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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奇逊听完利连撒尔的解释后评论说,一个多么让人沮丧的世界呵!他 不明白利连撒尔是怎么样和“这令人恐怖的东西”搅在一起的。
在 1949 年 11 月第一天的这晚上,总统独自坐在布莱尔大厦中进晚餐。 贝丝?杜鲁门正如她那个夏天大部分时间一样,仍在独立城看望她的母亲;
玛格丽特则在纽约继续她的歌唱生涯;像往常一样,她们的缺席使他情绪低 落,如果没有工作或他身边的人来充实的话。在这个漫长而难过的夏季里,
他曾数次在家信里陷入了比以往更多的沉思中,描述着各种把他带回到曾生 活过的地方的事情。他曾写信给贝丝说:“我们永远无法说出在我们身上将
会发生什么事情。”他告诉内利和埃塞尔?诺兰说:“在我最疯狂的梦想中, 我也从未想到或希望处于这样一种境况里。”他已“成功地使自己进入了一
种比在这个世界上打开了潘多拉盒子还要麻烦的境地”。
如果他比往常更多地感到了贝丝的缺席,那是因为如今他们在布莱尔大 厦中的共同生活比起在街对面的白宫中的生活来,似乎有了一些改进。这座
楼房本身,即使去年进行了应急的装修,不仅没有什么特别豪华的地方,而 且还显得有点邋遢。它总是嘎吱嘎吱地作响,每当街上的汽车在外面经过时,
它就明显地颤动。它那黑暗的老地窖里充满了老鼠,秘密保安人员全都知道, 他们特别不愿走下地窖,但有时也不得不去。由于华盛顿急救医院正坐落在 F
街的拐角处,救护车的警笛经常一夜数次在总统卧室窗下的街上尖啸而 过。一些秘密保安人员后来说,在所有他们了解的总统中,只有杜鲁门一直 愿意住在这个地方。
不过,由于玛格丽特不再回家,并且没有了白宫宴会的负担,总统和第 一夫人就有了更多的时间独自在一起,坐在房后的小花园中读书、吃午饭或
休息。的确,在他们的结婚生活中,这是第一次他们有了一所属于他们自己
的房子。J?B?韦斯特回忆说:“他们非常谨慎、非常斯文地在布莱尔大厦 中那紧闭的门内消磨了许多时光。”女仆们取笑楼上的那对“情鸟”,韦斯
特后来在描述杜鲁门年代的回忆录中,提供了一个人们都知道的暗示:这两 个非常保密、基本上属于维多利亚时代的人之间的性吸引。
那年初秋的某个时候,当贝丝在独立城和她母亲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后返 回华盛顿时,她和总统都“喜气洋洋”,对两人又在一起显然都非常高兴,
以致整个家庭服务班子都感到精神振奋。韦斯特回忆说,每一个人都带着笑 容。
第二天早晨,当韦斯特像往常一样在 9 点钟走进第一夫人的书房去报告 和讨论当天的日程安排时,她用“一种很低、很不自在的声音”告诉他,总
统的古式的床出了点儿问题。夜里,两条床板断了,她红着脸说。
韦斯特已经得出了结论,正如他后来所写的那样,他立即就注意到,杜 鲁门夫妇绝对不是“古式的”。
如今,11 月 1 日的晚上,由于贝丝再次去了独立城,在经历了“另一个 困苦的一天”之后,社鲁门在日记中记下了他的所有自我素描中最高兴的一
篇——有优郁、有娱乐、但都表现了他的人性和性格:
今晚我自己进晚餐。在李宅的办公室一直工作到晚餐时分。一 位男管家非常郑重地走进来说:“总统先生,晚餐已准备完毕。”
我走进布莱尔大厦的餐厅,穿戴着燕尾服和白领结的巴尼特拉出我 的椅子,入座后他把我推到餐桌前。穿燕尾服、打白领结的约翰递
给我一个水果杯,巴尼特把空杯拿走。约翰递给我一个盘子,巴尼 特送上来嫩腰肉,约翰拿来了芦笋,约翰给我上了胡萝卜和甜菜。
我不得不独自在点着一支蜡烛的餐厅中静静地用餐。我摇了铃—— 巴尼特拿来了盘子和黄油碟。约翰走进来,拿着餐巾和一个装碎饭
屑的银托盘——桌上没有碎饭屑,但约翰仍不得不擦一下桌子。巴 尼特递给我一个盘子,上面有洗手指的小盆和垫布——我拿开了小
盆和垫布,约翰将一个玻璃碟和小碗放在这个盘子里。巴尼特拿来 了一些巧克力奶糊。约翰送上来一小杯清咖啡(在家里喝的很小的
一杯咖啡——大约只够两大口),这样我的晚餐便结束了。我在洗 手指的小盆中洗了个手,然后就回去工作。
这是怎样的一种生活呵!
