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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反应便是济南人并未跳出旧思想的圈子,对“学历”两个字存在着放心的依赖性,也许这正是山东落后于广东的原因,她知道,阿拉无法接受这一切。本来,她希望与阿拉在济南建立一个他们自己的小天地,但上帝不允许她这样做,她横刀夺爱是不对的,阿拉应属于他自己的世界。“不行,我得让阿拉回到自己的世界,保持他的自尊。”她对自己说。她渴望而又恐怕,战战兢兢地等着阿拉回来。
阿拉回到济南,先去刘兰那里。一个黑黑的女孩陪矮胖的刘兰出来:
“欢迎你哟。”刘兰说。
他听到她的声音极其陌生。
去了她们宿舍,他执意让她去上课,刘兰便去了,临走把一本《红与黑》放在他面前:“你读小说。”
午饭时,刘兰极热情地打了两个馒头,她自己吃了半个,她向她的学同介绍阿拉:“这是我高中时的同学,在南方上大学。”她看了一眼,似乎为她这不得不如此的谎言而抱歉,阿拉把他带的几本英语资料送给样兰。
午休后,阿拉便告辞了,刘兰送他山来。
“你回家,这次?”刘兰问。
“我回家了,这是走呢。”他说。
“你下次再来玩吧。”刘兰说。
“嗯。”
车来了,他上了车,坐在车上,心里却极不是个滋味,后来给刘兰写了一封信。
刘兰:
两年了,我们已不再是同学。
当初,我曾经有个梦,那便是考大学,考不上,我便出去打工,挣几个钱,找个女人,结婚,生孩子,再把希望寄于下一代,上帝没有让我考大学,但却成全了我的打工梦。在南方,我有了许多关心我、安慰我的朋友,也许由于年龄的差异,或者地域不同,他们难理解我的心情,我便想你了,我们是极好的朋友。
贸然造访,见到了你,给你添了许多麻烦。天真的你,紧身的牛仔,高稚的皮鞋,浪漫的头型,大大的眼睛荡着青春的波纹.很美!可掬的笑流淌心田,印烙脑中,我记忆很深。
只可惜,我们是异性,是异性,彼此间多了份神秘,多了份抵触,多了份猜忌,彼此不愿了解,从而隔膜,疏远了。
匆匆地告荆,带着淡淡的惆怅与依依的心情,点上支烟,吐两个烟圈,弥漫周围的,是淡淡的、浓浓的、忧郁的,如云如雾、如丝如缕、“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掐灭了……
踏着太阳的慷慨,挽着友人的洒脱向前走了几步,身后留下的,是长长叹息,是缕缕的悔恨,是满腔的酸楚,是窒息的孤独……身后啊,是一张落寞的网,是—条昏惑的沟,是一汪积着泪水的深潭,是一阵瑟瑟的秋风。
前面是一条路,无悔的路,心灵的慰藉,精神的寄托,事业的阶梯……
按着脉搏,记下了心的跳动,总希望自己是展翅的鸿鹄,鹏程万里,脚下却是路,幽暗的路,等待的,是毒蛇的咬噬,是带血的利刃,是魔鬼的诱惑,是一片无尽的忧伤,是一汪浩瀚的苦涩。
且不说什么“沧桑”,不说什么“痛苦”,毕竟,我走过了很长的路,毕竟,比起上一代,比起以前,我是幸福的。
我不如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南下,当时是义无反顾的,当然现在是,将来还是。
我不屑于同那些“高分低能”的命运的宠儿争衡,但我需要知识,需要心安理得,我需要一条路,哪怕无数的徘徊与踯躅。
纵观古今,横比中外,男人之所以顶天立地,唯有“事业、金钱”而已。我工作:每日对着几个无知的,自满的.厚厚的脂粉掩饰了少女窘态的女工,笑比乌鸦,声若破锣,动辄狗窦大开,犬牙差互……我挣钱:有了钱,进歌厅,下饭店,潇洒半世,无所事事,知事白了头……悲哀!
