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但你也绝不是清白的!”
她瞪起了红肿的眼睛死死盯着花群,花群不由浑身一阵冷战——这个人,真的是玉环吗?
“……七缘节那天,我戴着姐姐的玉菖蒲,你说好看,非要借来戴一会儿;我千叮咛万嘱咐,结果过了三天,你说玉菖蒲不见了……那可是姐姐唯一的纪念啊~你也太过分了!……”花群张大嘴巴看着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还有那次,明明是你把宋管事的儿子打哭了,你们家的伙计却说是我家德福打的,害得德福被我爹暴打一顿赶出家门……对我最好的德福哥哥,走之前说,他恨我、恨杨家……”
玉环眼睛变得像灯笼一样红;花群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的嗓音仿佛已经离她而去了;她只能呆立在那里,听玉环滔滔不绝地控诉。
“……可我还是傻乎乎地粘着你,当你的跟班、担着你惹的祸……但无论我做什么,我都只是人见人爱的花群小姐的附属品,永远被大家嘲笑……你知不知道,”她沙哑着嗓子冲花群喊着,“每次你站出来替我说话,别人就更加瞧不起我……连少白也开始讨厌我……少白……”玉环呼吸开始粗重,眼神变得狂乱了——“明明是我先认识的他!你凭什么一脚插进来?!你知道我在乎他,你知道我喜欢他……所以你就要把他夺走!”
花群听了这话惊得一跳,一瞬间嗓音又恢复了:“你、你在误会什么呀?我跟他又没怎么样……”
“还撒谎!”玉环声嘶力竭地喊道,“我知道你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我都知道!”花群脑子里“嗡”地一声——她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而且是和少白?!
“……你跟我抢玉菖蒲、抢少白,夺走我的尊严、夺走我的快乐;”她说着一步步走下来,“今天又抢我的笛子,害我当众出丑、害杨家名誉扫地——几时传到爹爹耳朵里,还不晓得会给我什么颜色……你现在满意了吧?他们都在说呢:‘那个玉环和她姐姐根本没法比,杨家还不如收花群小姐做女儿得了……’”
玉环说着眼泪扑簌簌掉下来,花群一时心如刀绞——她知道这是玉环从小就有的心病。她不知该作何辩解;世人为什么偏要拿她们做比较?
“现在你攀上高枝、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再也不需要我这种累赘,所以就过河拆桥、落井下石……”花群咬着嘴唇不断摇头,觉得喉咙眼里生疼,好像被硬东西堵着、让她喘不上气来。不是的……不是的……
“……你知道吗?”玉环声音颤抖着,泪水从脸颊滑落到手中的红缨上;“就算你抢走我的东西、抢走少白、利用我做事,”她一步步走近,哆嗦着慢慢抬起拿着红缨的手,“我依然当你是朋友,当你是我杨玉环最好的姐妹——毕竟只有你肯理我这个万人嫌……”花群泪水终于奔涌而下,捂住嘴巴、拼命地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玉环——
“但你听着——我是比不上姐姐,但我还是她妹妹,我还姓杨,只有这一点、谁也别想夺走……你!”她终于站到花群跟前,猛地伸手指着她,花群吓得不由后退了一步。
“……要是痴心妄想、胆敢破坏杨家名声的话,我死也要和你斗争到底!”
