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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当当来回了半个时辰,兀丹已经有些气喘,那女人却勾着唇,在两马错身的瞬间低声道:“如果只有这些本事,即便我继续放水,女也撑不过一刻了……”
兀丹听了大怒,“放水”?你当我莫里族的勇士是什么人?猛吸一口气,出刀速度登时快了一倍。
凤君一笑,猛然大喝一声,踢掉马镫腾身而起,站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压下去。
兀丹仰身以脚控马,堪堪躲过横削的一剑。没想到那剑到了眼前忽然回转下沉,斜刺马腹,迅捷无伦的一点。没听见马儿的嘶鸣,原来凤君只是切断了马鞍的带子,如此一来,兀丹只能与她马下周旋,又落在下方几分。
兀丹翻身落马,打个滚蹲身横削,眼前穿着黑色重靴的两只脚忽然不见!
头顶风声呼啸,森寒剑气压下来,躲闪都来不及!
天宁一方爆出震天的喝彩声,莫里全军愣在原地。每个人都看的清楚,他宁公主忽然拔身而起,没有任何借力跃到空中俯刺下来,兀丹将军仰头时,对方的剑已经架在她的脖子上。
凤君收了剑随便拎着,扬声道:“还有谁?”
初春微冷的风绕着她游走,扬起微乱的发丝,长眉入鬓,明眸皓齿,一身白袍,没有铠甲!
一时间两边士兵都有些恍惚,她不是身处战场,牧马长歌、春日踏青,闲看流水清风,不过如此。
“没有人了吗?”
利群等了半天,己方败了,他宁的士兵并没有乘胜追击过来,于是越众而出,下马鞠躬道:“我以莫里族下任族长名义起誓,除非天宁犯我,莫里族再不会对天宁举起手中的刀!”
“好!”凤君淡淡一笑,转身就走。
天宁军队前后军呼唤,在这个时辰内撤离。
莫里族的士兵却在原地默立良久,这仗、结束的也太过、太过轻易?
吃了这么多苦,死伤这么多人,竟然就这么结束了?
真是……
史书记载:天宁隆瑞二十年正月,蛮族十万士兵进犯,一日攻占北方重镇宁远。初还朝的长公主月凤君自请带兵剿寇,以一己之力震慑敌军,五日即收复宁远,斩首万余。此后三月间连续带兵追剿,逼得蛮族王庭后撤千里。
此后五十余年,莫里族臣服天宁,视长公主为战神,言其在世之年绝不敢有丝毫异心……
长公主文韬武略,天纵奇才……
还朝
“捷报~~捷报~~捷报……” 风尘仆仆的传令兵拉长嗓子喊着捷报一路飞奔进来,直到大殿门口才被士兵拦下。坐在凤椅右侧的睿瑶自打听见“捷报”远远传过来就没停住笑,当下朗声道:“让她进来!”一殿大臣的目光都被进来的女兵吸引。
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可能还是头一次到这种大场合,紧张的走路都有些顺拐,好不容易走到中间,跪下拜完再不敢抬头。
睿瑶看她别扭样子,忍不住笑出来,温言道:“呈上来。”
侍立女官接过高举的折子用托盘盛着端过来。
睿瑶接过来细看火漆封好的折子没有半分损伤,放心打开来,笑的眼睛都眯没了,向仰着脖子的群臣宣布道:“长公主塞外大捷,将蛮族赶至据我国境千里之外的沂河附近,并迫蛮族起誓永不犯我天宁,后续合约派使臣详细商议。”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当下有人跪下山呼万岁,于是群臣跟着跪下山呼万岁。万岁完了喊千岁,接着歌功颂德,祝祷半晌才集体起来。
睿瑶无奈地揉揉额角,这般官僚做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前方将士拼死杀敌,跟高坐金殿的皇帝福祉有什么关系,切!
