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全球化是一个尚在争议的话题,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交通传媒的进步,全球经济一体化的到来,从积极的意义来说,其经济方面可以促进文化交流,给地域文化发展以新的内容、新的启示、新的机遇;地域文化与世界文化的沟通,也可以对世界文化发展有所贡献,连美国塞缪尔·亨廷顿也说:“在未来世界上将不会出现一个单一的普世文化,而是将有许多不同的文化和文明相互并存……在人类历史上全球政治首次成了多极的和多文化的……”。但是,事实上,全球化的发展与所在地的文化和经济日益脱节,面临席卷而来的“强势”文化,处于“弱势”的地域文化如果缺乏内在的活力,没有明确的发展方向和自强意识,没有自觉的保护与发展,就会显得被动,有可能丧失自我的创造力与竞争力,淹没在世界“文化趋同”的大潮中。源远流长的中国文化当然不能算是弱势文化,但是由于近百年来中国政治、经济、社会发展缓慢,科学技术落后,建筑科学发展长期停滞不前,虽然在1920-30年代涌现出近代建筑的先驱者,努力不懈地介绍西方建筑,整理中国遗产,创建名作,功不可没,但1950年代后,由于国内政治经济形势影响,对世界建筑思想的发展缺乏全面的了解,甚至仍在为过时的学术思想等所支配,如对国际式建筑、现代建筑拳拳服膺。现代形形色色的流派劈天盖地而来,建筑市场上光怪陆离,使得一些并不成熟的中国建筑师难免眼花缭乱;与此同时,由于对自己本土文化又往往缺乏深厚的功力,甚至存在不正确的偏见,因此尽管中国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面对全球强势文化,我们一时仍然显得“头重脚轻”,无所适从。
失去建筑的一些基本准则,漠视中国文化,无视历史文脉的继承和发展,放弃对中国历史文化内涵的探索,显然是一种误解与迷茫。成功的建筑师从来就不是拘泥于国际式的现代建筑的樊笼,美国建筑师事务所设计的上海金贸大厦就是一个证明。可惜我们自己建筑师队伍对中国文化认识还不够,钻研还不深。
城市文明与文化一直为学者们所倡导。在1940年代,美国评论家、在历史人文社会多领域著作等身的学者芒福德(L。 Mumford)鉴于资本主义社会城市的兴起与当时的社会现象,曾撰写《城市文化》(The Culture of Cities)一书,后意犹未尽,又进一步发展为《历史中的城市》(Cities in History),受到国际、国内学术界的关注。在上个世纪末,英国城市学家霍尔(P。 Hall)在写《明日之城市》(Cities of Tomorrow)之后,又撰写《城市文明》(Cities in Civilization),进一步选择西方2500年文明史中的21个城市,细评其发展源流、文化与城市建设特点,指出城市在市政创新中具有四个方面的独特表现:①城市发展与文化艺术的创造,②技术的进步,③文化与技术的结合,④针对现实存在的问题寻找答案。他指出,在城市发展史中有十分难得的“城市黄金时代”现象,这特别的窗口同时照亮了世界内外,如公元前5世纪的雅典,14世纪的佛罗伦萨,16世纪的伦敦,18-19世纪的维也纳,以及19世纪末的巴黎等等,清晰可见。为什么它形成在特定的城市,并在特定的时期内,突然地显现其创造力?为什么这种精神之花在历史的长河中短暂即逝,一般在十几年、二十年左右,就象它匆匆而来一样又悄然逝去?为什么少数城市能有不止一个黄金时代?为什么又难以捕捉并创造这智慧的火花?在此我们无法对这本巨著所涉及的城市作摘要叙述,对书中的观点未必全然同意,且作者声明,这本书并不试图说明一切,对5000年的中华文化等尚未涉及,这就从另一角度促使我们思考自己的文化史、城市史,中国黄金的城市时代是什么?对唐长安、洛阳、北宋汴梁、南宋杭州、元大都以至明清北京等一般的情况学者们大体有所了解,我们可以从中再发现什么?(说到这里,我很懊悔自己当年林徽因先生在病榻上与我聊汴梁的时候,我未能一一记录下来。)我们不一定象霍尔那样得出同样的结论,但是这些城市确有极盛一时的辉煌,它的发展规律等待我们去发掘和阐明。
