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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羽跟在后面上药,最后把几枚药制好的参片塞到玄乐嘴里。
听松点着了一个小罐子里的烈酒,在火焰里细细灼烧要用的刀片。
感觉到怀里的玄乐在昏迷中仍旧抑制不住的颤抖,凤君在他的脸上一处一处挨着轻吻。不知是否真的起了作用,玄乐渐渐安静下去。
“您如果看不下去,还是转过头去的好,”听松下刀前不放心地再次叮嘱一遍,“只是,抱着他万不可乱动。”
“我记住了,”凤君眼睛眨也不眨地盯住锋利的刀锋,她会清清楚楚记得玄乐今日受的苦,“请您,动手吧。”
灼热锋利的刀没入已经开始微微裂口的孕子线里,颜色暗沉的血混着稀薄的羊水涌出来,空气中弥漫着皮肤和血水都烫焦的味道。
沾着血水的手托着比巴掌略小的胎儿,已经具有完整人形的胎儿……
凤君努力撑大眼眶想看清,看她被随辛托着雪白的锦缎接过去小心翼翼裹起来,紫黑的皮肤趁在雪缎上,仿佛无声地控诉着没能保护好她的人。
昏迷中的玄乐仿佛有所感应一般,泪水决堤一般从闭着的眼睛流出来,较深的伤口再次崩裂出血。
凤君指尖颤着去拭他脸上的泪,眼前晃来晃去都是雪缎上小小的孩子,只觉眼前一黑,好像被巨石砸中胸口,心神失守,内息失控地在经脉中乱窜,一口逆血冲上喉头就要喷出来。
给听松递针线的清羽耳力超卓,听得呼吸紊乱拧身错步,几枚金针刺入穴道,方才解走火入魔之厄。
整个时间不过五分钟,凤君回想起来却有恍如隔世之感,盛着儿尸体的小小匣子还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玄乐静静地沉睡着,容色无光,呼吸短促紊乱,仿佛随时要离世般。
“宫主?”听松也守半夜,看着凤君失魂落魄半步不肯离开玄乐的样子,心里再为两个孩子不忍,也得开口,“您稍歇一会儿吧……”
凤君知道听松关心她,顿了一下,方慢慢道:“爹爹,他这样,我怎么睡得着?”
可是,这么守着也不是办法啊,还有那么多事……
静默了半晌,听松缓缓捧起那个小小的匣子,眼圈也涩起来。且不说净雪一脉向来子息单薄,单只讲同为男子都知道儿女在生命中的分量,张了几次嘴才终于道:“我守着就好。这孩子、这孩子,总要入土为安的好……”
“爹爹……”他不提孩子还好,这一提,凤君憋了许久的眼泪汹涌而出。她自来到这个世界,还从未如此低落失控过,早给满心的自责压的喘不过气来。
“好孩子,别难过,你们还年轻、还年轻啊……”听松捧着小小的匣子,眼泪也忍不住下来了,上还要让这孩子受多少罪啊?
“我把她送回净雪宫好不好?”凤君结果匣子抱着。
“净雪的血脉啊!”听松叹息一声,依照惯例,样夭折的孩子,是不能入宗族墓地的。四个多月,连阳胎都不是……可是,她爹爹受了这么多的苦,端起温热的参汤给昏睡中的玄乐润唇。
直到稍稍喂进去了几勺,听松才低声道:“当年天枫宫主在的时候就说,规矩是死的。送回去吧,送回去,他爹爹会好受些……”
窗外乌云涌动,星月无光。春末的风都是暖的,却吹不散笼罩在众人心里的阴霾。
朝阳初升,外人都少见的寂静山村继昨日的落难小姐之后又来了一大群人。
晨起的村民互相问候,女人们一边准备进山要用的开山刀长弓,一边讨论冬眠醒来的大熊以及昨晚异常甜美的梦乡。
拎着夜壶的各家主夫凑到一起悄声讨论停在那小姐借助的村户门口的马车。
装饰低调的马车乍看起来平平无奇,主夫中见过市面最多的一个唠唠叨叨说那马车的门帘用的都是几两金子一尺的双重织锦,他当年进城可是在大铺子里见过的。话语一出就引得周围一片低低的惊叹,对于一年到头银子也少见到的村民来,金子是很遥远的事情呢!
拖着鼻涕的小姑娘看着车上跳下来几个俊逸非凡的大姐姐,只是个个脸上的神情阴的吓人,被她们扫眼就只觉得骨头都结冰了,急忙拖着弟弟躲到爹爹身后。
“啊!!宝、宝宝,我的宝贝呢?……”
宁静的清晨里忽然起了尖锐的悲怆哭声,统共也没有几个人的小山村里所有的人立时停了自己手里的活儿竖起耳朵。
一遍一遍检查车里厚厚被褥的凤君在哭声响起的瞬间拔脚奔回屋子,跟端着药碗从厨房出来的听松以及从内室跑出的随辛三人撞在一起。
随辛站稳了脚一把揪住凤君的袖子急道:“主子快去看看乐君,他怕是失心疯了!”
