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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样的时候,爆发了九·一八事变,张学良的数十万军队竟毫不抵抗,退出了沈阳。陈翰章也不能不握紧拳头,面如土色跑到我这里来了。
”成柱同志,我是个愚蠢的梦想家,幼稚!“
陈翰章说着,气得全身发抖。他抑制不住激愤,不断地唾骂自已。
”我曾相信张学良这种人会保卫东北,看我多么愚蠢啊!张学良是个违背中华民族的信义,放弃了抗日的懦夫,不抵抗将军!我曾到沈阳去看过,满城军阀军队,大街小巷全是扛着新式步枪的军队。可是,那么多的军队一枪不放就退却了。哪里还有这样气人的事啊。这该作何理解呢?“事事沉着、温和的陈翰章,这天早晨却抑制不住感情的激动,提高嗓音,连连喊叫。
张学良后来主张抗日,对国共合作也作出了贡献,可是在满洲事变时人们对他的评价是不好的。
我把陈翰章带到屋里去,低声安慰他说:
”陈同志,镇静一下吧。日本军会进犯满洲,这不是我们早已料到的事吗?事到如今还喊什么呀!从现在起,我们应该冷静地观察事态的发展,作好准备应付它。“
”那当然啦,不过,太气人、太冤枉啦。我对张学良这种人寄予太大的期望了。我通夜没有睡着。我是苦闷了一夜径直跑到你这里来了的。
“成柱同志,张学良统率的东北军,你知道有多少人吗?30万啊,30万!30万这个数字还小吗?这30万人一枪不放,一夜之间就退出了沈阳啊,难道我们中华民族就这么软弱无能吗?孔子、诸葛亮、杜甫和孙中山的祖国,难道就这样沦亡了吗?”
陈翰章捶胸痛哭,泪如雨下。
他想到本民族面临的悲惨命运,那样地气愤和悲伤,是理所当然的。那是只有热爱祖国的人才能有的纯洁的感情,是对任何人都不能让步的神圣权利。
有个时候,我也曾在家乡的蟠松下,想着被日寇践踏的祖国,暗自流过眼泪。那是一个星期天傍晚的事,那天我到城里去,看到一位老人被日本警察踢打得遍体鳞伤倒在街上蠕动的情景,回来后整天抑制不住气愤,在万景峰上度过了一天。
那天,我也像陈翰章这样,满腔悲愤:拥有五千年悠久历史的值得自豪的我们国家,为什么这样一朝之间就遭受了亡国的耻辱了呢?如何洗刷这一耻辱呢?
这么说,我和陈翰章体验了同样的耻辱。过去是思想的共同性使我们接近,而从那时起,处境的共同性,使我们的友情倍加深厚了。俗语说,同病相怜。可以说,人们越是不幸的时候,就越加亲密,友谊和爱也就越加深厚。
过去,朝中人民和共产主义者之所以能够那样容易地像亲兄弟一样亲密起来,正是有着处境的共同性、目的的共同性和事业的共同性。帝国主义者是为了利润暂时互相勾结,而共产主义者则是为了共同的斗争目标--人类的解放和福利,实现巩固的国际主义团结的。我把陈翰章的悲伤当作自己的悲伤,把中华民族的苦难当作朝鲜民族的苦难。
能够调动几十、几百万大军的蒋介石、张学良等政界和军界的头头们,如果有像敦化青年陈翰章那样的爱国心和洞察力,那么事态就会不同了。如果他们把民族的命运放在个人和自己党派的利益之上,不反共,而联共,唤起全体民众和武装力量投入抗战,那么一开始就能挫败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能够胜利地保卫领土和人民的。
但是,他们把祖国和民族都没有放在眼里。
在日军进攻满洲之前,蒋介石就向张学良的东北军下达如下内容的命令书:“无论日本军队此后如何在东北寻衅,我方应不予抵抗,力避冲突。”事先抑制了军队的抵抗。这一事实,后来激起了数万万中国人民的愤怒。
九·一八事变爆发后,蒋介石的南京政府仍发表投降主义的声明,让中国人民和中国军队不要抵抗日军,保持平静和忍耐,从而涣散了军队和国民的士气。满洲的命运等于在九·一八事变以前就决定了。他们甚至派代表到东京去同日本政府进行秘密交涉。在这次交涉中,蒋介石毫无顾忌地于出了卖国勾当,以日本不占领中国其他地区为条件,同意将与苏接壤的中国领土让给日本帝国主义者。