也许我应工作,也许我应挣钱,也许,也许……无数的也许,我曾想过,我曾试图。最终,给自己以无尽的痛苦。
“西施浣纱,昭君出塞,贵妃醉酒,貂蝉拜月”致“沉鱼、落雁、羞花、闭月”,可谓美!裹足女性以病为荣,颤巍巍走过了几百年。今天,她们解脱了世代的桎梏,英姿焕发,气宇昂然,然而,那些踩着金砖走路的小姐,一头扑在黄金轨道上,时代的列车从她们身上碾过了……
男儿心冷,有泪不弹,这并非英雄,而是没有感情,我掉过泪……
你剪了短发,迈着时代的步伐,可谓潇洒,把着市场经济的脉息,踏着一条辉煌的路,无须回首,背后留下一串串足迹,闪着光,令人羡慕。我祝福你。
幸福向你招手,成功与你共伴,你戴着表,踩着钟点,不差一分一秒。而我,继承祖宗的文明,眼随着北斗,计算着古老的时辰,时时回首,时时叹息,落伍了。
我跑了几步,牵动千疮百孔的心,迸出胸膛,化为血雾洋溢在我的周围……
停下来,喘口气,喝口水,订个计划。
上帝说:“祝你万事如意。”
也许,很多事,你不知道。我们之间有隔阂,也因如此吧?那所谓的“不了解”、“不知道”如同隔膜的语言的砖块在我们之间筑了厚厚的障壁,于是,会有“有话无从说起”的难堪。
匆匆的告别,如同悲观的歌,低沉的调子涂墁着这厚厚的障壁。渐渐的,终至无所音讯,于是天各一方,相去甚远,“陌路相逢”、“邂逅匆匆”。都会有的。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我们的友谊保持很久了,前景乐观,也许将来我们还能继续保持友谊。
总叹惋,你为女孩而我却为男子,既为异性,太厚的隔膜,彼此又不了解,终究会疏远了,我有预感。也许,你我异性,这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此致
祝福
Ala
95.6.26
慕容敢说,这封信完全出于疯子的手笔,阿拉既不看语言是否符合逻辑,也不管刘兰是否理解,便把信发了出去。刘兰也没有回信。此后,阿拉再也没想过这封信。
阿拉从刘兰那里出来,心烦得厉害,便没有立即回田颖那里,去大观园玩了一会,又按着地图去了新华书店买了本惠特曼的《草叶集》回来,方去见田颖。
田芬正在那里同田颖说笑,见阿拉进来慌忙站了起来。
“田芬怎么不去上学?”阿拉问。
田芬有些害怕地退了一步。“我不上学了。”
“什么?!”阿拉严厉地拧起眉头,“你那点文化底子能干什么?你应该珍惜这读书机会!?看来他心情本就不好,加上一惊,怒气果真上来了,也不管田颖在旁边,径是把行李往地一掼,一屁股坐在上面:“你说,你现在能干什么,去当婊子?我告诉你,做妓女也得会英语,你那臭样去卖穴人家都不用!……”他的话越来越脏。
田芬趴在田颖腿上:“哇”地哭了起来。田颖不忍,对阿拉说:“你生什么气,我打算让田芬去私人学校学点东西,找个工作的,她耽误了那么长时间,再让她学习,那不是要她命吗?”
“嗯,这样也好。”阿拉看着田颖,把声音压了下去,又从身上拿出一张信用卡,说,“这张卡留田芬上学用。”
“别,阿拉,我们有钱。”田颖推辞说。
“你们有钱是你们的,这是我的。”阿拉坚决地说。
田颖接过卡,推着田芬:“快去吧,等阿拉消了气再来。”
田芬去了。
“我的筱翠呢?”阿拉问。
“她呀,一刻也闲不住,在做临时工呢!她说她要实现她的价值。”田颖说。
“让她做吧,这些天她受的约束太多了。”
正说着,筱翠过来了。
“怎么,你不去做临时工了?”阿拉问她。
“不了,我的责任就是照顾你的生活,保护你的安全。”筱翠说。
“天快黑了,我得去看看病人了。”田颖起身说。
“去吧。”阿拉说。田颖去了.
阿拉问筱翠:“你做什么样的临时工?”
“我侍候一个姑娘,她也是广东人。”
“呵,那咱去看看。”阿拉忙拉筱翠去。
筱翠带他去楼上一个房间,便见一个姑娘坐在床上沉思。她忽然抬起了头:
“是你!”两人同时惊呼。两个人在阿四的歌舞厅见过面。
“你是山东人?”姑娘问阿拉。
“是的。你怎么跑山东来了?”
“我爸是山东人,我回来看奶奶,不想就病了。”姑娘说。
“什么病?”阿拉问。
“淋巴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