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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武装的人民
(1931年1月-1932年4月)
一受难的大地
以五·三○暴动和八·一暴动为契机开始的白色恐怖的旋风,到1931年就更加疯狂地席卷了满洲大地。敌人到处肆行血腥镇压,企图连根拔掉朝鲜的共产主义者和爱国者花几年功夫培养起来的革命力量。
我到东满一看,空气比南满和满洲中部更加紧张。暴动的后果也更加惨重,更具有破坏性。我在敦化南门看到挂在杆子上的暴动者的头颅,猜测到敌人对革命力量的攻势达到了何种程度。
为教条主义、小资产阶级英雄主义所迷惑的宗派事大主义者们,在五·三○暴动和八·一暴动后,仍在国耻日、十月革命纪念日、广州暴动纪念日等许多纪念日,以纪念暴动、收获暴动、恐怖暴动等名目连续发动暴动,其次数实达几百次。敌人的恐怖活动跨年持续进行的原因就在这里。
在这过程中,间岛的革命组织几乎都遭到了破坏。不用说站在前列进行斗争的骨干分子,就是跟着暴动队伍给他们端过饭的人也都被抓去或被处决了。一年前我们到豆满江沿岸时恢复起来的组织,也受到了不少损失。
在参加过暴动的人当中,有一部分人向敌人自首或脱离了革命组织。
我们为了寻找转入地下的组织到村子里去,有些人就畏畏缩缩地只是使眼色,不敢接近我们。有些人还说,”间岛叫共产党给糟踏了。“”共产党的妄动,使整个间岛变成了一片血海、火海。“”合着共产党的拍子跳舞,就要全家毁灭。“当时,只要是有共产主义者这个”招牌“的人,人们就不管他的所属和系统,一概不理,敬而远之。
我到明月沟的时候,瓮区党委委员李青山,诉说暴动后他所经历的苦处,向我倾吐衷肠说:
”上级一个劲儿地催我到群众中去恢复和扩大组织,可是老实说,已经没意思,也没勇气找人谈话了。过去把我当作革命家表示尊敬的人,甚至由我介绍加入组织的人,已有几个月,一看见我,就悄悄溜开。你看,多么叫人伤心,哪有心思干革命啊。暴动风刮过几次,间岛的民心变坏了。有时我甚至想,与其这样遭冷遇,倒不如0放弃革命,到什么地方去挣碗饭吃,反倒会心安。话倒是这么说,可是一个誓死干革命的人,怎么能那么轻易放弃初衷呢。反正得有个什么办法才行。可我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只是在抱怨这个骚乱的时局罢了。“
这是李青山的苦衷,同时也是我的苦衷。1930年和1931年,间岛的所有革命者都经受了这种苦衷。形势是那么险恶暗淡,以至像李青山那样诚实寡言的老革命家也作这样的表白。
当然,李青山并没有中途退出革命。
后来我到安图又见到了李青山。在我辗转豆满江沿岸各县的时候,他被调到安图区党委去了。和他在瓮声碰子时相比,我觉得他格外精神饱满。
李青山十分满意他说,他在新上任的地方工作较顺利。
”恶梦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他用这么一句话简短地表达了在他的生活中发生的变化。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他倾吐苦衷说人们不肯接近他时的那种悲伤、忧郁的表情。
但是,直到我在瓮声砬子见到李青山的时候,满洲地区的革命者们还在尝着白色恐怖的苦头,因人们不肯接近而苦闷。
我也曾在这种苦闷中度过。正是在这个时期,我喝着玉米稀粥,吃腌芥菜,夜里枕着木枕躺在透进寒风的人家下屋,与饥饿搏斗。当时最使我们难受的痛苦之一就是饥饿。那时,我们到了间岛之后,确实吃了很多寒冷和饥饿的苦头。
我没有棉衣,穿着西服过冬,所以总是比人家感到更冷。到了没有铺盖的人家去过夜,就和衣躺下来睡。我到过李青山的家,他家也没有被子和枕头。我和衣躺着过了一夜,冷得怎么也睡不着。
这一夜过得真够苦的。后来我到了安图也谈过这一夜的遭遇。母亲听了这话,几天内就给我赶制了一件像车夫穿的那种大棉袄。我穿着这件棉袄,在没有被子的人家过夜时,就用毛巾把木枕卷起来枕,脱下棉袄盖在身上蜡曲着睡。
