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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婆婆继续说道,花群推着她绕过一个弯来到花坛的另一边,“他并不是仅仅把你当成一个偶然从过去蹦到现在来的陌生人;他是真得喜欢你,当你是他那时唯一的朋友——也许现在也是。”
花群听着这些话,不由手臂有点微微地颤抖。所以他才会那么生气……因为我根本没有把他看成是一个独立的人,而是把他当成别人的影子……轮椅慢了下来,一滴眼泪滴到花群的胳膊上。
婆婆轻轻叹着气说:
“你走了之后他真得很伤心;他以为他唯一的朋友也要弃他而去了。当时我告诉他说,你只是暂时回家去,不久就会回来看他;他也一直这么相信着。十年过去了,你终于回来了;我真得很想感谢你,让他的相信没有白费。他一直在心里等着你的,我知道。”
轮椅终于停了下来。花群蹲到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嬷嬷忧愁地看着她,转过轮椅来到她身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花群脑袋埋在胳膊里抽泣着说: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回去之后就都忘了,忘了这里发生的所有事,直到今天回来之后才记起……如果我记得的话,我一定会早回来看你们的……对不起……”
嬷嬷轻抚花群的后脑勺说:“这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就算再晚一些也没关系;我们肯定会再见面的。”
晚风吹来,院子里花草寂静无声;
“我好害怕……”花群颤抖着小声说,“我怕我的亲人们会都死了……还有朋友、还有伙伴……我在这边找不到他们,看到的全都是坏人的后代……”
嬷嬷拍拍花群让她抬起头来,看着她泪眼婆娑的眼睛,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你真得觉得这里的人都是坏人的后代吗?”
花群愣住了,结结巴巴地说:“我知道坏人的后代不一定是坏人,……”
嬷嬷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我要说的不是后代,而是坏人。”
见花群不解的眼神,她转身望着黯淡的月亮,轻轻地说:
“这个世界上,本没有绝对的善恶好坏之分;只是在特定的背景下、特定的人群中才出现特定的利害关系,而在这关系中对立的两方就会把对方称为恶,自己方称为善。像古代战争中的两国,国王不为私利、都是为了各自人民的利益而战的情况也是有的;这双方都可称为正义,虽然这正义只限于自己的国家而言。”
看到花群还是一脸困惑,她扶着轮椅转过身来。
“要不这么说你可能更容易明白些。人们在为人处世时,总是喜欢把于自己有利、和自己想法相称的事物当做好的来弘扬,把于自己有害、和自己想法相悖的事物当做坏的来贬斥;因为这样做可以让自己活得更轻松些。但这会使我们当面对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事情的时候、拼命去排斥那些被自己认定是恶的东西,结果导致本来应该看到的东西也看不到了。你能想起自己有这种时候吗?”
花群愣在那里,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呼地旋转着;本来应该看到的东西……当她认定惠仁是好人的时候,她没有注意到他所有那些异常的举动;她认定董公公是坏蛋的时候,她没有意识到他其实一直对自己格外认真地教导,并总是在关键时候出手相助:赵公公把洇茶扔到药缸里的时候、她们追查给雍妃下毒的真凶的时候……那夜枫呢?她有什么没注意到的事情?还有玄音?她战栗地想起玄音握着剑的手和满沾着血的脸。她一直在排斥这幅画面,一直拼命地不让自己想起来……
“……不要害怕,花群,睁开自己的眼睛看清楚事情……”嬷嬷的声音传来。
花群又一次紧紧闭上眼睛。她听见了少白的声音:“你发现我是云雀儿了?怎么发现的……练功室里的家徽吗?”她当时不是当面叫出了他的名字吗?他还因此中了一箭;事到如今为什么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他是云雀儿了呢?她皱着眉头拼命回忆。箭伤……少白虽然浑身是伤,但她不记得他的胳膊上有伤口……都是些旧伤,没有新伤;她当时注意力放在了他的右手上。可怎么会没有箭伤呢?难道少白不是云雀儿吗?不可能,他自己都承认了……而且他还有玉佩……
玉佩?!花群的心脏猛地跳动一下:玄音也有同样式的玉佩啊,虽然颜色不一样;现在她已经明白那绝对不是什么订婚信物,而是云雀门特有的东西;玄音跟少白到底是什么关系?花群又一次问自己这个问题,这次是以完全不一样的心情;两个人都有云雀门的玉佩;都是名门出身、身负家族重任;都好像被夜枫当做男宠一样、秘密地居住在兰馨阁里面……最后,都和自己相识,被自己当做好朋友……好朋友……少白和玄音的笑容浮现在她眼前;突然,花群眼前兰馨阁里的图景清晰了起来——
夜枫站在墙角,前面的地板上跪着奉梅、手捂着嘴巴;咦?夜枫的手正伸向墙角里的一把刀……奉梅有危险!她惊恐地看着,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玄音是知道奉梅的处境,被逼无奈而向自己动手的?那举起剑的胳膊抖得那么厉害,为什么当时没有发现?
