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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有一个很漂亮的名字,乞力马扎罗的月光。”土屋幸子捻起了那颗钻石,宛如月照雪夜的神秘光泽,点亮了她漆黑双瞳最深处的火焰,双颊也浮起一抹浅浅的红潮,宛如一个淌过岁月河川的女子,在回忆着她少女时节最美丽的玫瑰。
“它曾经是世界上最有名的钻石。在遇见你的那个晚上,它正好在日本巡展,你爸爸说,要用它来镶嵌成戒指送给我,呵呵。”
幸子说着把钻石丢进了盒子,阖上盒盖,随手打开身后的抽屉,放了进去。
“咦?”母亲很随意的态度,让土屋更加困惑了,那可是世界上最有价值的宝物之一啊!他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九年多以前的那个夜晚,母亲是怎满身血污的拖着伤腿,如同魅魔一样出现在他的面前。曾经拼了性命得来的东西,现在就这样不屑一顾吗?
“淳,我很感谢两个人,一个就是你。”幸子抬头看着跟前的儿子。高大挺拔,眉目展扬,气质沉毅蕴藉,下巴上隐隐可见点点的髭须,说明他已经长成一个男人了。
可是刚刚见到他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呢?就像一只受尽了驱赶、折侮,却无路可逃的受伤小兽,宁可一头栽进他们陌生的怀抱,面对着血污和枪口,也不愿意回头哪怕是一小步。
押着这个孩子,逃过了警察的追捕。后来,她发现他的身体竟然伤痕累累,拳脚、棍棒、烟头,还有一些连她这样的亡命之徒都识别不出,甚至那稚嫩而隐秘的部位,也明显受到过侵犯。
他竟然不怕他们,呆呆的任由他们检视着自己的身体,只是屈辱的蜷缩着而已,说明他曾经面对过比他们更加可怕的人么?
或许因为受伤之后,人的心灵也会格外脆弱易感吗?那一刻她突然想用自己的怀抱遮蔽他瘦小的身躯,然后给他最好的生活、最好的将来,不再有恐惧和伤痛的。
于是,他们连自己的生活也一起改变了。
“另一个……就是你说的那个女人。”幸子继续往下说,笑容蒙上了一层复杂的、渺茫的况味,“当然,她那时候不叫现在这个名字。”
“什么?您是说,木之下明希?”土屋的震惊终于到了最高点,忍不住蹲下来身来,抱着幸子的肩膀,与母亲平视着,试图从她所有的表情中去寻找答案。
“是的,你知道,我的腿是被谁废掉的么?”幸子轻轻敲打着几乎没有知觉的右腿,在那个部有两个枪眼,精准的把她的腿骨打成了三截。
“难道是木之下……”土屋看着母亲敲打的部位,不确定的嚅喏着,不太敢往下说。
“对!你一定不会想到,这个记者小姐,当年可是被称作最有前途的警界之花呢。”幸子的笑容突然放大了,很灿烂明媚,好像并不是回溯着惊心动魄的过完,而是在讲述一个有趣的老故事,“她用枪打断了我的一条腿,可是我也用飞镖打掉了她的一只眼睛,哈哈,真是有意思。”
“啊,是这样!”土屋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每次看见木之下明希,她都带着一副暗暗的茶色眼镜,完全看不清她的眼睛,对了,眼睛?
“那,那她不是,不是……”土屋艰难的咽下了一口口水,他要问的问题,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残酷。
“没错,从此警戒之花就凋谢了哦,和“夜之鸢”一样,不再被人们提起了。”幸子带着恣意狂放的笑容,又慢慢柔和了下来,拍了拍土屋的肩膀, “如果不是她废掉了我的腿,我想,我也不会那么轻易就甘心过现在的生活吧。”
土屋再度沉默了。“夜之鸢”,是父母还是大盗时的称呼,现在他们最少还有一个完整温暖足的家庭,有过近十年平静富足的生活。可是失去了一只眼睛,破碎了梦想和前途的那个女警,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呢?她会就这样轻易的放过自己的父母么?
从已经发生过的事来看,必定是不会的。难道,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要随着父母过往的揭破,统统被颠覆了吗?包括三井? 还有,自己那不堪的,阴暗的童年,是不是又要重新被晾晒在阳光下,暴露在人们鄙夷的视线和议论下,包括三井?
