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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等。你先等一下。验证人这个主意是女皇本人还是波将金想出来的?”
“嗯,这个问题问得好。有时候很难区别女皇和波将金的愿望。”
“对不起,请接着说下去。”
“我只是说贝耶芙鲁尔伯爵夫人有时候会去寻找一些情人,然后再举荐某个人。如果她能发现一个非常出色的情人,并且把这个人举荐给女皇,那么她本人自然就会得到奖赏。”
“所以……贝耶芙鲁尔伯爵夫人和我们一起去莫斯科就是为了要验证某个人……验证我们?”
“第二天晚上,格尔沙喝了太多的酒,也吃了太多的东西,结果病倒了。伯爵夫人告诉我说,格尔沙非常可爱,她自己不会放弃他。她把这告诉了每个人!所以你看,格尔沙的名誉被保住了。他成功了,成了一位已经被验证过的情人――这样一来,人们只有怪罪他妻子对他不忠。”
我坐在那里,眼睛盯着自己的双手。
“伯爵夫人告诉过每个人……甚至告诉了比阿特丽斯吗?”这个问题提得非常糟糕,我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让比阿特丽斯的名字进入到我们的谈话内容中来――因为我已经清楚地意识到,夏洛特选择这个时候来访有她的目的。她一定已经听说了我去米特斯基家找比阿特丽斯的事,所以专程来给我上一堂课。
“比阿特丽斯,”夏洛特说,“是个波兰人。”
从夏洛特嘴里说出来的这句话让我再清楚不过地感受到人们对波兰人的轻视,虽然夏洛特说话时非常随意,没有刻意夹带任何。对于夏洛特来说,比阿特丽斯的波兰血统已经非常清楚地说明,无论比阿特丽斯听到什么或者没有听到什么,这对任何人都无关紧要。如果我刚才问到的是泽普莎或者除开比阿特丽斯以外的任何一位仆人,我肯定会得到直接的回答。一个侏儒,一个俄国农民――这些都重要,但一位波兰人却无关紧要。
我本想反驳夏洛特,告诉她比阿特丽斯的父亲是瑞典人,至于她母亲,谁知道呢?因为欧洲所有国家都曾经蹂躏过波兰。但是我不能那么说,因为我知道比阿特丽斯是不会那么说的。波兰西部的老百姓可以称自己为德国人,波兰东部的人则借用俄国人的习惯来给自己起名字。那些想在莫斯科或者圣彼得堡挤进上层社会的波兰人可以拐弯抹角地说自己是某某显贵的后人,但比阿特丽斯毫不隐晦地说自己是波兰人。一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对夏洛特产生了敌意,同时对比阿特丽斯产生了深深的同情。这让我内心感到更加痛苦。
“听我说,夏洛特――”
“斯威特,”见我双手紧握在一起,她将一只手懒洋洋地放在我的手上,打断了我的话。“我知道,”她柔声说道,“我们都知道你非常关心比阿特丽斯。你欣赏她会骑马,欣赏她在你把我们从哥萨克手中救下来那天表现得像个男人。可是你不能――”
“我救了你们的那一天?你是这么说的吗?”她起初想不让我打断她的话,然后则静静地坐在那里,大度地听我说下去。“夏洛特,我现在就告诉你,当着上帝的面告诉你。那一天如果不是比阿特丽斯,我们谁都不可能今天还坐在这里。我和戈尔洛夫会在另一个世界,还有你和所有那些小姐女士们……”我说不下去了,不是因为我无法想象哥萨克人会怎样对待贵族妇女(这我亲眼目睹过),而是因为我对俄国的每个人,包括我自己,突然感到的痛恨。
夏洛特点点头,笑了。“我知道,我知道。你早就说过这一点。你上次说出这一点时已经表明了你在这个问题上的态度,尤其是对米特斯基亲王和谢特菲尔德勋爵,还有整个圣彼得堡。我们都赞赏你能这么做。亲爱的斯威特,我为这一点爱你!这表明你是位绅士!不过,别让我们的绅士风度影响到我们的理智,好吗?”她用手掸了掸身上黄色的绸缎裙,仿佛要把什么愚蠢的理智掸掉一样。
我不记得自己当时还想说什么,但就在这时,楼下的大门突然猛地被推开了,我们接着便听到一个女人接近歇斯底里的叫嚷声,又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决不!”声音在大理石的客厅里回荡着。“决不!”声音传到了我们的耳朵里,我们站起身,走到楼梯口。
我们悄悄朝楼下望去,看到一位夫人正在客厅里走来走去,而且仍然在大声嚷着“决不!”我们即使站在楼梯口,也仍然能看到她丰姿卓绝,精力旺盛,富有性感。只见她胸部丰满,腰部纤细,一头黑发夹杂着几缕银丝。她头发往后梳,如果不是愤怒得涨红了脸,她的脸庞一定会非常漂亮。然后,我们便看到了戈尔洛夫,他的神情似乎那女人根本就不存在,似乎那仅仅是某个别人心中的幻象,但绝对不是他戈尔洛夫心中的幻象。他把自己的帽子、斗篷和手套递给无比惊讶的男仆,然后就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了。过了一会儿,他从前厅的保湿烟草罐中拿着烟斗走了出来。由于戈尔洛夫没有抽烟的习惯,所以我认为他全神贯注地把烟丝装进烟斗,拣出烟丝中的叶梗,完全是为了显示他对那个女人视而不见。戈尔洛夫每走四步,那个女人就走两步,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然后使劲挥动着手臂,加重语气地嚷着“决不!”