却没办法表示厌恶,只能挥挥手示意大家都起来,继续道:“母皇病体沉重,嘱我监国,另皇姐辅助。如今皇姐大捷,不但赶走蛮族,更是开疆拓土,为我天宁立下不世奇功!众卿家有和赏赐建议?金银奇珍的就不必说了,我知道皇姐不稀罕。”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几个和大长公主一派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三个月以来,月凤君职位一升再升,目前已经统管北部十六州兵马,可算是控制半个天下。
其余大臣也暗自嘀咕,不要金银,还有什么可赏的,剩下的就是天下了。可怜太女还一副要什么给什么的样子,到时候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熬。
“众卿家没什么好意见么?”睿瑶看着底下变幻不定的各人脸色,心底暗笑。
三个月前凤君带着几个随从离开空手去北方平乱,大长公主只等着看笑话。如意算盘打的好,只要局势失控,凤君手里没人,只有保卫京师的辅凤卫和皇帝嫡系的银甲军可用,调走任何一军,她就有足够力量逼宫。
谁承想,十日后,本该在去往宁远路上的长公主就传回夺回宁远的喜讯。
一时间朝野上下一片哗然,没想到那个气度出尘翩然若仙的公主竟还是个军事奇才。不到一旬时间从蛮族手里收复失地,甚至打的对方落荒而逃可说是前无古人,后面恐怕也没有来者。
皇上更是凤心大悦,传令封其为大将军,总领边境军队。
后来战线一再拉长,允其随意调动北部十六州兵马,亲赐金牌一枚,上书“如朕亲临”,竟是代帝御驾亲征的架势。
大长公主层出不穷的计谋一次次因机密泄露而破产,如今、也绷到极限了。
“回殿下,老臣认为,长公主不世奇功,已是赏无可赏。”
睿瑶眯着眼睛看看站到殿中一头白发的雍容老妇,海玉珍,自己的婆婆。不悦地哼了一声。
无情无义的老匹妇,原本把儿子嫁给自己就是想安个自己动不得的眼线。只是他失算自己儿子爱上太女,到如今还看不清形势,以后倒了霉需怪不得她心狠。
“老臣以为,长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个……”海玉珍顿了顿,小心翼翼抬眼看睿瑶的脸色,却是面无表情,不知喜怒。再侧首瞄瞄,大长公主东方涵语眼观鼻、鼻观心,一样的面无表情。当下只能硬着头皮续道:“如殿下所言,长公主殿下不爱美人奇珍,这、这……” “爱卿有何话但说无妨。”睿瑶声音平平听不出怒气,只是少了刚才提及捷报时的喜气也够吓人的了。
“老臣以为,”海玉珍一咬牙终于道:“除非封疆裂土,长公主实在是赏无可赏!”
海玉珍一说完这句话,群臣屏息,几个和她走的近的已然满额冷汗。心里只嘀咕,你有个受宠的儿子撑腰,敢公然在太女面前说皇家些皇家忌讳的,我们可没那么好命。太女不拿你说事儿,少不得拿旁人开刀,这回不晓得又连累谁?
“呵呵~~分疆裂土?”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睿瑶竟笑起来,虽无几分喜气,到底不是怒色,只问:“还有别的意见么?”
等了半晌无人敢再出来出头,睿瑶索性不问了,径自让女官宣布退朝,让有事的大臣午后御书房再议。
群臣跪送,瞧着她出了大殿方齐齐送了一口气。
太女原本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不知怎的,去年出了一场事故,醒来就性情大变,完全脱了往日懦弱。 这几个月皇帝病体沉重,太女监国,更是君威日盛。除却登基一步,就是天宁名副其实的君主。常常盯着一个人就能把那人逼得喘不过气来,哪还敢生出丝毫异心?连往日许多大长公主一派的有些摇摆。
国都定坤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自接到边关捷报起都等着长公主凯旋而归。
捷报八百里加急两日送到,而凤君这边安排使者与蛮族细细商议了合约,再将战时打乱的边关布防驻地重新布置。紧赶慢赶,回到都城也是一个月以后了。
长公主归国这一日,太女睿瑶代替皇帝亲率百官迎至都城外十里长亭。
时将正午,远远就瞧见巨大的“月”字帅旗。
一刻后蹄声震天,百官均抬头细看,才发现其实并无多少人马,果然如报告所说只带两千骑兵卫队回京。战时调动的边防兵马均归远处驻守。
其实若按凤君想法,慢说两千卫队,两个卫兵她都不想带。她几人骑雪玉雕回来,一日便可见到她的风儿。
可是边关大捷,公主还朝世人皆知,不得不顾及皇家颜面。如此行程拖到一个月早已是怨气冲天。 看到群臣眼里,就是这位凯旋而归圣宠正隆本该喜笑开颜的长公主冷着一张脸,用仿佛天下人都负了她的语气跟太女见礼问好。
女官上前宣旨:“诏命:长公主塞外大捷,为我天宁开疆拓土,建不世功业。以国号“宁”赐封,为宁国公主,节制北部十六州兵马。钦赐,谢恩。”
众人皆惊,从未有公主用过“国”字在封号里,前面更是在国名之中取一字,节制北部十六州兵马,简直与封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