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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戚上气不接下气,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谢……主……公。”
管仲一见宁戚脸色发生了变化,绝望地喊道:“宁戚大夫,齐国不能没有你啊!宁戚,管仲更不能失去你呀!”
宁戚艰难地喘息着,最后吐出了四个字:“宁戚……惭愧……”头一歪,永远阖上了双眼,离开了人间。
“宁戚大夫!”管仲撕心裂肺地喊道。
“宁戚大夫!宁戚大夫!”众人齐声呼唤。
可宁戚再也听不到人们的呼唤声了。他静静地依偎在侍从怀里,面容平静,露出微笑。
管仲背过身,面对漫天飞雪,眼泪滚滚而出:“天啊,你是在折管仲臂膀,在毁我齐国的霸业啊!”
齐桓公眼含热泪,声音颤抖地说:“宁戚爱卿,你先别走,先别走!这漫天银蝶作为仪仗,洁白世界作为盛典,寡人要赐你龙纹绶带,以表彰爱卿对齐国的贡献!”说着,颤颤巍巍登上华辇,将一条龙纹绶带披在宁戚肩上。
“宁戚大夫!”人们齐声大恸,哭声惊天动地。
宁戚一死,整个齐国人马,上至齐桓公,下至兵卒,沉浸在一片悲哀之中。宁戚华辇装饰上黑色的挽幛,三军上下扎起白色挽带,以祭悼宁戚英魂,那葵丘大会的热烈激昂一下子变成了冷清消沉。
管子传第七章 管仲之死
第七章 管仲之死
1.痛思宁戚
宁戚的死,对管仲精神上造成的巨大创痛是无法弥补的。
从葵丘回来,管仲就病倒了,连齐桓公为宁戚举行的隆重的上大夫葬礼都未能参加。宁戚恍恍惚惚老站在他身旁,即使闭上眼也能看得见。
第一次与宁戚谋面,是他在峱山上拍着牛角唱歌,那歌声那么高亢、响亮:
浩浩白水,白水浩浩。
男儿意气,直冲云霄。
壮志未酬,难得消遥。
踏破铁鞋,圣贤难找。
……
管仲在病榻上翻了个身,喊道:“婧啊!”
“相爷,贱妾在这儿哪!”婧急忙俯下身子应道。这些日子,对婧来说,简直度日如年。管仲病得一塌糊涂,老说胡话,说得最多的是“宁戚,你等着我啊!”婧亲自为管仲煎药,亲自做饭,精心照料,精心伺候,日夜不敢离开病榻一步。管仲睁开眼,看着婧憔悴、瘦削的面庞,长叹一声:“唉,我老啦,不中用啦!”
婧急忙端起汤罐,舀起一勺参汤:“相爷,喝口参汤吧。”
管仲摇摇头,指指案上的琴,道:“婧啊,给我弹琴。”
婧放下汤罐,净了手,焚上香,弹起了《高山流水》。
刚弹了两句,管仲就不耐烦地挥手,道:“弹宁戚的《浩浩白水》!”
婧弹起了《浩浩白水》,悠扬的乐曲立即充满了整个居室。
管仲微闭双眼,轻轻地哼唱起来:“浩浩白水,白水浩浩……”他朦朦胧胧地看到:
宁戚从山上跑下来了,一直跑到管仲的车前,管仲亲笔给齐桓公写了荐书……
宁戚换上了大夫衣冠,那么光彩照人,那么精神抖擞;
宁戚当上大司农,齐国的庄稼地里,到处是他的身影;
宁戚严惩奴隶主伯氏,坚定不移地推行相地衰征大计,齐国连年大丰收;
伐山戎,讨蛮楚,镇西狄,威东夷,只要管仲外出,便将国政委于宁戚,宁戚总是治理得那么井井有条,那么令管仲满意……
宁戚身居茅屋,不为升官,不图发财,却那么兢兢业业,鞠躬尽瘁,为了什么?管仲与宁戚交谈最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是要宁戚接他的班啊!如果宁戚不死,这次从葵丘回来,齐桓公就要拜他为上大夫,地位仅次于管仲和鲍叔牙。唉,宁戚啊宁戚,你还不到五十岁,壮志未酬啊!
婧弹了一遍《浩浩白水》,又弹了一遍。她从琴案前站起身来,走到病榻前。
管仲睁开眼,看着婧道:“怎么不弹了?”
婧为管仲掖掖被子,道:“相爷,已弹了三遍了。”
管仲执拗地说:“弹,弹!”