《爱情与荣誉》第三十三章(3)
我惊呆了,回头看了一眼夏洛特。她瞪大了眼睛,朝我点点头,然后悄声说,“戈尔洛娃伯爵夫人。”戈尔洛夫朝餐厅走去,她摇晃着身子跟在他后面,夫妇俩走出了我们的视线。我们听到她从走廊里传来的尖叫声,总是那句话。
我们虽然很难听到外面的声音,但还是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响声。我蹑手蹑脚地走到窗户前,看到一辆马车――戈尔洛夫的马车――嗒嗒嗒地驶走了,那里还留着另一辆马车。我刚才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和夏洛特谈论比阿特丽斯的事上,没有注意到他们坐着马车到来。不过,我现在意识到,戈尔洛夫刚才一定是忍住火气穿过圣彼得堡的大街回的家,而他的妻子一定就跟在他后面,像现在一样站在那里大声叫嚷着“决不,决不!”
马车声渐渐离去后,夫妇俩现在又回到了我们的视线中,就站在楼梯脚下。戈尔洛夫一手拿着一只装有葡萄酒的长颈酒瓶和一只水晶酒杯,另一只手握着烟斗,转过身来,开始上楼。我和夏洛特为自己偷听他们夫妇的争吵而尴尬,赶紧后退几步,慌慌张张地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我们没有能找到可以藏身的地方,最后只好像白痴一样重新坐到我们刚才起身的长沙发上,假装在全神贯注地继续着刚才的话题,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在叫嚷。
我们这种尴尬的局面随着戈尔洛夫走到楼梯顶而变得越来越痛苦,他的妻子跟在他身后也走了上来,以震耳欲聋的声音嚷着“决不!”不过,戈尔洛夫假装没有看到我们,而我认为她倒是真的没有看到我们;在她这样大声叫嚷的间隙,四周倒也不完全是一片寂静,而是她一阵阵声音不大的歇斯底里的发作――一会儿抽泣,一会儿恐怖地傻笑。戈尔洛夫平静地大踏步走过自己卧室的门口,手中的酒瓶慢慢晃动着,与酒杯碰撞后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戈尔洛娃的叫嚷声变得越发激烈,越发歇斯底里,“决不!决――不!”但是戈尔洛夫没有停下脚步。她摇摇晃晃地跟在他身后。当他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并且将她拒之门外时,她立刻安静了下来,整个屋子里一片死寂。
这种寂静只持续了几秒钟,然后便是突如其来的猛烈发作,吓得夏洛特退缩了一下,紧紧抓住我的前臂。戈尔洛娃不仅重新喊叫了起来,而且还换了一些词。她一面用脚踢、用拳头捶打着房门,一面喊着,“你发过誓的!你发过誓!‘我决不离开你!’决不!决不!”
我想带夏洛特离开那里,悄悄下楼,免得任何一方感到尴尬――虽然事实上戈尔洛夫和他妻子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丢脸,而我和夏洛特也都在没有任何愧疚地看着。突然,戈尔洛娃从门口后退了几步,屋子里的空气再次凝固了起来,但这次不是一片寂静,而是疯狂的言词。“你是个骗子!”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和你父亲一样。”
片刻的寂静,就像炮弹装进弹膛时的寂静一样――然后就是爆发。房门突然被猛地拉开了,上面的铰链扭曲,门口站着怒气冲冲的戈尔洛夫。戈尔洛娃尖叫了一声,但站在那里没有动,仿佛铁了心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