事实上,今天的中国城市无论沿海还是内地都处在大规模的建设高潮之中,可以说已经进入城市的黄金时代;并且,依笔者所见,与西方可能有所不同的是,中国可以有若干城市同时塑造它们的黄金时代。在此情形下,关键就看我们如何在国家或主管部门总的建设纲领的指导下,审时度势,及时地根据当地条件,针对自己的特有问题,利用技术进步,创造性地加以解决。每个城市如果真正地深入地研究自己的历史文化,总结其历史经验,捕捉当前发展的有利条件,创造性地制定发展战略,不失时机地调动多方面的条件包括文化优势,等等,城市发展必将大有可为。最近苏州召开“吴文化与现代化论坛”,研讨会就颇有创意,首次公开向社会公开招标,征集研究课题,把研讨会当作过程来办,促成了营造社会氛围和抓好研究成果的互动;我大致浏览该论坛的文集,觉得它给我们的启发还不仅在对吴文化本身的历史发展(从吴越文化到六朝及以后的江南文化等),还在于通过对吴文化价值的新认识,将吴文化研究的主题从历史推向了现代。鸦片战争后,上海开辟租界,“海派文化”的兴起,至少使我国江南文化推向一个新的历史阶段,反过来又影响江南文化的发展,至今上海及长江三角洲的发展仍然具有巨大的活力。不久前,上海召开“中华学人与二十一世纪上海发展国际研讨会”,美国百人会常务理事、百人会文化协会主席杨雪兰女士指出,“文化是上海发展的原动力”,“上海具有丰富和多彩的文化历史,并且已经开辟了特定的文化基础的通道,上海目前需要的是一个全面的、战略性的计划去推动和促进其充满活力和独创的文化,从而来显示上海在中国和世界的独特位置。”
在《城市文明》一书中,霍尔批判了斯宾格勒(Spengler)所说的“西方文化的衰落”(也包括对芒福德的批判),在斯宾格勒预言的80年后,芒福德预言的60年后,霍尔以本人的著述为证持有异议,在世界大城市中都一直保持着持续的创造力与持续的再创造,而整个过程似无尽头,无论西方文化或西方城市都无衰微的迹象。中心的问题是,为什么城市生命能自我更新,更确切的要问,点燃城市之火的创造的火花的本质是什么?我们可以思考霍氏所提的问题,但更要反躬自问,难到中国建筑文化传统真的成为“弱势文化”?处在“危险的边缘”?在燎原的全球文化下,就如此一蹶不振?面对中国如此蓬勃的建设形势,除了吸取西方所长外,就如此碌碌无所作为?我们不能不反求诸己。
在此,我想再次重申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我们在全球化进程中,学习吸取先进的科学技术,创造全球优秀文化的同时,对本土文化更要有一种文化自觉的意识,文化自尊的态度,文化自强的精神。”
综上所述,我们迫切需要加强对中国建筑文化遗产的研究并向全国学人及全社会广为介绍,这是时代的任务。中国史家对建筑文化的研究不遗余力,1940年代,梁思成先生首著《中国建筑史》;1960年代,经刘敦桢、梁思成、刘秀峰等人的倡导,曾组织当时全国的建筑研究力量,编纂《中国建筑史》,八易其稿;1980年代,十年动乱刚结束即着手编纂《中国古代建筑技术史》,《华夏意匠》也问世;嗣后,《中国大百科全书》之“建筑·园林·城市规划”分卷中,中国建筑部分以其严谨的内容,光彩照人;近年来,一系列大型中国建筑图书编辑出版,亦为盛事。如果说1960年代《中国建筑史》的编纂是第一代、第二代建筑史家结合的盛举,文革后的《中国古代建筑技术史》是第二代的成果,那么近几年来除了第二代的建筑史家力著相继问世外,一系列中国建筑新图书的出版,如《中国民族建筑》、《中国建筑艺术史》,以及《古建园林技术》杂志等,青年史家脱颖而出。应该说中国古建筑研究经过三代之努力已经蔚为大观,功绩卓著,形势喜人。
但是,从现实要求看,已有的工作还远不能适应时代需要。一般讨论建筑文化,每每就建筑论建筑,从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