婧无可奈何,重又回到琴案前,继续弹《浩浩白水》……
2.密室策划
宁戚去世,管仲卧床不起,可把长卫姬、公子无亏、竖貂、易牙、开方这班人高兴坏了。尤其是得知齐桓公将公子昭托于宋襄公的消息,长卫姬、公子无亏恨透了管仲,巴不得管仲早死,快死。
这天晚饭后,长卫姬又把竖貂、易牙、开方召到后宫,打听管仲的消息,密商管仲死后的计策。
长卫姬问道:“管相国的病情如何?”
易牙道:“病入膏肓,整天说胡话,恐怕不会有几天活头了!”
长卫姬微微一笑,道:“主公常去看他吗?”
竖貂道:“前些日子一天一趟,最近少多了,三天五天去一趟。”
长卫姬道:“竖貂身为后宫总管,要注意主公的起居,尽量少让主公去,免得染上秽气!”
公子无亏咬牙切齿道:“管仲一日不死,咱们一日不得安宁,不如派刺客把他……”
“胡说!”长卫姬喝断了公子无亏:“要沉住气!不能轻举妄动!管仲一死,竖貂、易牙、开方就会拥戴你为世子,将来就由你继承君位。”
易牙无比激动地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熬来熬去,总算有出头之日了。”
竖貂笑着对无亏道:“管仲老了,主公也老了,这齐国天下就是咱们的了。公子当上国君,那我竖貂就是一国之相,易牙当亚相,开方干大司马。”
长卫姬道:“这些话现在说为时尚早,无亏要常到高、国两府去走走,多拉近乎,争取他们的支持。同时,要时刻警惕鲍叔牙、隰朋、王子成父、东郭牙等这班老家伙,注意他们的动静。竖貂、易牙,要对公子昭严加防范。”
公子无亏磨拳擦掌道:“我恨不得明天就当上国君!”
3.宁戚墓前
一个月过去了,管仲从病榻上站起来了。这天下午,他要婧陪他去祭奠宁戚。
婧关切地说:“相爷大病初愈,不易行动,而且一见宁戚墓,必然要伤心动情。”
管仲道:“不去就不伤心、不动情了吗?我一定要去!”
婧拗不过管仲,只好扶着管仲登上华辇,来到宁戚墓前。
夕阳西下,宁戚之墓笼罩在一片迷茫之中,左边一棵老树上,落着一群乌鸦,哇哇地叫着。
管仲将祭品和酒爵摆到墓前的祭台上,用颤颤抖抖的手点燃了四炉香火,然后拜了三拜。
大约是心有灵犀吧,鲍叔牙不约而同也乘了华辇来祭奠宁戚。
鲍叔牙一见管仲,急忙走上前来道:“夷吾弟,你怎么来了?”
管仲指指宁戚的墓:“我来看看宁戚。鲍叔兄,你也来看宁戚是吗?”
鲍叔牙道:“是啊,夷吾弟大病初愈,尚未复原,不该出来。”
管仲笑道:“感谢鲍叔兄对我的关照,一天一次往我家跑。我担心,再不来看看宁戚大夫,他会骂我呢!再说,我想和宁戚大夫说说话。”
鲍叔牙也在祭台上摆上祭品,点上香,拜了三拜,对着墓碑道:“宁戚大夫,今天仲父和我特来看望你,你如果有在天之灵,就保佑仲父身体康泰。”
管仲也对着墓碑道:“宁戚兄弟,我老听见你在喊我。我知道你心里有许多话要对我说,我也有许多话要对你说。”
婧在宁戚墓碑前的空地上铺下席,摆上四个小菜,一牺尊酒,两个酒爵。
鲍叔牙惊奇地看着婧问:“弟妹,怎么,要在这里吃酒?”
管仲道:“我要和宁戚兄弟一起喝酒,来,鲍叔兄,咱们和宁戚兄弟一起喝!”
婧为难地说:“相爷,只带了两只酒爵。”
管仲道:“这好办,宁戚一只,我和鲍叔兄两人用一只,咱们一起说个痛快,喝个痛快!”
鲍叔兄不解地看着管仲,附合着道:“好好,就说个痛快,喝个痛快!”
婧把两只酒爵并排放在一起,轻轻地注满酒。
管仲双手端起酒爵,将酒高高擎起,然后颤着手,将酒洒在墓前,道:“宁戚兄弟,我知道你在喊我,一遍又一遍,白天喊,夜里也喊。你走得那么急,那么早,留下那么多话没来得及跟我说,今日我与鲍叔兄来看你,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一阵晚风吹过,坟上的招魂幡刷拉刷拉作响,似乎感应管仲的心情。
鲍叔牙觉得管仲今天的言行与以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