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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止闭着眼睛,楚玉想起了刚才被她用药放倒的天如镜,也是这样闭着眼的,可是她没有心思像作弄天如镜一样作弄容止,因为天如镜醒来之后什么事都不会有,可是容止也许永远醒不来了。
要怎么办他才能醒来?
假如醒不来又会怎么样?
楚玉不敢去深思,深思的前方是无以计算的恐怖,可是却有一个声音在清晰地提醒她,这个少年会死去,在她面前凋零开败,就好像世界上每一朵短暂的花。
可是她怎么办?她还有话想要对他说,她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这场死别。
楚玉望着容止,她感觉不到那种撕心裂肺的悲伤,可是却觉得好像有黑色的浓雾慢慢地合拢过来,将她整个人包裹住,一点点吞噬湮没。
她不想这样,这样太消沉了,可是她控制不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上传来轻敲声,楚玉随口道:“进来。”目光却依旧停留在容止身上。
花错走进屋内,见楚玉目沉如水那种死灰般的眼神简直令他的心也揪了起来,他低唤楚玉,直到楚玉回过神来,才轻声道:“公主,我想起来一事,或许与容止此时昏迷有关。”
楚玉闻言,顿时精神一振:“你说。”她其实并没有对花错之言抱多大期待,只不过在这个时候,任何一根救命稻草,她都会紧张地抓住。
哪怕那根稻草比丝线还细。
偶今天去买了份快餐,吃的时候,发觉有点不对劲,好像舌头上滚过什么坚硬的还有点扎人的东西,当时也没在意,以为是石头什么的,就随意吐了出来,结果吐在餐盘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才发觉那竟然是一块很小的玻璃碎片,近于长方体,大概有一小粒黄豆那么大吧,棱角分明剔透宛然……
想象一下咽下去的后果……
OTZ……幸好偶今天吃饭没有吞太快,否则也许要在医院里更新了……
人生真是步步杀机啊……偶能健康长这么大真不容易……今天又顽强地活了下来……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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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诊完了脉,站起身来,楚玉连忙追问:“他怎么样?”
御医:“请问,这位公子是不是腿脚曾受过伤?”
楚玉:“是。”
御医:“那就是了。”
楚玉:“腿脚受过伤,和他现在有什么关系?”
御医:“那他受伤之后有没有拄拐?”
楚玉:“拄拐干什么?”
御医:“那就是没有了。毛病就出在这里。”
御医:“由于他没有坚持拄拐,导致他受伤产生的病毒迅速的往上涨,他两条腿有两根大筋,好比是两条高速公路,病毒一每小时一百八十公里的速度迅速往上转移……他完了!无情的病魔正在吞噬着他的大脑健康细胞!一个崭新的植物人即将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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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六章 我不会答应
花错说得很慢,也不是很连贯,那是陈年的记忆,他要极力回想,才能想起大致的情节。
那是两三年前他与容止饮酒闲谈,容止说他落到如此境地,都是拜天如月所赐,此身受制于他,衰败凋零,唯一解脱的法子,也在天如月身上。
在花错有些颠倒错乱的叙述里,楚玉了解到一些事,容止原本拥有绝世的剑术,甚至比鹤绝还要高明不少,以花错这些年所见,大约也就是那个沧海客能略胜他一筹。这本在她意料之中,但是在她意料之外的是,容止变成今天这样,是天如月给他加了什么制约,容止身体衰败如斯,也是与那有关。不是武侠小说里的废除武功,具体是什么,因为当时花错已经喝醉,加上时候久远,也说不太清楚。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假如解除那个制约,容止也许有救。
但是天如月已经死去。
天如月……
天如镜的师父是天如月,天如月的徒弟是天如镜,虽然天如月已经死去,但是天如镜似乎曾说过,他继承了天如月的东西。
方才因容止的突然倒下,她一下子乱了方寸,不仅暂时搁浅了之前正在进行,甚至完全忘记了要回家这档子事,而回想起天如镜,楚玉便忆起了方才到手的手环。
天如月制住容止的方法,是否也是手环的功能?
