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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洒在他的头发上,淡淡晕成一个光圈。午后的时间慢慢静止。
他看他的书,我发我的呆。
书店里人来人往,不同性别,不同年龄,不同肤色的人,席地而坐,倚墙而立,全然不顾平日里的形象,只为了喜欢的书,其余的已是身外之物。
一回神的时候,纪越定定地看着我,我尴尬地扯扯嘴角。
“你有心事。”
我点头。
“你在想他。”
他真的是很敏锐,无论如何都不能逃过他的眼睛。
纪越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我知道你爱他,我很早就知道,但是我很自私,我不想说。”
自私的是我,纪越,不爱你却又给你希望。
你没有错,感情上的自私是自然的。
“但我实在看不惯你们两个现在这么折磨来折磨去。第一次见到你,见到他的时候,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他爱的绝对不比你少,我虽然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但是我不希望自己看见的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他说得激动起来,书店里的人纷纷侧目。
这是我遇到纪越以来他说得最多的一次,每一个字都印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纪越,你希望我回去吗,告诉我。”
“不希望,但是你应该回去。”
半夜的时候,枕边的手机响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有些恼怒地接起:哪位?
“流云。”
“展大哥?”我下意识抬眼看了看时间,半夜两点,那边应该是下午吧。
“流云,我有话说,也许你觉得已经和你没什么关系了,但算是展大哥求你帮这个忙。”
展玉风的语气有些微微发颤,我预感到有事发生了,心不可控制地狂跳起来。
“雅他,被人暗算,头部中了一枪,怕是,撑不过三四天了。”
我一下懵了,那个雅,他说的是我认识的雅吗?那个总是目空一切的男人,对谁都不屑一顾的男人,笑起来毫不顾及的男人,总是温柔地叫我小猫儿的男人……
我捂着胸口,止不住地全身颤抖起来。
“纪越,是我。”
“你要回去了?”
“是,对不起。”
“没关系,这半年我已经满足了,你回去是对的。”
“抱歉,我欠你的太多。”
“别傻了,快走吧。”
“我会想你的。”
“嗯,流云,谢谢你,再见。”
连夜的飞机让我异常疲惫,出租车上,我看着窗外飞逝而过那些熟悉的街景。
我,还是回来了。
雅,你还活着吧,你可千万不能死,你记着,你还欠我一场电影,还欠我一罐爆米花,还欠我好多东西,你绝对不能就这么耍赖,要不然下辈子,下下辈子,我做鬼都缠着你不放。
雅……
一路冲进雅的医院,秦凡在特别病区门口等我,他看了看我,叹口气,说,算他命大,危险期度过了,人还没醒。你进去吧。
我屏住呼吸,颤抖地打开病房的大门。
室内一片寂静,薄薄的窗纱被轻轻吹起,一阵阵清凉的风灌入。
我走到病床前,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男人,双目紧闭,脸颊有些下陷,下巴上也生出不少胡渣,额上缠着白色的绷带,手臂上插着输液管。几个月不见,雅瘦了一大圈,原先风朗的神采不见了,现在能看见的只有这一脸的憔悴。
我伸出手,摸着他依旧黑亮的头发,雅,你真的是一点都不愿意放过我吗,我到哪里你都有法子让我自动回来。我们就这样反反复复还能纠缠多久呢,十年,二十年,一百年,还是一千年,你得告诉我,睁开眼睛,告诉我。对我说,没有人能从我椎名雅手上溜走。
我的手指滑过他的眉,他在思考的时候会微微皱起眉头,在生气的时候会不自觉抬高眉头,我喜欢用手一遍一遍地抚平。只要我撒娇,他的气就会消。
我的手指滑过他的眼睛,他在宠我的时候,细长的眼睛会好看地弯起。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珠一闪一闪,眼里满是我的倒影。看着我的时候,他的眼睛在叹息。
我的手滑过他的嘴唇。好看又薄情的唇瓣,他在吻我的时候一直是那么温柔,不紧不慢,像对待一件工艺品,小心翼翼,吻到我几欲落泪。
小猫儿,他这样叫我。我的小猫儿。
我轻轻抱住他的头,你的小猫儿回来了,再也不走了,睁开眼,看着我。
雅,求求你。
我每天都会去医院,早上六点到晚上十二点,我一刻不离地守在他身边。
我替他打扫,陪他说话。我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我觉得他总有一天会知道。
你早点回去吧,我们替你守着。展玉凡实在看不下去的时候,会来劝我。他人都没醒你可别先倒下。
不会的,我望着床上的人,摇摇头。他没醒来之前,我绝对不会倒下。
秦凡推门进来,拍拍我的肩,递给我一罐咖啡。
他说,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是个脾气倔强的小鬼,喜欢跟着雅转。一转眼,什么都变了。
我黯然,变了,我变了,雅变了,这个世界都变了,又有谁不在变呢。
雅说过,所有我要的,他都能给我。我那时候天真地以为,他真明白我要的是什么。我以为一见倾情,再见倾心,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世间情动本是不难。但是我错了。
他可以左手给爱,右手给伤,这一刻对我宠溺,下一刻把我抛弃。我本是愿意一辈子相信他,相信他会信守诺言,一辈子和我守在一起,但是,我又错了。
他承诺的只是我一辈子会在他身边,他从未保证能一辈子在我身边。
就是这样一错,二错,三次还是错,他给的爱,他给的痛,他给的相濡以沫,全部都把我击得摇摇欲坠。我累了,我真的想着,雅,你放过我吧,下辈子如果我们还能遇见,还能在一起,我一定许你一个永远。
这辈子,你放过我吧。
所以我逃,逃地远远的,但是最后,我还是对不了。
我忘了他给我的枷锁,一辈子摘不下的枷锁。走到哪,我都在他的掌心里翻腾。
雅说得没有错,没有人,没有人能逃出他的掌心。
我看着床头的花瓶,新摘下的迎春花,明黄黄的,随风摇曳,激起一室的生机。
“迎春花……。”
展玉凡不解地皱着眉头说:“也不知道这小子发的什么疯,被送进来的时候,明明已经半昏迷,看见外围墙上的迎春花一下子眼睛都发亮了,吓得我还以为是回光返照。”
秦凡轻轻笑起来,他敲了敲展玉风的后脑:“傻子。”
迎春花……你还记得那句话?雅,你真的记得吗?
流水便随春远,行云终与谁同。
那日阳光下在你怀抱里天真的少年,扬起脖子,看着在你手心里绽放的花朵。
为什么要摘迎春花?
留下迎春花,就留下了莫流云。
原来,那日的戏言,你还记得。
展玉风和秦凡静静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