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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出了个秀才、举人似的引起哄动了。而他不仅考上了大学,还前后一共拿到三个大专文凭:除了他正式就读的全国某公安学院毕业文凭外,还有某大学中文系和某中外文化学院的函授毕业证书。
他从小立下志向,最想当的是警察、记者、医生这三种职业,而当他长大以后,这三种职业他都正式或非正式地干过了,而且干得都很出色。拿看病来说,有些很重的病人,如患先天性心脏病的妇女、脚被车子碾伤几十年的老农等等,他念上几遍观音心咒,请诸佛菩萨一加持,疑难杂症马上就好了
他干得时间最长的,或者说,他的本职工作,是公安。大学毕业后被分配至某市公安部门工作,至今已十多年了,前些年还多次评为先进生产者并且是单位里的重点培养对象。他的师傅是全国公安战线的劳动模范,其貌不扬而武艺高强,跟着他师傅追缉坏人,往往旗开得胜、手到擒来。可惜师傅的为人过于正直,这年头正直的人吃不开,所以一直没给提上去。
他一开始想当警察,是要作一个国家真理的捍卫者,作一个铁面无私的包青天。这不能不说带有很浓厚的理想主义色彩。等他真的干上了,干长了,理想与现实越来越脱节,他就越干越不想干了。他觉得人不是生下来就是恶的,犯罪,与社会和环境的关系很大,要减少犯罪,归根到底要靠改造社会。他认为佛法是改造社会最有效的手段。最好从小学三年级起,就对学生讲点佛法,提倡放生、发慈悲心。如果人人都能从小就遵守三皈、五戒、十善,那么这个国度就必然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礼义之邦,社会秩序就必然会比现在好得多。
他曾三次离开单位想出家,每次都被找了回去。这一次,他来五明佛学院正式出了家,总算遂了自己的心愿。目前单位还没找到他。不过,即使找到他,也为时晚矣,他已正式剃度,不至于把他从出家人的行列里揪出去吧?
从年龙回到佛学院后,我去善宝师屋里坐坐,又跟他作了进一步的深谈。他的屋子建在学院东南面的半山坡上,面积不大,但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就像他这人给人的印象一样:清清爽爽,明明朗朗。
他跟我谈起了他充满传奇色彩的家庭。他的父亲,兄弟姐妹共有十六人,有的在国民党中统、军统中担任要职,有的参加共产党为革命献出了生命。他的父亲曾是蒋介石侍卫团的成员,镇反时被打成“特务”,吃了很多苦头。后逃到马尔康,隐名埋姓,混口饭吃。在马尔康他父亲娶了他的母亲——一个地主家的放牛女,两人相依为命,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母亲在马尔康生过四个孩子,前三个都饿死了。活下来的一个,前些年当兵去了。五十年代后期,他家回到汉地谋饭吃。母亲进了重庆的一家纺织厂当纺纱工,一个月才四块钱工资,她在厂里一个月的生活费用掉两块,还有两块拿回去养家糊口。
她母亲生他之前,做过一个怪梦,梦见一个鱼塘,鱼塘很小,可是鱼塘里的一条鱼很大,在小小的鱼塘里呆不住,拼命要从鱼塘的浅水里跳出来
当我在善宝师干净简洁的小木屋里,听他敞开心扉,谈他的家庭和他本人的经历时,就象是在听一个曲折离奇、跌宕起伏的故事,被深深地吸引住了。他虽然已经出了家,可在他的胸膛里,依然跳动着一颗忧国忧民的火热的心
末了,善宝师说,一定要多放生,这是第一结累功德的。你看这儿的牛羊,你若对它们念经,它们的眼光会变得特别亲切。有一次,他跟别人说起,佛学院里的那只黑山羊,以前是个修行的老比丘,结果那只山羊马上拱到他怀里来,十分亲热
一位一起去年龙的女居士,见我跟善宝谈了好长时间,问我:他跟你说了吗?他小时候曾经全身变得透明?
我说我已听他说了。
“你知道吗?”女居士说,“这是硫璃身呀!是千载难得的菩萨身啊!”
