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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风听了乖乖坐到远的一边,看玄乐脸色苍白,唇角隐有血迹,忧心道:“怎么又激的犯了毛病,神智还清醒么?”
凤君一边往上提水一边简略道:“今日参加考试的有个是当初劫持他的那个唐真的胞妹,初见时有些受刺激,后面才好些。”
“唐真胞妹?”煜风一惊,这一场一共只有八个人,她竟能混进去,可见对方实力仍旧不可小觑,“你们不是场场都查的么,怎么让她混进去的?”
“当日我只身一人去救的乐,其他人都不认识,她身份出处都正常,怎么查的出来。”凤君哗啦一声把一桶水倒进旁边的大木桶里,想想又道:“她以前应该是易容的,虽然往日我对考生只是大略一看不甚留意,但是今天我看见她第一眼就觉出不对。”
“那她是故意用这副容貌刺激乐弟弟?”煜风皱着眉头金霜递东西。
“或者她本来长的不像唐真,今日故意易容成那样,”凤君叹一口气,可惜江珊下手太狠,无法验证她那张脸皮是真是假了!
今早若是玄乐受不住刺激扑上去动手,场面就不会这么好收拾了。先不说为了护功力未复的玄乐要带累多少人,少不得还要一个长公主亲眷扰乱教场的罪名,只怕明天参自己的折子就要有一尺高。
话说回来,决定带玄乐去只是昨晚的事情,潋琪去教场搭篷子不过是今早比他们进场提前一个时辰而已。
银甲军中肯定早有他们的人,但是今日在看台上冷箭不少,贵族的座位都是提前预定好的,一个时辰显然不够安排布置如此多的人手。
能从铁桶一般的月府更早得到消息,大长公主果然不简单。但是,这样也没成功不是吗?
凤君勾起唇角转头向金霜道:“剩下的我来吧,你先去药房看看清羽为什么还不来,再去厨房安排午饭,到饭点儿了再过来吧。”
“是,主子有特别要吃的吗?”金霜脆生生应道。
煜风接过来给玄乐裹毯子,想一下道:“今天中午都换药膳,去问下我爹爹听他安排。”
凤君待金霜出门立时过去把院门扣上,煜风奇道:“大白天干什么关门,一会儿清羽就来啦?”
凤君大大咧咧甩了下襟领口染血的中衣小衣,提起一桶水从头到脚浇下去,抹一把脸上的水才道:“清羽进不来自会跳墙,万一金霜再回来我这样怎么行?”
煜风见她光天化日之下脱的只剩亵裤和肚兜,白皙的肌肤仿佛会发光一般,脸也烧起来,侧过头去道:“你怎么大白天的就这样?”
“哈哈,这有什么?”凤君笑着扯扯后背也包住一半的肚兜,该包的都包住,其实这样才凉快,再浇一桶,带着淡淡血色的清水在地上积成水洼,“夫君哪里没见过不成?”
煜风仍旧侧着头不看她,两人成婚近一年,说起来他倒从来没在白天见凤君穿的如此少,羞道:“说什么呀,我看过我也不能……可惜乐弟弟看不见你这无赖样子……”
“不能什么?”凤君再淋几桶,冲干净了过来故意把肚兜往下扯扯凑到他面前,戏谑道:“呐,白天看的清楚对不对?夫妻之间说什么无赖不无赖的?”
煜风对着眼前露出小半的浑圆脸上再热两度,胡乱拿起软布丢过去,“快些擦干,夏天冲凉水也会生病的。”
凤君凑过去在他脸上轻吻一下,故意严肃道:“你知道我以前在另一个地方长大吧?那边女生可以这么穿的哦,夏天街上很多,男孩子也可以露出胳膊和腿。”
“咦?”煜风果然睁大了眼,这、这样成何体统!
“你想说没有体统是吧?这个词你好久没想起了吧?”凤君点点他的鼻尖,忽然很想月皓爹爹,叹道:“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带你们去看看?”
“净雪宫主有做不到的事情吗?”煜风给她拭干身上的水,“想到谁了吗?”
“想起养我长大的月皓爹爹了,我希望他知道我幸福。”凤君呼一口气抱起玄乐,“眼下没时间,有了空儿我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想办法见他。”
煜风捧着药箱跟着她,柔声道:“我们会陪你一起的。”
“好,”凤君一笑,抱着玄乐小心进入浴池,接过药搅进池子里。
有人愿意一直陪着你,就是很幸福的事情啊!