蒋介石是拥有几亿人口和数百万平方公里领土的国家的主席,而他连这种国家元首的自尊心都丢弃,竟然毫无顾忌地把国土的很大一部分割让给日本,这是因为他害怕反对地主、买办资本家和国民党官镣的国内人民的枪口,更甚于害怕日本的大炮。
因此,东北军的30万大军,抵不过不到自己武装力量1/25的关东军,整个地丢弃了拥有取之不尽的自然资源的广阔的满洲土地,不战而退。
我向为亡国而悲愤痛哭的陈翰章说:
“现在,任何党派、军阀或政治势力,都不可信赖了。应该只相信自己和自己的力量。形势要求我们自己把群众武装起来投入抗日战争。出路就在于拿起武器。”
陈翰章没有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握注了我的手。
那天,我为了稳定陈翰章的情绪,和他一起度过了一整天。说起亡国的悲伤,说实在的,我比陈翰章更重。陈翰章是失去了祖国的一部分的人,而我是失去了整个祖国的亡国民的儿子。
陈翰章恳切地请我到他家去,所以第二天我就跟着他前往敦化。
九·一八事变不仅震撼了朝鲜和中国,也震撼了全世界。在日本鲸吞朝鲜时大为惊愕的世界,为九·一八的炮声又一次发出了悲鸣。人类把它看作是新的世界大战的开始。
日本把这次事变描写成可以通过中日间的交涉解决的地方性的突发事件,但是世界人民没有相信它。公正的世界舆论谴责日本对满洲的进攻是对主权国家的粗暴侵略,要求日本从霸占地区撤但是,以美帝国主义为头子的帝国主义暗中希望日本的矛头指向苏联,对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行为采取了同情的态度。国际联盟向满洲派遣了李顿调查团,但这个调查团也没有站在正义一边分清是非,而是采取了模糊的立场,没有把日本规定为侵略者。
战争的炮声震撼大陆,张学良军阀的强大军队在日军的猛攻下全面退却,这一事实挫伤了亿万人的志气。由于在中日战争和俄日战争中的胜利而产生的“无敌皇军”的神话,已不只是神话,而成为眼前的现实了。极大的愤怒和恐怖的波涛席卷了朝鲜和满洲以及整个亚洲大陆。在这恐怖的波涛中,一切武装力量、政治势力、革命团体、形形色色的忧国志士和著名人士,都赤裸裸地露出了自己的原形。
九·一八事变的爆发,把处于崩溃状态的独立军残余势力的大部分赶进了深山老林,把曾经高喊培养实力的人们投进了日本帝国主义的怀抱。当独立军把多年用过的枪埋在地里、缩着肩膀回家乡的时候,那些民族改良主义者就高喊起亲日来了。那些发表独立宣言、高喊救国抗战的忧国志士们,则唱着《望乡歌》慌忙流亡国外。也有些独立运动者抛弃过去的活动据点,跟随着撤退的张学良军队逃往锦州、长沙和西安。
区分爱国和卖国、反日和亲日、自我牺牲和明哲保身的错综复杂的分解过程,随着九·一八的炮声,在民族内部急速地进行。各自根据自己的人生观,有的附着于阳极,有的附着于阴极。满洲事变起到了甄别民族的每个成员的动向和本性的试金石的作用。
当时,我们在敦化和陈翰章就九·一八事变一连谈论了几天。起初,我们也曾非常惊慌。拿起武器的时机到了,这个判断是较容易下的,可是,在日军潮水般冲进来的情况下,该从何做起?则摸不着头绪。不过,我们很快就恢复了冷静,严密地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当时,我就日本帝国主义侵略满洲对朝鲜革命的影响问题想了很多。
日军出兵满洲已成现实,占领满洲已是既成事实,因此。我们的身边就有敌人了。几年来,日本官署凭着“三矢协定”,在中国反动军阀的帮助下,对朝鲜独立运动者和共产主义者进行了残酷的镇压。但是,在朝鲜的日本军警越过国境进入满洲的事例是少见的。因为根据日本国和中国的协定,日本军警越境是原则上禁止的。
在满洲地区搜捕朝鲜革命家,大都是在该地区的日本领事馆警察干的。
满洲事变爆发以前,日本驻朝鲜军没能进入这一带。俄国国内战争时攻入西伯利亚的日本军,在撤退时得到中国方面的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