可是,这种苦楚还算不得什么。那年春,我去间岛,没有一天睡过安稳觉。夜晚躺在炕上,又冷又饿,难以入睡,加上对牺牲的同志的怀念和对遭到破坏的组织的担忧,使我无法平静。
人民的冷遇所带来的绝望和孤独感折磨着我。看到不愿接近我们的群众,回来枕着胳膊躺在冰凉的炕上,眼前就浮现出遭人们冷遇时的情景,无法入睡。
其实,我们很早就对间岛地区寄予很大的期望。延吉是受宗派影响很大的地方,但间岛其他地方受宗派影响并不很严重。这就提供了新一代共产主义者在这一地区迅速成长,并以新的方式开展革命的有利条件。几年来,我们的同志顽强努力,煞费苦心,为了在这一带把抗日革命推向更高的阶段,扎扎实实地作了准备。
可是,两次暴动,使来之不易的这一成果大受损失。左倾分子用极左的言词和口号暂时迷惑群众,但其危害却如此严重和具有破坏性。我认为,把左倾说成是翻过来的右倾,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们把一切事情都放到一边匆匆地去间岛,也正是为了弥补左倾错误造成的损失,加紧进行准备,尽快开展武装斗争。
抱着很大的期望来到间岛,可是破坏程度比预料的更为惨重,加上又看到人民不相信和疏远革命者,我心里十分难过。
为人民而战的斗士们,如果被自己的人民遗弃,那么,哪里还能有比这更可悲的事呢。只要有一天失去人民的信任,得不到人民的支持,那么,那个革命者的生命就完结了。
当群众不分系统一概冷淡对待所有革命者时,我们之所以感到那么痛心,是由于暴动导致共产主义者的威望受到损伤,群众不相信自己的领导者而退出组织,朝中人民之间产生了隔阂,互不信任和误解。
当时,这些是最大的苦恼。
但是,我们并不是处于只有苦恼、悲伤和挣扎的境地。假如革命者前进的道路上没有难关,实际上也就不能说是革命了。一个革命者,越是处于这种情况,就越要坚定,越要满怀信心顽强地克服困难前进。
我们在1931年仍在间岛一带坚持不懈地进行了清除五·三○暴动后果的工作。贯彻卡伦会议方针,第一个障碍就是暴动的后遗症。如果不尽快消除这个障碍,重新整顿革命队伍,就不能挽救处于危机的革命;革命也不能深入发展。
五家子会议后前往东满的时候,我向我自己和同志们提出了两项任务。
一项任务是总结五·三○暴动。虽然我们不是计划和指挥这次暴动的当事人,但我们感到有必要从各个角度科学地正确地分析和总结这次暴动。
尽管暴动连连失败,但在东满仍有狂热的恐怖主义者和李立三路线的信奉者煽动群众进行冒险的暴力斗争。
李立三机械地搬用列宁关于社会主义革命在一国胜利的可能性的论断,提出了”在一省或几省首先胜利“的路线,这条路线起到了推动群众举行暴动的强大刺激剂的作用。
这是掌握中国共产党实权的人提出的路线,而且是通过组织下达的,因此,直到李立三退出党的领导职务,他的主张被定为左倾冒险主义时为止的很长时期,人们追随了这条路线。他们饱尝了失败和挫折的苦头,却仍然不能轻易从李立三编织的甜美的梦想中清醒过来。对五·三○暴动进行总结,人们就能从这种梦想中觉醒过来。我们决心通过对五·三○暴动的总结,给宗派事大主义者向上爬的思想、名利主义和小资产阶级个人英雄主义敲起警钟。我认为,尹暴动的总结会成为使满洲地区的革命者掌握科学的战略策略和领导群众的方法的一个历史性转折点。
另一项任务是,提出能把群众组织成一支政治力量的正确组织路线,用这条路线武装新一代的共产主义者。
当时间岛地区的共产主义者还没有一条恢复和整顿被破坏的组织,并将它加以扩大和加强方面可作为指针的明确的组织路线。在东满地区进行活动的宗派事大主义者,在使群众组织化方面,也犯了严重的左倾错误。他们大喊”阶级革命论“,只吸收贫雇农和工人加入组织。他们把其他的阶层都看作与革命无关的对象。因此,没能加入组织的人们就说,原来共产主义就是这么个货色,把其他人都撇开,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