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凤君垂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吻,道:“你说十句百句我也不嫌,不过现在是睡觉时间,乖乖休息最好。”
说完往旁边玄乐唇上也一吻,“你也一样,醒的倒比清羽说的早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玄乐睡的有些迷糊,被凤君一吻不自觉微微笑开来,慢慢感觉一下,身上多日间的沉重滞度的感觉几乎没有了,只是有些疲累而已,于是微微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没事就好!”凤君摸了摸脉也觉得他大好,真如清羽说吐出淤血因祸得福了,于是细细给两人掖好被子站起来,叮嘱道:“明天一个老老实实吃饭,一个老老实实睡觉。呆在家里哪儿都别去。”
“当我们是猪吗?”煜风抱怨一声,笑着看她整理好纱帐,侧头闭上眼。
看着两人乖乖睡好,放心出去,走到院门口潋琪几个已经站在外面等候,逸雪递上刚送来的太女手谕。
凤君也不看,随手往袖子里一拢,吩咐众人,“姐姐仍旧留守,一大家子老幼,有您在我就放心了。无暇留下来帮助姐姐,其余潋琪、白朵、柔水、小七、清羽都跟我进宫,侍卫五队随时待命。”
“是,月府交给我您放心吧。”逸雪微微一躬身,转身自去安排。
倒是白柔水和凌小七,这两个行事脱线,自来到定坤多数时间都在府里呆着跟侍卫掐架对练,今日一听竟然可以跟去皇宫,乐的几乎要嚎叫几声,才张开嘴就被潋琪一手一个掐着拎走。
几人悄无声息地出府,中央大街静悄悄的,远远就能看见皇宫附近灯火通明的一圈大宅,吆喝声训斥声在静夜里远远传来,颇有几分人仰马翻的样子。
才走出半里,又有传令官疾驰而至,与五丈远处翻身下马跪下,扬声问:“可是长公主殿下?”
凤君慢声道:“平身吧,有什么事?”
“太女口谕,请殿下尽速赶到予金宫!”传令官站起来翻身上马,“下官为殿下开路,陛下等着见您。”
皇帝清醒了吗?凤君扬鞭跟在后面,这毒若是能醒过来,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就只怕是回光返照。
细雨渐渐大起来,凤君赶到时,予金宫两侧的廊檐下已经跪满了应诏而来的大臣。
御前通传紫林亲自带她进去,御医已经撤下去很多,宫里空荡荡的,不时一阵凉凉的风吹过,纱帐拖着地晃动。
凤后在大批侍从的簇拥下从内殿走出来,凤君正面遇见,却只是躬身行礼,朗声道:“参见凤后!”
她不下跪本已经是大不敬,竟也不敬称父后,不自称儿臣,周围的侍从互看一眼,却也没人敢站出来呵斥。
说起来,她当初受封长公主,祭拜太庙,见宗亲,唯独至今没见过后宫任何人。其余后宫君卿不说,凤后是所有皇女皇子的父亲,哪一个孩子都该一旬去拜一次,问安承欢聆听教诲,她却是至今也没去参拜过。
而皇上也是有心袒护,曾口谕准她可随性而为,不比遵守后宫礼法。
凤后寒着一张脸,声线平直道:“免礼吧,陛下等着呢!”
凤君抬头,首次正面看到凤后,身穿凤袍、头戴紫金冠、点漆一般的黑眸不怒自威,虽然已到中年,却掩不住内敛华光,贵气俨然。
跟自己父亲翩然若仙的气质完全不同,看那一脸寂寥抑郁之色,又颇有些感慨,点一点头转身向里走。
睿瑶站在内殿门口等她,一见凤君立时过来拉住,轻声道:“大神官说母皇大概是撑不过去,但是半刻前她忽然醒来,直接说要见你,且只见你一个。”
只我一个?凤君走到凤床前,夜明珠柔和的珠光映在那人苍白瘦削的脸上,仿佛映在没有生气的雕塑上一样。
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东方潇然缓缓睁开眼,眼前逆光一个模糊的人影儿,努力问道:“凤君吗?”
“你在……”凤君单膝跪地,靠近到床前,应了一声却不知应该说什么。
人之将死,百事皆休!
