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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为了解决这个难题而想出的办法,却几乎是同样地不正当。我不想亲自去做报道提格雷省的这则电视新闻,也不打算出现在电视新闻里。我想让别的人替我做这件事。我想到的这个人是一位老朋友,他是英国广播公司的制片人,名叫爱德华·梅尔纳,以前几年他一直在独立制片。爱德华最近刚从南美国家哥伦比亚回来,他在那里为英国电视第四频道新闻节目拍摄了一部特别报道。因此我想,他可能对拍摄提格雷省的故事、并提供给那个电视频道很感兴趣。
当然,把他的兴趣引向任何方向都毫无问题。我知道他为人正直;我还知道他会坚持完全由他对影片进行编辑,并坚持真实地报道自己在那里的见闻。尽管如此,我还是认为,如果我能依靠这个计策,把我的考察之旅和一个重要的电视新闻报道联系起来,那么,TPLF对我去阿克苏姆的申请就会更感兴趣。根据我的经验,一切反政府组织都热衷于宣传,因此我想事实将证明:ThLF也不会例外。
于是,我在12月10日,星期三,又给特沃德·戈布鲁打了电话。11月19日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曾告诉我他将要求TPLF驻喀土穆办公室批准我的签证和旅行许可证,现在我便问他此事是否有进展。
〃毫无进展,〃他回答说,〃我们在苏丹的人很忙,你的事情还排不上他们的日程。〃
〃假如我能为你们提供电视报道,会有不同的结果么?〃
〃那要看报道的内容。〃
〃它将全面地报道提格雷省的宗教自由,以及Tgy和教会的关系。在战场上你们也许赢了,可是在宣传战上,你们却正在被打败……〃
〃你这么说有什么根据?〃
〃我可以给你举个例子。政府最近指控你们洗劫并烧毁教堂,对吧?〃
〃是的。〃
〃这对你们是一种伤害吧?〃
〃说实话,这对人民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并且已经传到了国际上。〃
〃政府的指控是真的吗?〃
〃不是。根本不是。〃
〃即使不是真的,指控毕竟被提出来了。那种泥巴一旦被扔到你们的路上,你们的车就会陷进去,〃我继续打出手中的王牌,〃很显然,这是政府对你们发动的一场精心计划的宣传战。我想给你念一念10月19号《泰晤士报》上的一则报道。〃
我面前放着我的研究助手给我准备的剪报夹。我念道:〃埃塞俄比亚政府特别需要教会支持政府制止局势进一步恶化的斗争。门格斯图总统最近说:'我们的国家是历史进程的产物,它已经存在了数千年之久。现存的历史遗迹证实了这一点。'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位』总统还想把他正在解放的地区的情况,和被看作是分离主义运动的共产主义、反宗教主义的不断破坏进行对照……〃
〃我很熟悉这种报道的内容,〃特沃德·戈布鲁插话说,〃门格斯图正在进行的任何解放都只不过是一种愤世嫉俗的手段,目的是骗取人民的支持,因为他现在看到自己没有办法在战场上战胜我们。〃
〃可是问题并不在这里。问题是你们必须做些事情来洗刷你们反宗教的形象。在全英国的电视上播出一则正式的新闻报道,这对你们会有很大帮助。如果我拍摄了主显节的情况(我准备到阿克苏姆城去拍),那么,群众游行和整个节日的气氛就会有助于向人们展示:TPLF不但不反对教会,反而是这个最珍贵的历史传统的负责的保卫者。〃
〃你说的可能是对的。〃
〃那么,我是不是该去落实一下拍摄这个电视报道的事情呢?〃
〃这是个好主意。〃
〃如果我落实了这件事,你是否认为你们能及时为我安排好签证和许可证?〃
〃是的。我想我能保证做到这一点。〃
最后一刻
见过特沃德·戈布鲁之后,我马上给我的朋友爱德华·梅尔纳打电话,向他讲清了情况,问他是否有兴趣为电视第四频道新闻节目拍摄一部关于提格雷省的报道。