玄乐觉得压在胸口的千钧巨石仿佛被谁搬开,周身裹在药气浓重的水里,柔和的内力自身后慢慢涌进来,小孩子清亮的声音道:“试着把内力归位。”
内力在经脉内乱窜,窜到哪里哪里的血管都要暴烈的感觉渐渐弱下去,有人拿着毛巾再帮自己擦汗。
“还有多少时间?”风哥哥低柔的声音拂过耳畔。
小孩子模模糊糊接道:“还有十二针,分别……扎完……休息、淤血吐出来了……破而后立……”
疼痛感弱下去一分,疲倦就袭上来一分,等到完全不痛的时候,玄乐软软倒进身后的怀抱。
清羽探了探平稳的呼吸,低声道:“不是晕倒,太累睡着了。主子也休息去吧。”
“先吃饭,饿死我了!”凤君抱着玄乐从池子里出来时,窗外已经是红霞漫天,夕阳只剩下小半个,血战一场加内力损耗再一日没吃,睡着也得饿醒!
煜风端着盘子进屋,跟在她身边一边走一边喂,待凤君给玄乐穿好了衣服,也吞下一盘烧卖终于缓过气来,端着碗还道:“金霜吩咐厨房随时准备着好消化的吃食,乐一醒过来就端来。”
金霜笑道:“不用您特意吩咐,早都备好了,厨房半个时辰就温一次,绝对随叫随到。”
“自家人就是周到,”凤君鼓着腮含糊道:“行了,告诉外面的该干什么的干什么去吧。都绷了一天了,可以放松休息了,都别守着了。”
帝危
子时正,凤君忽然从睡梦中惊醒,心头异常烦躁。
带着微凉水汽的夜风吹的纱帐飘飘荡荡的,空气中凝神香的味道若有若无地散过来,探手摸摸左右两人,都睡的很熟。
凤君轻手轻脚越过睡在外侧的玄乐下床,桌上的茶已经凉透,拎起来灌了半壶终于觉得好些了。
半轮月亮在飞速移动的厚重云层间若隐若现,偶尔探头的瞬间可以看到月亮周围泛着微红光芒的一圈月晕。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了,极细的雨粉飘的寂静无声,院子里的树叶早已经吸饱了水,风过时水滴坠地,噼里啪啦砸在青石板上。
凤君打开门站到廊檐下,滴水檐下石板上的石窝也是满满的水,青花瓷的大鱼缸后面阴影重了一层,压得低低的声音道:“暗蓝族长命我告诉主子,皇帝快不行了。”
“暗蓝自己在哪里?”凤君疑道,平日只需心语传讯即可,何须专门派人来。
比轻风摇树高不了多少的声音答道:“族长在大神官那里,传话请御主勿需挂念。现在皇宫里传旨的人应该已经出发了。”
大神官和鼠族族长一起?不知是不是软禁?
凤君略一沉吟,低声道:“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暗影像来的时候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掉,鱼缸里的锦鲤吐出一串气泡窜上水面,啪的一声之后小院寂静如初。
同时一刻皇宫灯火通明,予金宫里御医从凤床前一直跪到了大门口。无数的侍从漠然无声地立在宫门外静等消息。
大神官叹一口气,低声对太女道:“发消息吧!”
睿瑶点一点头,取出随身的玉玺往一摞早已写好的手书上一张一张印下去。手书上简单写着:帝危,召群臣议事。
半刻之后皇宫四门大开,数十队侍卫拿着太女手谕向皇亲国戚和众臣府上而去。
不多时,皇宫周围的大宅一所接一所喧哗起来,手忙脚乱的侍从准备车马物品,睡着了或者没睡的人一概慌慌张张,心思各异的人登上马车往皇宫而去。
凤君在黑暗里穿戴整齐,轻轻拿起木梳束发,床帏一动,煜风笨笨地披衣起来挑亮烛火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怎么了?”玄乐竟也醒了,揉着眼睛半趴在床上声音喑哑地询问。
凤君一边束发一边道:“皇帝要不行了,需得进宫一趟,你们继续睡,不要担心。”
煜风接过木梳麻利地把她束的凌乱的发打散重新理好,轻声叮嘱:“你自己小心就好,其余我就不多说了。”
凤君正正头顶的玉冠,转身站起来一把把他打横抱起来放回大床上,低笑道:“知道知道,你们也记得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我。”
煜风早习惯她这样突然袭击,连低呼也没有,准准地勾住她的脖子抱牢,也笑道:“果然嫌我啰嗦了,可惜我还特意只说了一句!”
凤君垂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吻,道:“你说十句百句我也不嫌,不过现在是睡觉时间,乖乖休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