还有,那胳膊上面有什么紫色的东西……很新的深深的伤口,看上去像是箭伤……
那高举着的刀柄上有白色的梅花,花群想起了地下密室里面闪过一道白光、无数刀剑四处飞散的情景;云雀儿的剑,为什么在他的手上?
最令花群惊讶而且痛心的是,那张她曾觉得冷若冰霜的、恶魔般的脸,正痛苦地抽搐着、泪流满面;
接下来的动作,玄音举起了剑,可那姿势不是要向花群砍过去,而是要抹向他自己的脖子;
“住手!”
静园的流星锤击向玄音的腹部,他被击中的那一刹那,脸上露出了宽慰的神情,然后闭上眼睛、松开了手中的剑……他像沙袋一样被打飞起来,重重地撞在墙上、摔了下去……
“不————!!!”
花群听到自己的尖叫像锋利的刀刃一样划破夜空。她大汗淋漓地惊醒过来,感到眼睛里面满是泪水。玄音,他为了救我和奉梅……
“嬷嬷!”
门口一个人气喘吁吁地出现,花群回头一看吓了一跳:是兵部研发所鸿飞手下的小组长殷通宁,穿着白色T恤衫和牛仔裤,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不好了,玄斌出事了!”
第四十三篇 黑夜
玄斌拎着一个手提箱走进一家叫SAKURA的酒吧,坐上吧台要了一杯鸡尾酒。马上就有个打扮妖媚的男人走过来跟他搭讪,他三两句就支走了来人。他斜眼环顾了一周,没看到那个棕色大衣的人。
“怎么样小樱?附近有没有情况?”
他压低声音问吧台里穿着兔女郎服的男孩,男孩假装查看他的酒趴过身来悄声说道:
“有个胡子拉茬的大叔从下午开始,一直坐在那角落里一个人喝酒,可能是冲你来的。”
玄斌顺着他的目光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那个人;他回头低声说:
“JBM雇的私家侦探,他们想不通过条子直接取回软件,不给对手公司获得软件信息的机会。”
小樱悄声说:“我帮你看住他,万事小心。”然后就缩回吧台里面,笑着对玄斌说:
“我调的酒可没被人说过不好喝啊斌哥,”
玄斌冷笑一声,点起烟来说:“你打算在这儿干到什么时候?不考大学?”小樱撅着嘴瞅他一眼:“人家想在这里等到白马王子出现呢。”
“那祝你们早日相逢,”玄斌掐灭了烟,提起箱子走进过道里面。墙角坐着喝酒的大叔此时站起身走过来,小樱见他直朝过道奔去忙叫住他:
“先生,那里面除了工作人员以外不能进入……”几个保安立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玄斌走在过道中,几个牛郎见了他纷纷热情地打招呼叫斌哥,他个个点头回应。路过灯红酒绿的歌舞厅、餐厅、包厢,他都没有停下来,一路往前走着,直到一堵墙挡住了去路。他走到墙边,伸手轻轻一推,墙上打开了一扇门。他闪身出了门,从外面把门关上;那门从里面看去还和以前一样、与墙融为一体,完全看不出那里有门。
玄斌现在站在一个小胡同里。他提着箱子飞快地在黑暗中穿行,绕过一个又一个低矮的房子,终于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仓库。就是这儿了;他心想,迈开大步朝着仓库走去。
吱呀一声,铁门被玄斌推开了。里面一片漆黑,他打开手电筒,慢慢走了进去。
仓库里面显得空荡荡的,没有看到约定好来接头的人。他听到一声老鼠吱吱叫着跑过的声音,风从背后吹过来,他浑身抖了一下。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