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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青色的身影晃动了一下,原本在沐夜极面前的秀栖鸿就失去了踪影,沐夜极心一惊的同时在一片清脆的刀剑声中敏感的捕捉到异样的气流,闪身滑步出掌,格开了秀栖鸿无声的一掌。双掌相交,一触即开,退步的同时,均暗暗赞叹对方的武功造诣。
沐夜极不再闪避,直接正面出掌攻击,一套夜月掌发挥的淋漓尽致,说是掌法,实际确是糅合了掌、拳、爪、指等多种工夫,招招狠辣,皆攻向要害,森冷的杀气中,哪还有半分的孩子气。
秀栖鸿亦是正面迎击,相对于沐夜极的急攻,秀栖鸿的应对很是沉稳,招招优雅,却很是诡异,从容不迫的出招,却迅疾异常,常常后发先至,有着惊人的爆发力和极佳的柔韧性。
左臂还是麻木不堪,麻药残留的药力还没有消退,单靠一只手对抗,沐夜极渐感不支,偷眼看向傅泊崖,见他左支右挡一人对付两人,也堪堪自保,不由咬紧下唇。
“呵呵~~~~”对招间,秀栖鸿也感到沐夜极的不支,发出愉快的笑声,笑着打趣,“这样就不行了?”
“呸!”沐夜极恨恨的呸了一声,“趁人之危,秀栖鸿也不过如此!”
“趁人之危,呵呵~~~~~你的口气令我想起一个人,”见沐夜极没有理会,秀栖鸿加深了笑意,“那一夜真是消魂,唯一杀风景的就是,他总是在叫——夜……”秀栖鸿的眼睛紧紧盯着沐夜极,不放过他一丝的表情变化。
听到那一夜的时候,沐夜极的心已经开始动摇,当那个夜字出口的时候,愤怒立时淹没了整个人!
“无耻——”沐夜极嘶喉着,出掌更为猛烈,掌风如排山倒海般袭向秀栖鸿。
“这才象样!”秀栖鸿也是精神一振,这样的对打才有些意思!身行交错间,不忘再加一句,“对了,忘了说一句,他的名字,叫林极风……”
“禽兽——”沐夜极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不利,脑海中只剩下林极风那一晚痛苦回忆时扭曲的表情,椎心之痛,也不过如此吧。
“哦,还有,石净夕的第一个男人,好象也是我,不知她有没有告诉过你……”
禽兽,他是个禽兽!沐夜极疯狂的攻击着秀栖鸿,完全不顾左臂的伤口又撕裂开,滴落一地的鲜血。被仇恨冲昏了头的沐夜极,在秀栖鸿看来如同野兽般疯狂,虽然有着惊人的爆发力,却是破绽百出,有着无数的漏洞,每一个,都可以致命!
在沐夜极又一击落空的时候,秀栖鸿的掌无声的印上了沐夜极的右肩,轻飘飘的一掌,沐夜极确立时喷出一口血,人斜飞出一丈开外!
“沐夜极——啊——”傅泊崖见状,大吼着,猛然发力,避退两名侍卫。
飞身到沐夜极身前,看沐夜极左手捂肩,艰难的站起来,却咳嗽着涌出鲜血,染红了胸前的白衫,然而他自己却恍然未觉,直盯着前方的悠然而立的秀栖鸿,迈步上前仍要攻击。
“沐夜极——”傅泊崖一把拉住沐夜极,制止他的自杀般的行为。看着沐夜极不停的咳血,右臂无力的垂在身旁,傅泊崖知道,沐夜极的伤很重,事到如今,惟有拼命了!
秀栖鸿优雅的迈开步子,步步逼近沐夜极。
傅泊崖扬起狭长的剑锋,闪电般的进攻,几乎都是同归于尽的剑招,一扫平日的斯文儒雅,仿佛拼尽了所有的血气和悍勇,凌厉的剑气笼罩住秀栖鸿青色的身影!秀栖鸿只是冷冷笑着,轻轻晃动着,便轻易的躲过。
“啊——”傅泊崖低低的吼叫着,剑光如虹闪电般的一剑直刺秀栖鸿心口,秀栖鸿后退着,然而迅猛的剑还是紧紧钉上了秀栖鸿的心口,而在一瞬间,秀栖鸿抬手挡剑,而傅泊崖的剑就一寸寸扎了下去!
