警觉:他是谁?半夜三更的,背什么东西?胡老大想看个究竟,就尾随其后,一直跟了那人拐过墙角时,他从那人的轮廓上看出像是杨二宝。又跟了一阵,待那人进了杨二宝家的街门后,他才断定了那人就是杨二宝,同时也看清了他身上背着个口袋。胡老大虽然不知道口袋中装的什么,但是凭他的判断,那口袋中装的肯定是粮食。这就引起了胡老大的猜想:这半夜三更的,他从哪里弄来的?也许换个别人,胡老大也不会想这么多,可是,这偏偏是杨二宝,谁不知道杨二宝是一个自私自利、爱占小便宜的人?这样的人在这样的时候,肯定不会干好事的。胡老大越想越觉得有点不对劲,就觉得有必要给组织上反映反映。共产党员就是要光明磊落,大公无私,襟怀坦白,不能有什么事藏着掖着。
  组织是谁呢?在胡老大的概念中,组织就是支部书记,就是老奎。于是,他便敲开了老奎家的门。
  胡老大和老奎都是刚解放入党的老党员,那时候上面提倡要搞互助组,他就跟着老奎率先在村里搞了起来。在他们的带领下,村里的其他家庭也纷纷搞了起来,后来越搞越大,越搞越红火,由互助组发展到高级社,一直发展到了现在的人民公社。在红沙窝村,胡老大最佩服的人就是老奎,觉得跟上他干,就是跟上党干,再苦再累也值得。
  老奎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后,问是谁?外面就回答说是胡老大。一听是胡老大,老奎首先想到的就是羊出了问题。羊被偷了,还是羊得了什么病?老奎知道,胡老大是一个爱社如爱家的人,如果不是羊出了问题,胡老大不会半夜三更的来找他。他把胡老大让进屋里,当胡老大讲清了事情的经过后,他才知道不是羊出了问题,而是人出了问题。胡老大在讲这些问题的时候,老奎一直在抽烟,抽的是老条烟,胡老大讲完了,他也抽完了,就将条烟锅装好烟,用手在烟嘴上擦了一下,递给了胡老大,然后才说:“老大,你看清了没有,他从哪个方向来的?”
  胡老大说:“好像从西大田那个方向过来的。”
  老奎就思谋着说:“西大田?是不是上
  石家庄捣腾粮食去了?”
  胡老大说:“这我就不知道了。”
  老奎就自觉不自觉地将眉头拧了起来,拧了一会儿,才说:“我思谋的是这样——现在是困月,家家户户都缺粮,虽然上面不允许投机倒把,倒买粮食,但是,为了度荒,有人偷偷摸摸地捣腾点,就当没看着,让他捣腾点吧,只要他不是损坏集体的利益,不是挖社会主义的墙角,也就不追究他了。”胡老大长长地吐了一口烟,吐完才说:“我只是觉得不对劲,才来给你汇报,我也不是要追究他什么。”
  老奎说:“你汇报得没错,现在讲阶级斗争,我们必须牢牢掌握阶级斗争的大方向,不追究是不追究,新动向还得掌握,革命的警惕性不能丢呀。”
  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老奎不打算去追究谁的什么,但是,老奎不追究,地里的苗却要追究。苗出土了,渐渐地,田野里呈现出了一片水汪汪的绿,西大田,却稀稀拉拉绿得不整齐。西大田为什么这样子?这可是个问题,老奎就问生产队长保德是咋搞的?保德也说不出是咋搞的。
  老奎又问:“那块地是谁下种子的?”
  保德说:“是杨二宝。”
  老奎的脑子里一闪,就闪出了胡老大给他说的那一幕。“难道是他……”老奎盯着保德说:“你能保证是他下的种?”
  保德说:“没问题,就是他下的种。”
  渐渐地,老奎的黑脸就拉了下来,老奎的黑脸一拉,保德就有点怕,怕老奎向他发火。老奎没有向保德发火,却冷冷地说:“去敲钟,召集全村人开会。”
  不一会儿,村口的大钟就响了。
  “当当当,当当当……”
  这是红沙窝村的信号中枢,凡调工分粮开会,都以敲钟召集人。谁都知道,凡是调工,分粮,召开一般性的会议,钟声平缓,节奏也很慢,只有发生了重大事情,才会发出这种急如暴雨般的节奏。人们在这种时候不敢怠慢,谁要是来迟了,必然会遭到老奎的训斥。红沙窝村的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奎黑脸一变发脾气。老奎平日不发,一旦发起来,亲娘老子都不认,谁对上谁倒霉。
  此刻,老奎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两只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却冒着火。这位红沙窝村的头号人物,跺一跺脚就会使红沙窝村的屋檐上落土的汉子,越是沉默,人们就越觉得今天的气候有点不对劲儿。几个纳鞋底的婆娘,也不敢像往日那样大声说笑了,那几个最爱挤在小媳妇中间瞎骚情的老光棍,也变得异常规矩,默不作声地坐着,等待着暴风骤雨的来临。
  人来齐了。
  老奎先咳了一声。
  人们知道这是老奎发话的先兆。大家都屏气凝神,等待着他发话。老奎并没有发话,而是先学起了毛主席语录,他从贴身衣兜中掏出了一个红本本,打开后,清了清嗓子,锐声念了起来:“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说,千万不能忘记阶级斗争。”停了一下,又翻开一页说:“伟大领袖毛主席还教导我们说,凡是反动的东西,你不打,它就不会倒。这也和扫地一样,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大家从老奎念的这两段毛主席语录中,可以感觉到,今天的会议不同寻常,一定与批斗什么人有关。学完了毛主席语录,老奎黑脸果然拉了下来。他说:“社员同志们,我们红沙窝村出现了阶级斗争的新动向。什么新动向呢?如果你们到西大田去看看,就会知道,那里的田苗稀里八啦的,像个癞痢头。不能看,看了让人痛心呀。好端端的一块地,就这样让人给荒了。这是谁干的缺德事?是谁挖了社会主义的墙角?这个人,现在就在我们的队伍中。他要是知趣一点,就应该站出来,主动向人民群众坦白交代!”
  人们一听,这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不由得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这是谁干的?太缺德了。”“胆子也真够大,是不是不想活了?”会场里,顿时嗡嗡嗡地响成一片。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站出来主动交代,老奎火了,厉声问道:“是谁?你给我站出来!你以为你不吭声别人就不知道?我们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老奎说着,那束如鹰隼般的目光向全场扫去,凡是碰到那束光的人,都很坦然,唯独杨二宝,如一只被鹰鹞追击的小兔,目光惊慌,神态恐惧。当他的目光与老奎相撞时,仿佛触电般的收回了。老奎便也越发断定了这缺德事就是他干的。“地是咋荒的?是谁下的种子?种子下到哪能里去了?说小了,是自私自利,上纲上线,这就是挖社会主义的墙角,破坏农业学大寨!”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保德站起来振臂呼起了口号,顿时,村口的乡场上铁拳林立,呼声雷动。
  那人似乎被谁推了一把,又似乎谁也没有推,是自己的错觉,倏地一惊,就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杨二宝?杨二宝!
  人们的目光一下汇聚到了他的身上。倘若是别人,也许能博得众人对他的些许同情,然而,这个在庄稼人眼里不是个地地道道农民的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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