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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样,总是要试试,没有什么地方的医疗条件比有清羽和岳父听松都在的定坤月府更好。
可是个想法在凤君抱着玄乐飞上高空刻之后就被彻底否决。
被一层狐裘贴身袄裤和两层厚毛狼皮大麾裹起来的玄乐在昏迷中不受控制的哆嗦,浑身冷汗淋漓。
凤君十分确信高空寒风影响不到他。
要知道,风雪不侵且火气极大的漠北苍狼皮,身体健康的正常人穿用必定内火上升,肝火郁结致病。相反,用在惧冷的病人身上确有奇效。
这两件厚毛狼皮大麾是煜风收到暗蓝幻影传讯后,让跟在后面慢两个时辰跑来的骜雪背来的,任何一件给风湿寒症病人穿用几月足可治病。
此时已是春末气,玄乐在狐裘和两层狼皮的包裹下浑身冰冷,粘腻的汗水不停地渗出来。频率和幅度都越来越大的颤抖隔着厚厚的毛皮清晰的传过来。
痛!浑身火烧火燎般的疼痛!玄乐修长的眉毛拧成团!
心中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扯着他尽快醒过来,眼皮前所未有的沉重,恍然间仿佛置身一个异常温暖的怀抱,熟悉清淡的香味儿萦绕身体……
凤君!玄乐一惊,猛然睁开眼,果然是凤君!
“凤……啊!!”身体猛然动,尖锐的绞痛自下腹向全身扩散,玄乐眼神散再次昏迷过去。
凤君知道再不能往前赶路,命令座下的大雕尽速寻找有人烟的地方,最终落在一个数十户人家聚居的山中小村落。
山中人家朴实,很容易相信抹的浑身脏污的凤君赶路被劫夫郎受伤的说法,并且热心地介绍到村里房子最好的人家收拾出舒适屋子让给病人。几番推拒后,虽收了凤君大手笔的银子,也老实拿出了珍藏的老山参等珍贵药材。
玄乐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换了一身干净的中衣,仍旧裹在厚厚的兽皮大麾里。仰首看见凤君神色紧张眼睛一眨不眨都盯着自己脸色,心里一喜一悲,大颗大颗的泪珠就涌出来,撑着虚弱的气息喃喃道:“宝、宝,宝宝……”
“没事、没事……”凤君心里明白情况,眼里也是一热,上去借着给他掖掖被子转脸抹去眼角的湿意。转脸把玄乐抱在怀里拭泪,尽量放柔声音道:“没事、不要担心,你我的孩子不论像谁都会是坚强的好孩子,他会好好的,只管、只管安心休息即可……”
“你、知道?”玄乐泪眼迷蒙看不清凤君的表情,只是毫不迟疑“你我的孩子”叫他吃了一惊。
“是,我知道……”凤君顿下,不知道说什么好。明明知道却放任他流落在外几个月,她现在悔死当初做的那个等他自己想通的决定,若是从塞北晚归两日,就不止、不止是孩子一条命了……现在想起来仍旧冷汗涔涔而下,慢慢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赶得及去救你?别哭啦,我保证没事了……好好睡吧,我去、去给你看看药好了没……”
放下玄乐慢慢出了屋子,关上门的瞬间凤君失措地飞奔出去。
直跑到已经被嫩绿春草覆盖的空旷山谷才停下来,多年练成的防卫本能让的疾奔急停之后仍旧稳稳立着。
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西边漫的火烧云,凤君硬扯起嘴角,对着玄乐该稍笑一下才能让他更安心对不对?对不对?对不对……
自问无数声,不能确定,无人回答……
空旷的山谷晚风回响,树木草地都在摇摆的沙沙声仿佛不断的重复,“他要的是宝宝,笑也没用……”“笑也没用……”“没用的没用的……”“没用没用……”
……
“啊!!!”凤君攥着拳头跪倒在地,身旁星星都是指甲掐进掌心渗出的鲜血。“对不起……”
对不起……没能保护好……的
草坡上牧牛的童儿被压抑凄厉的长啸惊得跌下牛背,爬起来愣半晌,直到顺风传来父亲的呼唤才擦着满脸的泥土离去。
半空中一声悠长的鹤唳远远传来,凤君紧闭的眼睫一颤,瞬时立起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远远望去,从停在里开始已经过去了将近四个时辰,想是定坤那边收到雪玉雕带去的消息。
果然,清羽浅淡的身影从被漫彤云模糊的地平线上升起来,从出现到飞掠到近前不过花了几个弹指。
凤君飞快地捞起袖子擦干脸上的泪痕,摊开两手看看掌心里的血痕,知道掩不住,索性也不管了。
清羽落到茂密的树顶化形之后,拖着个跟他身形差不多大的袋子跳下来。看到主子通红的眼眶和散乱的头发,小孩儿也焦急之上又添沉甸甸的心疼,索性几个腾跃直接扑到凤君怀里,瞬时就皱起鼻子,稚嫩的童音越发严肃,“血腥!您受伤?”