十九、“武则天”转世
十九、“武则天”转世
直到我跟善宝师等人去年龙前,我同宝玲居士没打过交道。
不过,尽管没跟她有过任何交往,在佛学院那么多的觉母、尼姑中,她却给我留下过一点特殊的印象。那是有一次经过大经堂时,看到有一群觉母簇拥在一起谈论着什么,蓦地,觉母中有个身穿艳丽藏服的中年女子引起了我的注意,不单单是她那身蓝底色大花纹的衣服特别醒目,而是她脸上的一股贵族气息,使我觉得这女子有点与众不同。她的肤色也比较白嫩,看上去不像是个藏人。
后来偶尔听别人说起,才知这女子果然不是藏人,好象是从山西来的,有点神通,有人还称她是“空行母”呢。后来还听人说,她是达赖喇嘛的干女儿。她是否有神通,我没见过,反正到这儿来的人中,百步之内,必有芳草,谁多多少少有点神通并不令人奇怪。我觉得奇怪的是,达赖喇嘛早就跑到国外去了,这女子咋能认达赖为干爹呢?
这次去年龙,我才知道,原先我听错了,不是说她是“达赖喇嘛”的干女儿,而是说她认的干妈叫“达热拉母”——也就是久美彭措高僧的空行母,我把“达热拉母”错听成“达赖喇嘛”了。
在色达县城寻找去年龙的车子时,宝玲居士将她带在包里的两只百果月饼拿出来,切成扇形小块,分给大家吃。我接过她给我的一小块饼时,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她说,“这是中秋月饼,请大家尝尝味道。”
今年的中秋已过去十天了,但在这连最普通的饼干、糖果都要靠内地运来的青藏高原上,月饼是不折不扣的奢侈品,大伙确实连月饼的味道都没闻到过呢。此时,还真用得着电视台播出频率最高的那句广告词:“味道好极了!”
由年龙返回色达的路上,因为车上风大,颠簸又厉害,大家很少说话。我跟宝玲居士坐得比较近,都坐在车厢中部,也没说话。高原天气说变就变。车子开出不久,天上突然下起冰雹来,打得卡车挡板叮当作响,落在车厢里的一粒粒小冰雹,弹性极好,蹦起来足有一尺多高。我打开随身携带的雨伞,为自己、也为坐我近旁的宝玲居士等人遮挡一下冰雹的袭击。冰雹不久就停了。我收了伞。当我跟宝玲居士的目光相遇时,她朝我微微一笑说,你的前世多少多少世,是什么什么你今世可以怎么怎么
听她这么一说,我觉得这女子有点不简单。她说我前世如何如何,跟昨天善宝师对我所说,居然别无二致呢。
我问她,能看看我这几年的情况吗?
可以。她点点头,要我把一只手掌伸开,让她看看。她不像有的人看手相那样,又是生命线呀,又是事业线呀,要横看竖看看上好长一会儿时间,她只是稍许看了看,就把眼光移开了,无目的地望着空中,似乎要从空中找出答案来。慢慢地,她的脸上显出一点惊谔之色。
“嗯,这两年你怎么有一场十分奇特的经历?”她好象对她看出的这一结果也有点奇怪,随即作了一点说明。
她虽只是寥寥数语,却是不折不扣的一语中的。这位“空行母”的神通,果然名不虚传,令人佩服。从概率上说,你说一个人身体曾有点不舒服啊,事业上曾有点不顺利啊,多多少少,总能挂上点钩;可你若说谁有某种倒霉事,那恐怕是百里未必有一啊!而且,这种通常被认为是不吉利的话,若无相当把握,谁都不会随便说说的呀。
卡车依然颠簸在由年龙返回色达的简易公路上。公路两旁的草原渐渐变得开阔起来,有几群牦牛在吃草,离色达已不远了。我朝戒善师稍稍坐近一点,低声对他说:“宝玲居士果然不简单呢。”
“就是么,”善宝也低声对我说:“你没听说麽,她是武则天转世呀!她又是一个现世空行母,达热拉母很喜欢她,认她为干女儿,她身上那套漂亮的藏族服装就是她干妈送的。不过,她的命很苦,才四十来岁,丈夫就死了,留下了一个孩子。她的母亲最近也生病去世了……”
我忽然想起不久前圣普师对我说起过的武则天由婆罗门女转世的故事,当时还闪过一念,圣普师怎会一下子跟我谈起武则天的转世?现在看来,她倒不是无的放矢呢。
二十、山外人看山里人
二十、山外人看山里人
色达,这座高原小县城,它最高的民用建筑是去年建成的县邮电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