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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位长相毫不起眼的中年男子身著便装,隐没在退场的人群里慢慢走出半竹园。他并未参与竞拍,只是来凑个热闹。或者说,他想借今晚这难得的机会,看看京城里的风色。毕竟常年率兵驻守郊外,於朝中变局多少有点隔膜。
他走出了很远,才和随同前来留守在外的十六名亲兵汇合,然后上马出城。其实他更习惯於独自外出。即使这些亲兵,也是因为昨晚收到了神秘警告后才临时添加的。那好吧,就多带几个人告诉有可能存在的刺客,她的阴谋已经败露。如果能知难而退,自己也可以少桩麻烦。
城门到了晚上是要下锁的,而且虎头大锁是六亲不认的。好在掌管钥匙的军官远比虎头锁通人情,急忙忙打开城门放耿大将军出行。
还是郊外清风宜人,不似京师里乌烟瘴气。耿铁丹坐在马上,欣赏著旷野里静谧的月色。警告信说,刺客就在今晚自己回军营的路上下手。那么,她快来了吧?
“呼——”官道旁金黄色的麦田里突然扬起一阵风沙。耿铁丹心头微凛,身后的亲兵齐声闷哼坠马,一支支翠绿色的美丽羽毛竟穿透他们的护心镜插入胸膛。
来了!耿铁丹有些后悔,还是不该带亲兵来啊,害得他们白白丢了性命。
他双目如电巡视麦田,抬手握住无敌戟,冷喝道:“出来!”
麦浪翻滚,一名罗袖垂地姿容美丰的女子缓缓从麦田里走出,来到了官道上。
“翠羽罗袖?”耿铁丹瞳孔收缩,握戟的手紧了紧,冷哼道:“原来是你!”
金合欢指尖翻弄著一根翠羽,高僦的仰起脸望向坐骑上的耿铁丹,淡淡道:“你喜欢怎么死——这是你唯一能选择的。”
耿铁丹大喝,纵马挺戟冲向金合欢。“叮!”弱不禁风的翠羽在无敌戟上轻轻一击,耿铁丹身躯后仰虎口发麻,坐下战马长嘶立起。
“噗!”金合欢的左手插入马腹,直穿马鞍。耿铁丹腾身掠起,强压翻腾的气血运戟横扫金合欢双肩。
金合欢冷冷笑,挥出罗袖卷住无敌戟,从马腹里慢慢抽出鲜血淋漓的左手,说道:
“看来你不喜欢选择,那就让我替你选。”玉指间夹住一根翠羽,飘身刺来。
干钧一发之际,从旁边伸过来两根又枯又干如同老树枝的手指,稳稳夹住了刺向耿铁丹眉心的翠羽。手指的主人是一位老掉牙的和尚,咧嘴笑了笑说:“阿弥陀佛,这根翠羽还是送给老衲吧!”话音未落,已将翠羽劈手夺过!
金合欢松开罗袖向后疾退,微微变色道:“金光老贼秃?!”
金光法师摸摸光溜溜的头顶,笑道:“老是不假,秃也不错,却是僧非贼。”
金合欢冷哼道:“我没空听你胡说八道!”娇躯爆出团碧光,两条罗袖漫天飞舞幻动出令人眼花缭乱的碧色云涛涌向金光法师。
“碧云天?”金光法师眯缝著他的小眼睛,关眯眯道:“那老衲就还你大虚空!”
他的袍袖猎猎鼓荡,吹出无尽狂飙,在身前席卷澎湃,凝铸成团泛动银光的星云。当碧涛席卷而至.星云轰然爆裂,身前三丈方圆像是被抽空了所有。
金合欢娇哼后退,一双罗袖只剩下手肘以上的小半截,露出皎洁无瑕的玉臂。
金光法师的身子也晃了晃,冷然道:“和尚不欺负女人。回罗刹吧,此间非乐土。”
金合欢凤目含煞,冷笑道:“老贼秃。”身上翠羽犹如万箭齐发,射向两人。
金光法师往耿铁丹身前挡,双手虚抱成团,将漫天激射的翠羽全收进了里面,叹道:“罪过罪过,这得拔光多少鸟毛?”
金合欢早已趁势飞退隐向黑夜,远远说道:“头顶不长毛的老贼秃,你等著——”
“法师!”耿铁丹环顾亲兵的尸体,没有表露出丝毫的伤悲愤怒。见惯了千军万马的搏杀,他早已习惯了死亡,别人的或者自己的。
金光法师把收来的翠羽纳入大袖里,说道:“别问老衲为何知道金合欢要刺杀你。事实上老衲也是受人之托,免费当了你一回保镖。”
耿铁丹微微动容。要知道以金光法师的尊崇地位,能请动他老人家出马的人屈指可数。所以他不难猜到委托人是谁,问道:“是晋王殿下?”