沐夜极的眼前有些模糊,被震伤的内腑翻江倒海般的翻涌着,右肩痛的动不了,右臂失去了知觉,看着傅泊崖冲上,想唤住他,却只是吐出又一口血,发不出半个字。沐夜极摇着头,极力的睁大眼,他看着傅泊崖刺入秀栖鸿胸膛一剑,而后的一切,仿佛时间慢下来一样,他看得真真切切。他看见了傅泊崖瞬间的惊喜,随即绝望得楞住,而秀栖鸿就那样冷冷的笑着扬手撒出片片断剑,近得无法闪避,每一片都没入傅泊崖的身体中,随后更是凌厉的一掌,正印在傅泊崖的左胸上!傅泊崖没有动,只是那样楞住般的静静站着,而后,血就源源不断的从他身体上的伤口处流出来,从他的嘴角、耳朵、鼻子甚至眼角流下来,在地上蔓延开来。
秀栖鸿傲然的看着傅泊崖,扯出残酷的一丝微笑,“叛徒,自古就没有好下场。”他又扫过沐夜极,看到沐夜极艰难的一步步挪过来,眼中流露出些微的赞许,却仍是轻轻扬手,格空击出一掌。沐夜极就喷出一口血,跌倒在地,缓缓爬起,继续向着傅泊崖挪动。
“今天我不杀你,沐夜极,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机会来找我报仇。”秀栖鸿说完,不再理会依旧挪动着的沐夜极,转身离去,两名侍卫也紧紧跟上。
风,带着浓浓的血腥气,吹过旷野。
傅泊崖倒在地上,尤自艰难的喘息着,沐夜极终于挪到他身旁,吃力的抬起左手握住傅泊崖的手,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混上血迹,变成了红色。
傅泊崖蠕动着嘴唇,仿佛要说些什么。沐夜极低头附耳贴进,才听见细微的声音,“……照顾……净夕……”傅泊崖痛苦的喘息着,“……她……值得……你……”
傅泊崖剧烈的颤抖着,吐不出最后的话语。
“傅泊崖——”嘶哑着喊出名字,沐夜极惊恐的起身,握紧傅泊崖的手,却发现已然唤不会逝去的灵魂,惟有不甘的双眼,仍睁开着,直视苍宇。
“不——”凄厉的喊声回荡在旷野中,无比苍凉。
汹涌不断的泪水,是不甘、是悲愤、是痛恨、是哀伤,浓重的血痕,纵然倾尽泪水,也无法洗净……
18 不再相见
冷风,呼啸着,打着旋,扫过大地,舞上云霄。阴冷的天气,身处墓园,更是说不出的肃杀感觉,直冷到心底。
看着墓碑上鲜红的字迹,仿佛又看见那不停弥漫的鲜血,那个只见过一面的人,就这么从此消逝不见了,那是一种脆弱还是一种残酷,已经分不清了。
一遍遍默念着碑文,直到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悄然立于身旁的人,翻飞的衣角,是纯白如雪的绫绡。默默的摆上一束白色的菊,翩翩的身姿就转身直面向墓前的人。
清丽的容貌依旧,微微泛红的美目掩不住过多的悲伤。
“你还好吧……”石净夕低声问道。
对上那双泫然欲滴的眼睛,沐夜极无声的点点头。
“……他就这么走了……”石净夕转头看向墓碑,良久,又直视沐夜极,而鲜明的悲痛却满满的浮现出来,“……你明明知道他是我的……为什么还要如此……”石净夕极力控制着眼泪,始终没有滑落下来。
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这个记忆中腼腆纯真的男人,怎么能这么狠心?
沐夜极讶然的睁大眼,被哀痛笼罩的心还没有苏醒过来,她在说什么,她想说什么,为什么她的眼神中,除了哀伤,还有指责?!
见沐夜极一脸茫然无辜的模样,石净夕不可置信的摇着头,“沐夜极!你难道真觉得你是在斩妖除魔不成?!真是这样,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你还要救我?!”已经变成的厉声质问,而泪水,也汹涌的流出来。
傅泊崖也许真的不是自己最爱的人,可他却一定是最爱自己的人,看着自己的犹豫,他只是温柔的笑着说,等你从滇南回来,我们就解除婚约吧……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让自己每天牵挂的人,却偏偏有着自己不知道的残酷?这就是他的爱吗?为什么让人如此心寒?!
“即便是泊崖的错,要人乔装我,他也不过是因为爱我,情急出的下策,你识穿便罢了,何苦赶尽杀绝?”石净夕忍不住痛哭失声,如果早知泊崖如此痴情,如果早知沐夜极如此嫉恨,即便是死,也不会走这一趟滇南了……
被石净夕的话语惊的呆住的沐夜极,唯一能想到的词就只有颠倒黑白了!是谁如此歹毒,如此颠倒是非!是他!天下,除了秀栖鸿,还有谁如此狠毒!!
胸口的气血翻涌,肺腑痛的无以复加,强自咽下涌上来的一口血,满嘴的血腥气。
“我没有杀他。”望着痛哭的石净夕,沐夜极沙哑的吐出一句话。
石净夕带泪的眼睛直射过去,愤怒的眼神异常的凌厉。
“真的没有。杀他的人是秀栖鸿……”沐夜极解释道。
“你胡说!教主一向信任泊崖,怎么会杀他!凤儿和你素不相识,难道她也在说谎不成,你敢说,不是你折断她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