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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你去哪了?”
“黄三有点木头活,让我去帮个忙。”水二叔坐在灶膛前,一边往里面加柴火一边笑道。
“木头活?阿爹你的手?”近香吃惊道。
水二叔嘿嘿笑了两声,“重活不能做,但是轻巧一点的还是可以的,画个线打个眼都没问题了。”
“真的啊?那真是太好了!”
家里面的日子一天天好起来,水二叔开始有说有笑,也会关心近香了。近香有事的时候就跟着王媒婆跑跑,没事的时候就在家里跟着阿爹一起干活,这样的日子,她很满足。
看到这样的改变,最开心的莫过于阳成一家。阳成和乐得跟什么似的,在她家院子里跑了好几个圈儿。水二叔出门做木活,有时候回来得晚,近香就会很害怕,不只是害怕一个人,还怕阿爹在外面出什么事。这个时候阳成和就会过来陪她,如果水二叔实在回来得晚,她就不回去,陪着近香睡了。
可是好事总是不长久。很快,又有新的流言冲着近香飞来。。。。
第六十二章
这天近香没事,就在院子里洗衣服,阳成和在一旁帮忙倒水。
两个人正笑笑闹闹的,突然听到有人喊近香的名字,转头一看,却是王媒婆。
近香忙把手擦干迎了出去,“王婆婆,你怎么来了?”
王媒婆的脸色不大好看,盯着近香看了好久,突然皱眉道:“你的眉毛怎么回事?”
“眉毛?”近香伸手摸了一下王媒婆盯着的地方,恍然道,“哦,小时候跌倒了,留了个疤,所以这里就少一块儿。怎么了?”
“唉!”王媒婆拍着大腿长长叹了口气,“以后你恐怕不能跟我出去跑啦!”
“为什么?”近香跟阳成和异口同声。
“我看是有人看不惯你受欢迎,所以到处乱说。唉,现在到处都在传,说你命硬,所以你阿母才会离家出走的。我还跟她们争,说没有这回事,明明就是你阿母自己的事情,结果她们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还说你是断眉,这是天生带煞的命!唉!”
“你眉毛缺一块儿,知道的人也不多啊?我知道了,肯定是你大娘!”
阳成和的猜测立刻得到了近香的认同。她眉毛缺一块儿的事,按说只有阳成一家和水大叔一家知道,而水大叔家之所以知道,则是因为近香眉毛上的这块伤疤,恰恰就是小时候水明镜跟水近清拿着木棍追着她跑,她不小心绊到了一块石头,眉毛又恰好撞在石头的棱角上才留下的。从那以后,她的所有发髻都流着长长的刘海,把那块伤疤挡住,所以其他人并不知道。
“是谁说出去的现在都不重要了,前今天来找我说媒的几户人家,听说了这事,都特地赶到我家,交代不准你插手,怕煞了新人的喜气。唉,我还真挺喜欢你这丫头的,真是可惜了。”王媒婆又说道,“我特地来跟你说一声,省得你明天白跑一趟。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唉!”
近香把王媒婆送到路口,又再三谢过她,然后对着她离开的小路发了半晌的呆。
一切才刚刚好起来,却又变成了这样。她这个大娘,怎么就这么见不得她好?难道非要她过得惨不忍睹她才安心吗?
等她回到院子里,阳成和却对她笑道:“现在你终于不用出去跑了,我哥哥也终于安心啦!”
近香冲她笑笑,她知道和姐姐是在安慰她,不知不觉地,和姐姐竟然已经改了一点就爆的脾气了。
她不知道,阳成和这边安慰完她,那边就把水大婶跟水近清拦在了路边,气势汹汹地找她们算账。
近香没有了这份收入,家里的日子又开始紧巴巴的了。水二叔现在是万事不管,偶尔做点木活赚点钱,都被他拿来买吃买喝的了。近香知道,不管阳成婶婶跟选哥哥他们对自己有多好,自己都不能空着手嫁过去,实在是太难看了。以前她做活的那些钱,都被阿母带走了,这几个月她存的那点钱,置办起嫁妆来也远远不够,更何况她还希望在出嫁之前,能给阿爹多存点钱,让阿爹多一些保障。
接下来几天,近香都在四处打听,看看有没有什么活可以干。
可是能用上工的人家,都有许多讲究,特别忌讳她这样‘命不好’的人,所以近香总是失望而回。
不过上天总不会把一个人的路堵死,五月的一天,她又得到了一个极好的机会。
这天风和日丽,近香刚洗完衣服,就听到有人在问:“请问水近香娘子在家吗?”