金光法师避而不答,说道:“往后出门小心,老衲可不能天天陪著你。”
耿铁丹道:“下次他们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法师的救命之恩,耿某铭记在心。”
金光法师摆摆手道:“不必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尤其是你更需时刻留神。”
耿铁丹点点头。他当然清楚,金沙门的人是谁请来的。他更清楚,假如自己死了,谁会填补六军都统的空缺。他问道:“那封警告信也是晋王殿下派人连来的?”
“是明玉坊大掌柜钱沛。”金光法师回答道:“他怕你多疑,不愿相信警告信的真实性,所以故意隐去姓名。结果该来的,还是来了。”
耿铁丹微感诧异,缓缓颔首道:“隐名示警,确实难为了钱掌柜的片苦心。”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叶罗来叫醒钱沛。他没想到,原本很简单的件事,却折腾得自己满头大汗。因为钱沛实在太能睡了。
叶罗尝试了诸如爆喝、捏鼻、搔脚板心等等不下十种方法,最后不得不甘拜下风。
没奈何,他使出了必杀技——一张面额五万两的银票,在钱沛的面前晃来晃去。奇迹发生了,雷打不动的钱沛在金灿灿的银票晃动中,霍然睁开眼睛。没等叶罗作出第二反应,银票已经被这家夥把抢到手里。
这下总该起来了吧?叶罗心想。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又错了,而且错得厉害。钱沛把银票塞到了枕头底下,舒舒服服地翻个身接茬大睡。拿了银子还不起床?叶罗愤怒地亮出一柄蓝幽幽的淬毒匕首,晃来晃去。
“玉清宗秘制的‘望断天涯路’,市面上五两银子就能买一大包。”钱沛闭著眼睛懒洋洋道:“匕首更不值钱,都送给你好了。”
“今早有人用匕首把银票钉在了你的门上!”叶罗忍无可忍,一把拽起钱沛道:“那是在问你要钱还是要命?”
钱沛睡眼惺忪道:“所以银票我收下,匕首你留著。”打了个哈欠又往下倒。想想也真倒霉,自己这么一个从边区来的小人物,居然成了万众瞩目的年度风云人物,谁给做的广告宣传?唐王要杀自己,玉请宗要杀自己,白日寒要杀自己,山中派要杀自己,金沙门还是要杀自己——都快编成本谋杀大全了。但这事能怪唐王他们吗?几拔杀手,连带著玉罗娇、金合欢、老李飞刀都栽在了他的手里,该是唐王和东方发白们更感郁闷才对。
叶罗拽著他不放,说道:“那迦兰呢,有她的回音你要不要听?”
钱沛精神振奋,叶罗从袖口里取出张字条道:“时间地点都在上面。”
钱沛展开字条看了一眼,登时从床上跳了下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叶罗道:“你不会自己看吗?”说完把淬毒匕首往墙上一插道:“现在知道急了?”
钱沛用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穿上衣服,往外跑道:“你不去?”
叶罗没好气道:“迦兰还是不想见我,这回托你的福才和她说上了两句话。”
“谢天谢地——”阵狂风刮过,钱沛去而复返。他从枕头底下掏出银票塞进兜里,又以百米冲刺的速么奔向了马棚。
他骑上乌云盖雪刚冲到寓所门口,就看到一个人正打扑面走了进来。眼看乌云盖雪要以雷霆万钧之势将来人装成粉身碎骨之状,对方稍侧身形牢牢按住马头。乌云盖雪声长嘶,被死死钉在了原地。
“老易,你干什么?”钱沛勃然大怒道:“为什么不让我撞翻了你抓紧时间出门?要是老子的约会迟到了,我跟你没完!”
“你昨晚吃错了什么药?”易司马怔了下,不明自大清早钱沛为何有这么大的火气。
“晋王殿下有事托我转告你。”
“上马!”钱沛拽上易司马,策马冲出寓所在无人的街道上狂奔。
“我说——”风太大,易司马凑在他的耳边道:“晋王昨晚已见过玄机真人。”
“你说什么?”钱沛听不清,风驰电掣直奔城东而去。
这种事能大声说嘛?易司马恨不能脚把这小子踹下马,传音入密道:“陛下昨晚下旨,命刑部逮捕了罗松堂父子和唐觉虎。同时下令绣衣使总署将案件卷宗和唐朝升起转交给刑部,晋王要你立即去诏狱安排移交事宜。”
老皇帝出招了,而且出手就是狠招!把唐朝升连到刑部去,回头蹲天牢的就该轮到自己了。钱沛不是不知道,晋王要他安排的移交事宜是什么,但弄死了唐朝升就真能解决问题吗?到头来背黑锅的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