玉环歇斯底里的声音震击着她的耳膜;她泪眼模糊地抬起头,看到眼前的那双红肿眼睛里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坚毅和决绝。她揪着自己的衣襟,觉得胸口有一块大石头压着、好像快要窒息一样,张了好几次嘴巴才发出声音:
“对不起,玉环,真得对不起……你不知道……你听我解释,我跟少白真得什么事也没……”
没等她说完,一记响亮的耳光已经抽到她脸上;她惊愕地张大眼睛,踉跄着后退几步、跌在地上……左脸火辣辣地痛着,嘴里有了一丝咸味——玉环,蚂蚁都舍不得捏的玉环……刚刚打了自己……
“你够了吧?”玉环呜咽着说,右手还高高地举在半空中,“少白不是什么玩物、首饰,让你说丢就丢;他在你身边那么久、为你做了那么多;事到如今,你还这么绝情,难道就不会考虑他的感受吗?!”说完转身掩面奔去。
花群坐在地上,脑子里嗡嗡的,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事。玉环刚刚打了她,她觉得除了脸上的痛之外,还有什么东西也同时被“哗啦”一下、击得粉碎。她盯着地上刚刚被玉环扔下的那根扯得粉碎的红缨——六年前两人开始一起学笛子的时候,花群买了两条红缨子,一条系在自己笛子上,一条系在玉环笛子上;两个人挥舞着一样的笛子在庭院里追逐,一样的红缨子在空中跳跃、旋转着,两个人的笑声像银铃一样在亭子里回荡……
还是那条红缨,现在撕得碎碎的、凄惨地躺在地上,鲜红得扎眼,仿佛一滩血迹,上面不知什么东西湿湿的、像摔碎的玉石一样闪闪发光……
第十五回 月光
“花群!你在这儿啊,找你半天找不到……”远桔的声音仿佛从很远处传来,“你怎么了?手里那是什么?……”她机械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幸女牌被远桔抽去,觉得一点力气都没有;半个时辰前的兴高采烈像谎言一样灰飞烟灭了……
花群不知道自己怎么接受的大家欣喜若狂的祝贺,祝贺她和洇茶如愿以偿得以进宫。她一直在困惑——每个人都在笑着、跳着、叫着,高兴地手拉着手、互相拥抱;她们在庆贺什么?过了不久陶老爹他们也找到了花群,于是又是一阵欢腾;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想亲手拿一下花群的幸女牌,牌子从每个人手中传过,人人都发出惊奇赞叹之声;这些景象在花群面前像梦境一样不真实,耳朵里面轰鸣声时大时小;小毅在那里喊:
“护送幸女花群大人回府——”
众人都欢呼,她感觉被人拽着、拖着,没有知觉地往前走。
“花群!”
人群中少白的声音传过来,他突破重围挤到花群身边,花群茫然的脸转向他,听到他的声音像在很远处,闷闷的、带着回音:
“……玉环刚才哭着跑出去了,出什么事了?你们怎么了?”
花群听到“玉环”两个字,耳朵里的轰鸣声一下子轻了一些,她定睛看着少白,泪水慢慢溢上眼底;少白见状惊讶不已。但没来得及说一个字,花群就被小毅一行人拖拽着走了,大家兴高采烈、一路欢呼着跟上,只留下少白一个人站在那里发愣。玄音从走廊后面走出来,看到少白站在那儿,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
回到家,商号大家得知消息后都激动不已;陶老爹把幸女的名牌放到堂屋桌上正中央供着,街坊邻居都跑过来看。燕儿终于把面纱取下来,大家都围着看点了痣之后的模样,发现只是在眼角加了个梅花形的泪痣,但看上去和以前的确不一样了些,倒不如说是更漂亮妩媚、别有一番风韵。众人自是欢天喜地,大志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今天起燕儿姑娘就是商号的人了,谁敢欺负她……”
大志后面的话被淹没在伙计们一片不怀好意的嘘声中。花群麻木地看着腼腆地朝大家微笑的燕儿,无端地觉得有点像玄音,然后想起来玄音也有泪痣。晚饭花群没动几筷子,大家也都在热烈地讨论着白天的演出和燕儿的痣,没人注意到她,她便跟爹打了个招呼就回房了。陶老爹有点担忧地看着女儿关上卧室的门,大志在后面叫道:
“师父,今天可不能喝少了,来,再满一杯……”
老爹不得不又转过身和大家欢笑起来。
花群懒得点灯,直接倒在床上,睁着眼睛却看不见眼前的东西。实际上,她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就这样躺着,直到外面的喧闹声渐渐小了,灯一盏盏灭了,最后变成一片漆黑。一片寂静中,她的耳边回响起了玉环歇斯底里的声音——
“……我死也要和你斗争到底!”
奇这句话一遍遍重复在她耳边,花群眼前浮现出玉环愤怒扭曲的嘴唇、绝望的眼神和白皙的脸上流过的眼泪。
书“花群!花群救救我——”她听到玉环的声音,连忙转身拼命地往回跑;没跑两步胡同口冲出来两个手持棍棒的家丁,
网“这边也有!站住别跑!”花群急得一咬牙,转身钻进另一条巷子,边跑边高喊着:“来啊,来抓我,都过来吧!”愤怒的家丁们吼叫着追了上去……
“你怎么能那样说?!他们要是找去杨家该怎么办?”花群跺着脚冲小毅发脾气。小毅咧嘴一笑道:“放心吧,区区一个管事、他敢去犯杨家?再说了,你还不是因为宋大力要欺负玉环,才出手打的他吗?……”
她任凭泪水从眼中流出,顺着脸庞淌到枕头上,不一会儿便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