近香答应着迎出去,却见门口停着一辆青布马车,马车前一个衣着讲究的妇人,看起来很是眼熟。
妇人笑得很客气,“是水娘子吧,我们见过面,还记得吗?”看见近香依旧疑惑的眼神,又补充道,“我是霍府的陈大娘,四年前来过的。”
近香终于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忙笑道:“我想起来了,陈大娘快请进来坐。”
陈大娘摆摆手道:“不了,我还有事在身。我来是代我家夫人相请水娘子,我家大娘子过两天大喜,希望可以请水娘子帮忙梳妆打理。”
陈大娘的话说得客客气气,语气却是很笃定的,给都尉大人的大娘子梳妆待嫁,这样大好的机会,眼前这个女孩儿没有理由拒绝。
她想得没错,现在近香为了赚钱的事情都快焦头烂额了,这样一个天大的馅饼掉在她面前,她真是受宠若惊,连连点头表示没问题。
“既然如此,水娘子请跟令尊令堂知会一声,我们好启程回府。”
“这……”近香没想到这么着急,有些为难。现在阿爹不在家,她总得先跟阿爹说一声的。
“水娘子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陈大娘催促的声音提醒了她,她忙答道:“你先坐一下,我出去跟家人说一声。”说着急急忙忙跑出了门,去找阳成和。
阳成和一听说这事,自然是为她高兴,缠着她问长问短。近香想着陈大娘还在家等着,忙把事情简单地跟她交代了,让她帮忙看着点水二叔,等他一回来就告诉他自己去哪了,省得他着急。
阳成和满口答应着,近香一走,她就赶忙往后山上跑,去找阳成选。等阳成选急急忙忙赶回来的时候,马车已经消失在路尽头了,只得对着阳成和一番追问。
“是个什么样的人来接的她?”
“那人都说什么了?”
“香香走的时候带什么东西了?”
“什么时候回来?”
……
阳城和终于忍无可忍,捂着耳朵大声喊道,“不知道!我都不知道!近香跑来找我,匆匆忙忙的什么都没说清楚,她一走我就来找你了啊,所以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其他的我都不知道啊!”
“哎呀!”阳城选一掌打在路边的大树上,“万一是个坏人是个骗子要怎么办呢!”
“啊?那怎么办?”听他这么一说,阳城和也急了。
“香香说了是西城县的霍都尉府?”
“是啊。”
“你跟阿母说一声,我去去就回来!”
“诶,你去哪啊,唉,哥哥!”阳城和看着哥哥迅速消失在路尽头的身影,急得直跺脚。也不交代清楚点,等会儿她要怎么跟阿母说啊,再说了,她也着急啊!。。。
第六十三章
青布马车里,近香把一个包袱递到陈大娘手上,“这是那年你来的时候留下的包袱,还给你。”
“你还留着呢?”陈大娘小小地诧异了一下,笑着接过包袱,当着近香的面打开了。里面是一身衣服和一串铸钱,近香吃了一惊,她没想到里面会是这些东西。
“这是当时夫人吩咐的,没想到你还留着。”陈大娘又把那包袱包好,看向近香的目光明显不一样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近香跟在陈大娘身后下了车,在几个院子里兜兜转转,最后终于停在了一排矮屋前。
“这是府里有身份的大丫鬟们住的地方,时间紧,来不及收拾客房,水娘子暂且就住在这里吧,我先去回夫人了。”陈大娘简单交代完,就匆匆忙忙地走了,留下近香站在屋前,手足无措。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宅院,听说大户人家规矩多,要是一不小心闹了笑话就不好了。刚才陈大娘也没说是哪一间,难道是面前正对着的这一间?
近香在屋前踌躇,以至于陈大娘回来了,她还没有进屋。陈大娘见状,不由得摇了摇头,带上笑对她说道:“水娘子怎么还不进去?就是这一间了。”
近香连连称谢,推开门走了进去。屋里床榻桌椅一概齐全,在近香眼里,几乎算得上精美了。近香小心翼翼地把她带来的包袱放在床头,然后抬头看向陈大娘,等着她说话。
陈大娘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倒是很满意,和气地笑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