凤君对着跃到半空毫不客气地对着自己直扑或者是砸下来更合适的小孩子,眼里终于有些笑意,脚下健步如飞往暂居的地方奔去,“些许皮外伤,不碍事。快去看乐要紧。”
房子的主人拖着幼女喂饭,只觉眼前似乎有个身影闪过,暮色下根本分辨不出是什么,叨念几声山神保佑也不在意。
清羽仔仔细细探了脉,又扒开厚重的衣物瞧瞧玄乐小腹上的孕子线,已经开始微微的渗血。转身不着痕迹地拂了玄乐的睡穴,向凤君道:“我跟您的看法一样,只要抓紧时间,乐君身子细心调养可望复原。腹中孩儿是个小姐,只是胎息已断绝多时,肯定是、是……”
“我知道了……爹爹什么时候来?”凤君悬着的心放下一半,她虽称得上精通医术,也自治远不如清羽。既得他应承玄乐的身体无碍,仿佛吃了颗定心丸。至于孩子,算有些心理准备,如今只愁如何跟玄乐讲。
“雪玉雕的速度比慢些,大概还要一个多时辰。”清羽小小的脸绷的紧紧的,话间从袋子里取出金针飞快地插进玄乐全身各处穴位,“我先为他施针调理淤堵血脉经络清理余毒。”
几针下去,玄乐浑身迅速潮起来,额上豆大的汗珠渗进散乱的鬓角。
凤君的温毛巾挨到他的额头时,他忽然睁开眼,雾蒙蒙的没有焦距的双眼望向蓝色画布的帐顶,声音清浅断续若叹息,“凤君……宝、宝宝……”
“我在,宝宝在,都在……”凤君凑过去握紧他的手,在他耳边一字一顿,说道后来终于忍不住转过头去。
穴已经全然没有用,虽然清羽用金针封穴阻了他的痛觉神经让他感觉不到疼痛,可是腹中生命离开的事实还是忠实地在身体上反应出来。气血阻滞,汗出如浆,连指尖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整个人迅速萎顿下去。
清羽接到自己主子的眼神暗示,以更快的速度下针,未几,玄乐含着泪再度昏睡过去。
只是不知,明醒来,是个怎样的晨曦呢?
失魂
戌时初刻,当听松带着一个侍从到达个小山谷的时候,山村里的所有人都已经在异乎寻常的困倦中沉入最黑甜的梦想。
沉睡中的玄乐脸色苍白,浑身未结痂的鞭伤仍旧微微渗血,小腹上泛着青色的孕子线附近皮肤薄的透明,渗出的血水已经呈现暗沉的铁锈红,出血的地方一点点加大,中间部分微微的张开了口。
听松眼眶一热,不知这孩子受了多么大的苦,回头看凤君也是一脸黯然,低声道:“请清羽在旁照应,立刻给他把孩子取出来……”
“好……”凤君应了一个字就再也不出话来,直愣愣地立在床边。
“您还是在外间等候吧,没有女子进产房的规矩。”听松叹一口气,他医术精绝,只是子行医为身份所限,并不能开设医馆,数十年来还是接生和救治孕夫做的多一些。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初时的心疼过后,很快就镇定下来。
“好……”凤君直愣愣看着玄乐身上才换不久就有血迹斑斑的中衣,机械地抬脚往外走,直到门槛绊了一跤仿若突然明白过来,扑回床边握住玄乐的手把他半揽进怀里,语音终于明晰起来,轻声道:“陪着他。”
听松轻轻皱眉,让妻主亲眼看着自己的夫郎被抛开腹部掏出死婴,没多少人能受的住种刺激,坚持道:“他已经昏迷了,不会感觉疼的。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孩子在腹中时间越长,对他的身体影响越大,您还是……”
“我陪着他,”凤君打断他的话,语气坚定,“即便他不知道。我知道您的担心,我撑得住。若是我看看都受不得,他又该怎么办,怎么办呢?”
听松见虽容色疲惫悲戚,刚才那些混沌迷茫的样子却一扫而空,知道没人能改得了她的决定,当下再不犹豫,自去收拾准备。
那侍从随辛是跟了听松几十年的贴身使唤,见主子都做了决定,手脚细致地把玄乐身上的血迹伤口又清理了一遍。
清羽跟在后面上药,最后把几枚药制好的参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