3
在内阁的 9 名成员中,没有一人像举止优雅、精明干练的国务卿迪安?艾 奇逊那样惹人注目,也没有一个比他对杜鲁门的影响力更大。他的地位是无
人能比的。不像伍德罗?威尔逊(其肖像挂在内阁会议室的壁炉上方,至今 仍俯视着每星期五上午 10 点的内阁集会)。杜鲁门没有像爱德华?豪斯上校
这样的私人顾问,也没有任何人充当像哈里?霍普金斯为罗斯福担当的那种 解决国内麻烦的能手。杜鲁门与艾奇逊之间的关系正如杜鲁门所希望的那
样,是非常清楚和一望便知的。艾奇逊管理着国务院的大量工作及其 2.2 万雇员,但他也是总统与世界之间持续不断的联系纽带,是总统的世界事务
的报道者和解释者,以及总统的主要协商者和对外政策的发言人。除了内阁
会议上艾奇逊坐在杜鲁门右手边之外,他们每周定期会见两次——星期一和 星期四的 12 点半——并且几乎每天都通过电话交谈。
杜鲁门认为国务卿办公室的重要性仅次于他自己的办公室,因此,现在 已把它的人员扩充了 3 倍,用已被证明有能力并具有强烈个性的人充实了
它。关于爱德华?斯退丁纽斯,这个罗斯福时代留任并很快被取代了的国务 卿,杜鲁门写道,他是“一个杰出的人,相貌堂堂、和蔼可亲、易于合作,
但却从没有思想,不论是旧的还是新的”。挂名的国务卿或白宫政策的纯粹 的执行者是不符合要求的。但他却在艾奇逊的身上看到最不寻常的国务卿的
形象,艾奇逊不像他的前两任贝尔纳斯和马歇尔,他是在国务院多年任职之 后,是在杜鲁门第一任期中两项里程碑式的成就、即杜鲁门主义和马歇尔计
划中曾起过决定性作用之后,承担起国务卿的职责的。
在行政当局中、在内阁中、在白宫班子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其总体观 点,其均衡感、时间感、历史感,其个人准则及有关美国在世界上的作用的
说服力,能像艾奇逊这样对总统具有如此的影响力;最终,也没有任何一个 人,其与总统之间的信任和友谊能与艾奇逊相比。
艾奇逊回忆说:“杜鲁门和我之间的关系是超乎寻常的。”
我们两人都理解自己的角色和对方的角色。在这上面我们从未 发生过争执。我从不认为我是总统,而他也从不认为他是国务卿??
总统和他的国务卿之间的关系要十分真诚,有时甚至要很率直,这 是很重要的。但你必须恭敬。他是美国的总统,而你不能对他说粗
鲁的话——你可以对他说直率的话。有时他不喜欢这种话,那很自 然,但他可以反驳,而你也可以把事情辩个水落石出。但是,这是
你的职责,你不能只对他说他想要听的话。那对他、对其他任何人 都没有好处。
杜鲁门经常把艾奇逊称作是他内阁中的“首席谋士”。 密苏里的哈里?杜鲁门、彭德格斯特集团的产物、哈里?沃恩的“知心
朋友”,也许和迪安?古德哈姆,艾奇逊这个格罗顿中学的第 11 名、耶鲁大 学的第 15 名、哈佛法学院的第 19 名的高材生之间有什么共同之处,或是他
们在这样一种伙伴关系中都感到很惬意,这些猜测撞击着很多人的心灵,近 乎到了荒唐可笑的地步。艾奇逊还是在总统的任期中那不断地让总统感到惊
讶的事情中的另一个惊讶。
从外表上判断,他似乎具有杜鲁门所发现的令人讨厌的、极端的“穿条 纹裤的家伙”的一切特征——而在艾奇逊的身上,几乎不可能不让人从外表
上来判断,因为在第一眼中,他身上就有许多给人留下最深刻的印象的东西。 他那漂亮的白垩条纹英国法兰绒西服,那引人注目的仪态,那密密的禁
卫军式的小胡子和浓浓的眉毛,都使艾奇逊看起来不太真实,倒更像是一位 扮演国务卿角色的演员,一位高个、修长、傲慢、全然一幅英国人相貌的国
务卿。他的穿着打扮都非常整洁——擦得锃亮的昂贵的英国皮鞋,没有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