“赫!”土屋忽然放开了母亲,站了起来,踉跄的后退了几步,脸庞吓人的苍白,深邃清亮的眼睛也失去的焦距,变得混沌、迷茫、虚空、恐惧。
“你不要害怕,妈妈会解决这一切的,你还是土屋淳!”幸子推着轮椅,来到儿子跟前,抱住了他的腰,声音中飘荡着一缕沁凉,却非常的平稳。
(42)
篮球穿过网兜,掉落在地板上,节奏感十足的敲击声,在空荡荡的篮球馆内一下一下的响着,听起来有些孤单。
整个场馆里还只有他一个人。流川抬起头,汗水滑过他的耳后,顺着脖子流下来。他抬起护肘擦了擦,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屏,篮球训练营已经过去五天,只剩下不到一半的时间了。
“早上好,流川同学。”
“老师?早……”
不知道什么时候,安西老师胖大的身型出现在出口处,正一边拉伸着胳膊和肩膀,一边乐呵呵的向他打招呼。
“流川同学这几天都很早啊,从前在湘北的时候,你可是时常迟到呢,哦呵呵呵呵。”
流川白皙的脸上泛起一抹薄红。是啊,那个时候自己很嗜睡,安排在休假日的球队训练总是迟到,不过赤木队长和安西老师都没有严厉的责罚过自己。
然而在美国不行,他必须给自己拧上一根紧紧的发条,严格的队规和激烈的竞争,不容他有丝毫的懈怠。如果他有一天被轰出球队,等着挤进来的人可是大把大把的。如果不是因为夏尔先生,校队的教练大概也不会觉得,这个来自亚洲的少年有什么特别的吧。
“老师,对不起。”流川低着头,声音幽幽的,有些艰难的样子。是的,他高一学年一结束,就匆匆办了转学,并没有听从教练的忠告,成为“日本第一的高中生”之后,再去美国。
一方面是他向往美国这个篮球国度,急于登上NBA这座篮球世界的最高峰岭。另外还有一个隐秘的理由,他要以最强有力的姿态,给三井以信心和证明,他们在一起完全没有问题,自己足以支持三井的全部生活和理想。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不是这样的,他可以自由快乐打球的机会越来越少,却发现需要顾忌和应付的事情越来越多。
到了美国,他也留心打听过“来自日本秋田山王工高的沢北荣治”这个人,可是始终没有任何消息。
“哦?你……”流川的态度让安西微微感到诧异,他正想说些什么,慰询一下眼前这个昔日他最器重的学生,几个入口就陆续传来的人声,营员们都按时来篮球馆集中了。
樱木和三井勾肩搭背的出现了。前者摇晃着一颗红脑袋,指手画脚、咧着大嘴说个不停,一大早就兴奋不已的模样;而后者则是松松垮垮的姿态,很夸张的仰天打了一个大呵欠,然后眉高眼低,懒散佻挞的笑着。眼光滴溜溜的扫过流川之际时,还顽皮的冲着他挤了挤眼角。
他们看起来和在湘北高中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两样,活力十足又少有拘检,还是那个没脑子的白痴和没形象的学长。
可是,看着他们,流川却突然之间觉得,眼睛很热、很热。
队员们很快就列队整齐了。就连之前总是吊儿郎当的不好好站队,还老和日本学生拉开一段距离的两个黑人少年,都老老实实的站在队伍边上,嘴里嚼个不停的口香糖也不见了。
“莱尼、克里斯,你们站的那么直,我还真是不习惯。”安德鲁教练一面转着手中的篮球,不停的从食指换到中指,再换回来,一面故作惊讶的调侃着两个美国球员。引来了大家的一片嘻笑和议论,同时也都放松了笔挺的膝盖。
自从那天自由活动回来,他们明显变乖了很多。
那是自然的啦,打篮球没能赢过日本学生,连打架也不是日本学生的对手,还嚣张个屁呀。三井洋洋得意的想着,心里一阵暗爽。
“小伙子们,基础训练我们做的差不多了,大家都很有耐心,这很好。下面,你们都来回答我一个简单的问题。”安德鲁教练手指一屈,篮球立刻停止转动,落在了他的怀里,“你们为什么打篮球,嗯?”
“你先说吧,红头小子,你总是这么的显眼。”安德鲁教练手指的方向是樱木那红的刺眼的大脑门。
“我是一个天才,天才当然就应该打篮球啦,美国老爹。”樱木回答的又干脆又响亮。
在大家的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