“什么?”凤君一把拨开随辛,进门就看见玄乐失魂落魄地在身上盖着的层层皮裘被褥里胡乱翻找,边翻找边哭叫“宝宝呢?啊?我的宝宝呢?……”
“乐,你找什么?我帮你……”
玄乐仿佛完全没看见站在面前的人,似乎是想起什么,裹着绷带的手在小腹尚未愈合孕子线附近蹭的一手鲜血,声音渐渐哑下去,仍是不停的念叨,“宝宝呢?我的宝宝呢?啊?你到哪儿去啊?不要吓唬爹爹啊……”
凤君几乎给吓的魂飞魄散,顾不得他的伤口扑上去紧紧搂住,“乐、乐!你看看我,啊?看看我!”
“看你?你是谁?”玄乐红肿的眼睛仿佛没焦距一样从凤君脸上掠过,忽然不再乱动了,浑身绷紧的肌肉迅速软下去,头也歪在一边,只喃喃道:“宝宝不要我了、怎么办怎么办?我把她的孩子弄丢了,她的孩子、丢了啊……哇!”
渐渐低弱的细语在一口鲜血之后变的悄无声息。
……
一家人
“您的都是真、真的?”春末的朝阳照的屋子里分外亮堂,煜风站在清羽和无暇建立的水镜前面却觉得一阵无法抑制的眩晕。
“少爷小心!”金霜慌忙上去扶住,主子得消息昨夜已经是一晚没睡,这会儿得知乐君失了孩子,不知又要哭几晚。
“不仅如此,”水镜里听松的眉拧的紧紧的,“孩子情志抑郁,肝气郁结,日积月累终致五脏气机不和。外伤是小,现在主要是肝气郁结和心脾两虚,看今早表现,竟是、竟是要疯了一般!”
“疯了?”煜风努力眨眨眼,把眼眶里凝聚的湿意逼回去,凤君站在父亲旁边可是看着自己呢,不能让他担心。咬了咬唇当即道:“我去看他……”
金霜的脸立时皱起来,显然低估了他从小伺候大的少爷,他不但不打算休息,甚至示意他出去叫管家来打算出行了。
“安心在定坤呆着,外面危险……”凤君上前一步,话说到一半,忽然扭身跑掉。
“乐弟弟怎么了?”煜风敏锐地感觉到是昏睡中的乐又醒了,“清羽,你能让我看看他吗?”
水镜黯淡模糊下去,无暇睁开眼睛轻声道:“清羽要等半刻才行,他昨晚飞去太快,精神不好,没办法直接转换水镜。”
煜风头示意知道了,转头对进来的逸雪道:“姐姐,我要去接凤君和乐他们回来,请帮我准备车驾。”
逸雪皱起眉头,虽然理解弟弟的急切心情,但是现在并不是可以随意走动的时候。凤君刚失去一个孩子,她不能让这边的一个再有任何闪失。可是,自己个弟弟表面看起来性格柔顺,其实是个一旦下定决心,没人可以阻止的了。
叹口气,尽管知道大概说了也不会起任何作用,逸雪还是慢声道:“风儿,很清楚目前的形势。大长公主领兵数十年不是白给的,麾下死士暗探无数不说,浴魂楼里的杀手更不好对付。我净雪宫势力虽然遍布大江南北,但是我希望,凤君也希望,在皇权争夺中尽量少牺牲宫中姐妹。”
“我不需要人保护……”煜风抚抚自己的小腹,想象若这孩子离己而去,将是何等痛彻心扉。浑身轻颤一下,他发现自己根本连想都不敢想。
“不要人保护?”逸雪失态地拔高嗓音,“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别想一个人出去!”万一再出了事,她只能以死谢罪了。
“姐姐,”煜风有些委屈地撇撇嘴,他当然会保护好自己,但是自从嫁了人,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从前他的身手了。“我明白你的担心和顾虑。但是,你好像忘了,我也算得上武林高手呢。何况,大长公主不会想到,被她监视的仿佛连苍蝇飞出去都要检查的月府现在会有什么重要的人敢出府。在这种时候,我想陪在他身边,即便早一刻也好。更何况乐弟弟……你看!”
无暇闭眼,面前的空气缓缓扭曲,水汽凝结,里面渐渐出现稍微有些模糊的图像。
玄乐表情呆滞,力气却大的惊人,一次一次挣脱抱着他的凤君,执着地在满床的被褥堆里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