想她一生与父亲纠葛,终究脱不出身份桎梏,自见自己以来,终究是疼爱纵容的多。单只讲她以帝王之尊蓦然认了自己,到加封公主,全无滞碍,也是早年一直留了底的缘故。在姐妹相残,母女为敌的皇家也算是极少数了。
若两人只是寻常布衣,该是可以幸福的。
东方潇然喘息半晌,眼睛焦距终于对起来,端详凤君一刻,勾起嘴角,轻声道:“其实第一眼见你就该知道,这眉眼活生生宛如、当年的天枫一般,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
凤君知她自说自话,也不答应,见她伸手颤颤微微抬起来,也顺着她将脸颊贴上去。
“我怎么、能认不出来呢?”东方潇然眼角泪光盈然,这几日昏昏沉沉间全是当年江南四月天,那一年,是她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日子!
回忆仿佛破碎的画面一幅一幅闪过眼前,闪来闪去是那谪仙一般的男子决然离去前哀婉的泪眼,自己派出能调动的所有影卫在天下间寻找,最后得到净雪被烧成白地的消息,接着先帝驾崩,毫无悬念的登基……
二十年弹指一瞬,不知要刻意遗忘还是别的什么,竟没有几次梦里有他的时候。偶尔醒来会想,不能入梦,可是还在这世上某处活着吗?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凤君自己都奇怪这个时候自己为什么想到这句话,只是那么自然而然就说了出来。
东方潇然也不以为杵,反而挑了挑眉,认真看着她,“你是怪我当时不知珍惜么?”
凤君不应,算是默认。
之后一时极静,满室只闻凤君悠长和缓的呼吸和东方潇然忽快忽慢的喘息,窗外的雨渐渐大起来,水滴打在琉璃瓦上哗哗作响。
风过时一扇窗子砰的一声关上,东方潇然仿佛忽然从迷梦中惊醒,眼睛半合起来,慢慢问道:“你可以不可以告诉我,天枫他是否还在人世?”
凤君一惊,颇有些踌躇,父亲在天外天的事情,除了几个长辈,连净雪宫的人也不清楚,是不是该告诉她呢?
“不能说吗?我知道了!”东方潇然长长吐一口气,仿佛压了二十年的石头给搬了去。
凤君抿一下嘴,终究没有开口。其实她如此表现,已经是告诉东方潇然父亲活着,否者直接说过世即可,完全不必如此犹豫。
这一瞬间的恍神,东方潇然又睡过去,凤君探了探她的鼻息,仍旧活着。
再守片刻,站起身才想出去叫御医,走出四五步,东方潇然忽然低呼,“天枫……”
凤君急回头,见她半睁着眼望着寝宫一处帘幕之后,那幕布随着微风轻摆,晃了几晃,当真转出个人来。
山陵崩
那人的一身白衣,在寝宫里柔和的珠光映照下,似乎本身也发光了一样,行走间衣发拂动,翩然若仙。
凤君努力眨了眨眼睛,终于控制住表情,低呼道:“爹爹?”
月天枫点一点头,唇角勾起来,轻笑道:“若儿不信是我么?”
“不、不,我是说,您怎么来了?”凤君不自觉撅起嘴。
上次自己回栖凰山探望都没见到,爹爹却自己出山了,还出现在皇帝的寝宫里。心里实在不是味儿!
月天枫走近,宛如在自己家里一般随意坐在凤床边上,轻轻揽过凤君,细细看了,点点她的鼻尖心疼道:“瘦了许多,辛苦了!”
接着浅笑着转向东方潇然,正式介绍一般道:“这是我的女儿月凤君!”
凤君偎到父亲怀里蹭了蹭,一时间觉得心里满满的,安心恬然,轻声道:“没有瘦,只是结实了些,爹爹不要担心。”
东方潇然眼里的光芒明明灭灭,天枫如此的语气态度,想是早已放下了,可是他今天又来看自己,惨笑道:“你来见我最后一面么?”
月天枫迎着她的目光不闪不避,点点头,“是。”
“好、好……”东方潇然点点头,心里似乎有许多话要说,涌到喉头又一句也说不出来。
该说什么呢?
“当年不是我派人绞杀净雪宫”吗?二十年执掌天下万千黎民生死,她做事从来不需要理由。
也早已经学会,对已经发生过的事认命,对可以改变的事情尽力。杀伐决断一念之间,即便一念之外,不管那事情是不是她做的,她都要负责。因为天下是她的,天下不仅姓东方,重点是属于叫东方潇然的人!
“我一直想着你”吗?似乎说出来自己都会觉得好笑,躺在君卿环绕的后宫里,有什么理由这么说呢?
二十年来午夜梦回,江南的山水都模糊了许多。仿佛是浸了水化开的泼墨山水,心里知道那是山水,却只不出哪里是山哪里是水,山是怎样的山水是怎样的水。
又或者简单一声“对不起”吗?
对即成的错误,对不起没有任何作用。她不屑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