他很感兴趣,并在12月12日,星期三,弄到了电视台的委托书。我们把委托书和爱德(爱德华的昵称——译者注)护照的细节内容传真给了TPLF。我们附上了一封信,说我们最迟将在1991年1月9日动身去提格雷省——那刚好是在主显节以前。
两个多星期过去了,我们一直没有收到TPLF的任何明确答复。我们现在虽然急需签证和旅行许可证,它们却迟迟不来。〃新年以后马上和我联系!〃特沃德给了我们这个建议。
到1991年1月4日,星期五,我已经完全放弃了希望,已经开始重新体验到了那种懊恼与松弛相混合的感觉:我懊恼的是没能完成自己的考察;而使我释然的却是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因而满足了自己的荣誉感,另外还因为我现在似乎已经没有了一切危险——无论是真正的危险还是想象的危险,都没有了,因为我已经去不成提格雷省了。
后来,到了那天下午,特沃德打来了电话。〃你们可以动身了,〃他宣布,〃一切都安排好了。〃
于是,爱德和我按照时间表在1月9日飞到了喀土穆。从那里再经过不到一个星期的陆路跋涉,我们就会到达圣城阿克苏姆。
第十八章 难以企及的宝藏(1)
一架荷兰皇家航空公司的空中客车把爱德·梅尔纳和我送到了喀土穆。我们下了飞机,投入非洲之夜的湿润怀抱。我们没有签证,只有伦敦的TPLF给我们的参照代号,但接待我们的当地移民官员却显然很熟悉这种代号,只是我们去取行李的时候,他留下了我们的护照。
爱德有个可爱的妻子,还有两个漂亮的孩子。我结婚的时候,他做过我的男宾相。他是我最老的朋友之一。他身材不高,但非常壮实,一头深色的头发,面部棱角分明。他是位非常敬业的专业电视人,独自一个人承担摄制组的全部工作,集制片、导演、摄像师和录音师于一身。这些特殊技能和他在第四频道的签约颇为不同,使他成了与我同行的最理想人选,因为我虽然不得不为TPLF提供新闻故事,但我还是不想带领一个庞大的电影摄制组出现在阿克苏姆,因为我不想使我在那里的考察工作复杂化。
爱德的全名是约翰·爱德华·道格拉斯·梅尔纳。因此,我们一到喀土穆机场的大厅,听见扩音喇叭里传出了这个名字,自然就竖起了耳朵:〃约翰·爱德华,约翰·爱德华。请约翰·爱德华先生马上到移民办公室报到。〃爱德听见了,便立即照办,消失在人群里。半个小时以后,我已经收拾好我们的所有行李,还让移民局在护照上盖了印。又过了半个小时,然后又过了一个小时,再过了一个半小时。
午夜刚过的时候,其他旅客全都通过了海关检查,机场大厅里已经没有其他的人,我这位同事才终于露了面。他脸上的表情虽然显得很尴尬,却依然很愉快。他解释说:〃不知道为什么,约翰·爱德华这个名字出现在了警察的通缉犯名单上。我一直在想让他们相信我是约翰·爱德华·梅尔纳,可是看来他们没懂我的意思。他们扣了我的护照。我明天早上必须再来一趟,才能把它取回来。〃
TPLF派了一辆车到机场接我们。司机不会说英语,开车拉着我们穿过喀土穆的一条条沓无人迹的街道。每过几分钟,车子就会被路障挡住,接受停车检查,路障是由带着重武器的粗野士兵构筑的,他们仔仔细细地查看我们这位司机带着的通行证。
我以前来过苏丹。在1981年和1986年,我照例都要来苏丹几次。然而,我现在却立即意识到:从那以后,苏丹的形势已经发生了巨变。首先,根据这些路障判断,这里显然是在严格实行宵禁,而在过去的日子里,这是没有听说过的事情。同样,尽管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感觉到了异样的气氛。路边的楼里漆黑一片,小巷弥漫着垃圾气味,一群群无家可归的狗在四处闲逛,这一切都使人感到惶惶不安。喀土穆虽然一向都是乱糟糟的,但今夜它却使我感到格外丑陋,格外凌乱,与以前迥然不同。
我们来到了市中心,车向右拐,到了〃沙拉·埃尔一尼尔〃大街上。这条大街就在那座宏伟的维多利亚时代皇宫的北面。1885年,查尔斯·戈登将军(18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