假如这样,她是不是也能将容止从此际绝境中救出来?
但是,这前提是她必须能启动和使用手环,假如连使用都做不到。不管是救人还是回家,都只是存在于脑海中的幻想。
等花错离开,楚玉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以唯恐惊扰了什么一般的动作小心坐在床沿,她就这样凝视着容止。看他清减憔悴的脸容,好像削得极薄地雪片,稍一触碰就会化去。
楚玉伸出手,想碰一下容止,却在距离他下巴两三寸的地方停下来。削尖的下巴看来有种凌厉地错觉,仿佛触及就会被割伤。
但是楚玉的手只顿了两三秒,便坚定地抚了上去。
被割伤也无所谓。
她地手指在他的下巴上停留片刻,接着顺着他脸容的轮廓,慢慢向上移动,最后停留在他的眼角眉梢,指尖缱绻着恋恋不舍。
他的肌肤冰冷,好像寒冬地霜雪,即便这屋子里点了火炉。熏得空气暖洋洋的,却依旧无法温热他的躯体。
冰冷得仿佛已经死去。
“真狼狈。”楚玉忽然开口,随后起身。离开。
踏出屋子的时候,已经是星光满天。幼蓝还在外面等候着。此时天气已经变冷,夜晚寒气犹重。幼蓝也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她不停地抖手跺脚,脸被冻得发青,看起来极是可怜。
一见楚玉出来,幼蓝也顾不得身体寒冷,赶紧迎上:“公主,要用饭吗?”
听她这么一问,楚玉才想起来自己今早上放倒天如镜二人后,惊闻容止昏迷,之后便一直为此忧心,连什么时候到了晚上都不知道,更别说吃饭了。
草草吃了些东西,楚玉又回到了今天审讯两度被打断的地方。
被花错撞碎的门已经换上了新的,楚玉敲两下门边,里面便传来沉静中略带警戒的声音:“谁?”
“是我。”楚玉淡淡道。
下一刻,门被打开,桓远神情奇异地站在门口,迎楚玉进屋。
进屋后桓远立即掩门落栓,随即拉开靠近门口的墙边立柜,大大地柜子里装着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两人。
今天桓远让人来修门,为怕外人瞧见天如镜,便将这对师兄弟塞进柜子里,还找出来楚玉在屋内藏着的迷药,多给二人加了点量,以防他们醒来。
因此现在天如镜和越捷飞都还是昏迷不醒地。
虽然现在天如镜可以说是任人鱼肉的状态,但是他地声名是与他拥有地神秘力量在一起的,桓远不像楚玉那样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因此在他地心里,天如镜可以说是有点类似天人一样的存在,现在却落得被绑缚囚禁的境地,还被楚玉随意作弄,这在他看来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
他现在虽然是无条件站在楚玉这一边,可是要他看楚玉折腾一个天人,总归不是那么兴高采烈。
同时他也为楚玉这种从骨子里蔑视神明的做法感到震动。
她是怎么做到的?对天地鬼神毫无敬畏之意?
甚至是在见识了天如镜的神通之后?
不敬鬼神,这对于在以唯物论滋养长大的二十一世纪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可是对于还相信着世上有鬼神的古人而言,却是不可想象的,想要超脱这一点,多半需要有站在最高处的睥睨心态,又或刻骨无情的冷厉性情。
桓远却并不具备任何一点,他太拘谨,也太温柔了。
楚玉没有觉察到桓远的心中的波动,她只是让桓远帮忙把天如镜扶到外面来,依旧和白天一样绑在椅子上,接着,她端起白日里两次放下的铜盆,翻腕一掀,冰冷的水毫不留情地朝天如镜泼了过去,浇湿他一头一脸,还有不少水泼在了他身上,浸湿上半身的衣衫。
这回,总算没谁再闯进来打扰。
桓远不由自主地扭头转向一边,不忍心看天如镜狼狈的样子……虽然之前天如镜已经够狼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