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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与回忆(上)-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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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我们再见时,直到我们再见时,    
    直到我们在耶稣脚下见面……    
    罗达认为儿子的阵亡是给她自己的一个惩罚。几星期来,她一直自谴自责,痛苦万分,这是一个对她自己痛加鞭笞、清除积垢的净化过程。她决心要像对待毒瘤一般把她的恶行从她的生命中切除掉。这个决心使她把头胎爱子的死亡转变成为一番赎罪的经历;她在教堂里花了不少时间,流了不少眼泪。罗达跟大多数军人的妻室和慈母一样,原来也自以为自己已经饱受锻炼,不怕恶耗临头,但是中途岛战役的几天之后,清晨七点钟门铃响了,她顿时心惊肉跳,读罢了黄色电报纸上的词句,灵魂儿便出了窍。华伦!这个独占鳌头的孩子,一向是获取奖状和考最高分的,进的好学校,娶的好姑娘,在海军里比他父亲当年升得快——华伦,去了!死了!她的长子,她再也见不到了,葬身在太平洋不知哪一处的海底,几英里深的水下,一架飞机的残骸里边!举行一次葬礼,让她看上最后一眼安卧在棺材里的儿子,比起现在这样,仅仅一纸麻木的通知,告诉她两年不曾见面的儿子已经死去,究竟会使她好受一点呢,还是更加难受?她无从知晓。她母亲的丧礼、父亲的丧礼以及哥哥的丧礼,都不曾给她这样大的打击。一次丧礼总可以给人一点宽解,让哀伤有所发泄。她仅有的一次宽解便是收到帕格的家信,一场纵情任性的长时间的泪如泉涌。    
    她打算好在芝加哥停留过夜,以便跟柯比从此分手,但是他不在办公室里,因此她只好在归途中办理此事。在她儿子的死亡的庄严阴影之中,他们两个已过中年的人,还搞什么男女之间的风流勾当,便显得更其荒诞不经,至于卑污邪恶倒在其次。两人都有需要,或者他们认为有需要,所以便想互遂其所欲。这是真情实况。其他的一切不过是想入非非。如今已是事过境迁。她的身心都属帕格所有,直至命归黄泉。他也许是太好了,非她所能匹配,他的光明正大也许会给人难以忍受的煎熬。但是她还是希望在余下的岁月中更加配得上做他的妻子。    
    埋藏在这一片完全是真心诚意的忏悔之下的是一种直觉,那就是柯比这件事儿毕竟已逐渐淡漠下去了。禁果未必就没有疵斑,只不过在迟暮的欲火光焰中看不见;你得咬在口里,尝到了味道,才能知道那腐烂处果肉的苦味。她的老百姓情夫并不见得跟她的当军官的丈夫有多大不同。他应该没有那么多的理由使她受冷落,然而他却跟帕格一样,会把她置之不理,一连几星期不跟她见面。帕格在答复她那封致命的、要求离婚的信时,曾经警告过她,弗莱德·柯比跟他自己太相像了,前途未必顺利。聪明的老帕格!说真的,柯比对她是颇为鄙视的。她知道这一点,只不过要等到华伦死后她才面对现实。如果她坚持到底,他未尝不会跟她结婚,但那也不是婚姻而是圈套。归根到底,她一直是个年过四旬的傻瓜。许多妇道人家都碰上过这样的事,她也碰上了。现在她巴望的就是把这件事一刀两断,保全自己的婚姻。她思绪万千,此起彼伏,都是以这个决心为枢轴不停地旋转,直到她在摇来摆去的卧铺上,在汽笛的哀号声中,在车轮的有节奏的卡圈嗒声中,蒙眬入睡。    
    三天之后,到了人声鼎沸的洛杉矶终点站,成群结队的穿白军装和黄军装的小伙子们在杂乱拥挤的人群中穿行。罗达转来转去,留神寻找人群中有谁是长了红胡子的,一个汗流满面的脚夫拎着她的行李包跟在后面。    
    “我在这儿呐,妈。”    
    她回头一见是他,不觉大吃一惊,顿时扑倒在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的儿子伸出的两臂中间。他穿一套白色军官服,戴上了炫眼的勋标,金色的海豚领章看起来跟金翼领章几乎一模一样,脸也长胖了,嘴上斜叼一支香烟,模样跟华伦相似得惊人。她从来都不觉得兄弟俩有多大相像,但是现在这副神情严峻、晒成褐色的容颜,两人像得叫她辨不出谁是谁来了。她把脸埋在浆硬的制服上,失声痛哭。等她能够控制自己了,便揩拭眼睛,哽咽说:“我收到了爸爸的信,写得不能再好了。你收到他的信了吗?”    
    “没有。咱们走吧。我开了梅德琳的车子来的。”    
    他坐上了驾驶位子,又是拜伦的懒散模样了,笑起来的口型跟他在襁褓时候没有两样。“你消瘦了。你真美,妈。”    
    “哦,我美不美又有什么用呢?”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把手按在他手上。“这儿真热,我出汗出得像个黑鬼了。我三天没洗个好澡啦,拜伦。我觉得发腻。”    
    他侧过身子吻她,脸上的笑容绽开了。“老妈妈。”说着,他把车开上一条阳光明媚的大道,两旁棕榈成行,高楼相连;路上车辆之多,为她生平所未见。    
    “娜塔丽有什么消息?”罗达竭力显得自然,好像果真出自内心关怀。她的犹太儿媳妇的名字就是不容易说出口。    
    他从里边衣袋摸出一个长航空信封递给她。这是个褶褶捆捆的信封,密密麻麻盖满了紫色的印戳。“斯鲁特那家伙寄来的。我也许得上瑞士去一趟。”    
    “噢,拜伦,去瑞士?那怎么说?在战时,你得听命令!”    
    “办得到。不容易,不过办得到。我可以坐火车经过非占领区的法国,或者从里斯本坐飞机到苏黎世。等到这一期鱼雷训练班结束,我就有三十天假期。”    
    “就算你有假期,孩子。你到了那儿,以后又怎么样呢?”    
    拜伦的面孔变得执拗而倔强。“没有谁像我这样牵挂娜塔丽和那孩子。我可以到了那儿看机会。”既然他已露出这副神色,这个话题当然不宜再谈下去,尽管他母亲认为他是发疯了。斯鲁特的信里说的关于出境签证和巴西的乱七八糟的一大通,她也没法看懂。    
    罗达从未到过好莱坞。她走过芙蓉花和紫茉莉盛开怒放、草地青翠欲滴的旅馆花园的时候,看见一位电影明星的真身,埃罗尔·弗林,只穿一条游泳裤,和一位妙龄少女一起坐在游泳池边,不消得说,那姑娘准是个小明星。她没法克制内心的激动。“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正在拜伦把行李包拎进梅德琳为他们两人租下的宽大的别墅的时候,她说道,“就是必须洗个淋浴。一秒钟都受不了。”    
    “爸爸的信在哪儿?”    
    “你现在就要看?”    
    “是的。”    
    信封都磨破了,印有美国军舰“诺思安普敦号”字样的信纸,折痕都快磨穿了。拜伦倒身坐在一只安乐椅里看信,他熟悉的父亲的笔迹,坚定而清晰的海军书体,字母t的短横很着力,大写字母一律写得端端正正。


第三部 拜伦与娜塔丽第三十三章(2)

    最亲爱的罗达:    
    此刻你已收到正式通知。我几次拿起电话要跟你通话,都没接通,或许这倒反而最好不过。接通了电话,对你对我岂不都很痛苦。    
    我们的儿子英勇苦战,经历了这一战役的最艰苦阶段。他出击归来,总要飞过我舰上空,摆动双翼。华伦的炸弹直接命中一艘日本航空母舰,立了战功。他很可能会得到追授的海军十字勋章。这是斯普鲁恩斯海军少将告诉我的。斯普鲁恩斯是个郑重自持的人,但是在他说起华伦的时候,却也泪花盈眼。他说华伦立下了“出色的、英雄的功绩”,而雷蒙德•;斯普鲁恩斯是绝少如此措辞的。    
    华伦是在最后一天执行一次收拾残敌的例行任务时牺牲的。一发高射炮弹打中了他的飞机。他的中队的三位僚友眼看他在一阵烈焰中急旋下坠,所以他在水面紧急降落,在救生筏上漂流,或者浮上一处环礁,这样希望是没有了。华伦已死,我们再也见不到他了。我们还有拜伦,我们还有梅德琳,但他是一去不回了,并且永远也不会再有一个华伦。    
    就在战役开始之前,他来看我,交给我一个信封。    
    当我获知他已牺牲(这时我们已经返回港口)之后,我拆开了它。这里面有一张他的款项清单。杰妮丝是无需担心的,但是他也并非指靠他的阔丈人。他已安排好把你母亲遗留给他的信托款子过户给她,还有一笔保险金足以保证维克的教育费用。这是怎么回事呢?战役开始之前,他信心十足,高高兴兴。我知道他预期要打完这一仗回来。然而他又作了这一番准备。现在还好像就在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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