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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林鼻腔一酸,抬了抬嘴角,“没关系,你说得也没错。”
一阵沉默,两个人都有几分尴尬。
天坛医院在北京的二环以内,属于老城区,和双榆树东升乡所在的海淀区距离甚远,乘车差不多要一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排排坐的两个人当然不能只是大眼瞪小眼,如果是以往,一定是秦海清主动找话题开始海阔天空的闲聊,要么是插科打诨的胡说八道,但今天,林林扭头看了秦海清一眼,这个家伙居然出奇的安静。
秦海清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换言之,他有太多的话要说却不知从哪里开始。他想问林林你最近怎么样,这么久没有见到我想没想过我。他想说林林我每天都想你,每天都想去见你。他想问林林在你的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到底怎么看我。他想说林林……,我……,喜欢你。
可惜,所有的问题和倾诉只是从心底涌出,奔到舌尖却被牙齿挡住,转了一个圈,回到原来的地方,沉沉的被埋到记忆的最深处。
“喂,” 林林忽然开口,带着些许笑意。
“怎么?” 秦海清从神游天外中抽身,恍惚的问。
“对不起,” 林林看着秦海清,很郑重其事,很清晰,“那天我说气话了。其实我知道你对我怎么样,是我自己多心,加上那天情绪不好,被你一说,我就……”
“哼哼,” 秦海清忽然活了过来,伸出左手轻轻揽住林林肩头,“所以你就拿我撒气,对吧?”
林林白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笑了。
秦海清看着林林眼中的笑意,长叹一声,“好好好,算我倒霉,不过以后别跟别人乱发脾气就行。”
林林撇撇嘴,“谁跟别人乱发脾气了?”
看着林林的眼角眉梢,秦海清像是看到一件失而复得的无价之宝,他只是在心里默默的想,如果能够就这样守着,哪怕一辈子是林林的撒气筒都没问题。忽然又想起林林说的“别人,”
心里一甜,想开玩笑却又怕自己造次,只好低了头闷笑。
“笑什么笑?”
谁知道林林表面上看着车的前方,眼角余光却须臾未离秦海清片刻,注意到秦海清的小动作,他赌气似的把秦海清的胳膊从自己身上卸下去,然后用胳膊肘一顶秦海清的侧腰,只听秦海清“哎呦”一声,才得意的停止攻击。
正说笑着,脑袋顶上的包没有颜色的又发作起来,林林一阵恍惚,收了笑,闭眼小声儿的说,“秦海清,今天我闯祸了。”
秦海清“哼”了一声,“那当然,把自己摔成这样,要是咱爸咱妈在北京看见你这个样子,还不得心疼死。闯了这么大祸,小心我写信告状哦。”
林林听到那个“咱爸咱妈”撇了撇嘴,不过之前住在327的时候,也听过他们宿舍的人互相之间这么说,所以今天听到秦海清把这个套近乎的说法用到自己身上,也就没太在意。他仍然维持着低头闭眼的姿势,有些闷闷得说,“我今天跟我们系党委书记闹翻了。”
秦海清立刻收了笑,很严肃的问,“怎么回事?” 他没有问真的假的,因为他知道林林是决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
林林顿了顿,像是忖度怎么措辞,最后还是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又把今天的对话原封不动的重复了一遍,然后睁开眼,巴巴的看着秦海清,“就这样。”
秦海清长叹一声,护鲁了一下林林的脑袋,然后无可奈何的笑,“你啊你。”
林林扁扁嘴,“秦海清,你说,我是不是挺傻的?干了这么件大蠢事?”
“你当然不是挺傻的,” 秦海清的笑容加深,“是太傻了。这年头谁会像你这样还黑是黑白是白的,自己什么都没有还要替天行道坚持原则?”
林林听了这话,脑袋往后靠在车座上,像是脖子已经承受不住那份重量,他疲惫的说,“难道我做错了么?”
“谁说你做错了?” 秦海清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把林林吓了一跳,“我说你傻,可没说你错了啊?”
“你的意思是,我没错?”
“你坚持原则,不肯跟那个狗屁党委书记同流合污,有什么错啊?”
秦海清把头转向林林,让林林看清自己的笑容,“只不过代价太大了,一般人趋利避害,不会作出你这种选择,所以我说你傻。”
林林郁闷的低下头,“是啊,这下留京找工作之类的没我什么事儿了。”
“咦?我什么时候说那些是你付的代价了?” 秦海清故意装出大惊失色的样子,“和你脑袋上那个影响形象影响市容的大包比起来,那些算什么啊?”
“啊,你什么意思啊你?” 林林一听“影响市容”四个字立刻怒视秦海清。
秦海清不理他,只管自说自话,“那个你最近坐公共汽车得准备两份车票钱了。”
“干吗?” 林林警惕的竖起耳朵。
“你不知道啊,公车上的规矩带大包的,人一张票,包一张票。有些带包的狡猾,就把包藏在座位底下,售票员看不见就算了。不过这法子你没戏,任何人只要长个眼睛,一眼就能看到您头上顶的大包。看看,这多出来的一倍票钱,怎么也得算代价吧?”
林林听到这里,哭笑不得,“哼”了一声,不去理秦海清。
秦海清却又听了胡说八道,很认真地说,“林林,以后的事情不用现在担心,就说毕业吧,你可以考本校的研,也可以考外校比如我们学校的研,你还可以出国。如果你要找工作,现在很多外资不一定要户口的,还有些民营单位也是唯才是用,只要你有本事。不是吹啊,上次我拉赞助的公司已经开口要挖我了呢。”
林林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瞧瞧这show…off的,您什么人啊?我哪儿能跟您比啊?”
说着说着,车忽然停了,司机笑着说,“两位,天坛医院到了。”
两个人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一个小时居然就这样飞快的过去了。付了车钱,秦海清扶着林林钻出车,又坚持扶着他走路。林林白眼上翻,“拜托,我没那样严重啦。”
秦海清也不争辩,只是笑笑,却坚决不松手。林林也只好由得他,嘴上埋怨,心里却是隐隐的高兴。
把林林送到急诊室的外面长椅上坐好,秦海清跑回医院门口挂号买病历本。这时候已是晚上7点多了,天坛医院专门的脑外科急诊并没有太多的人。两个人走了进去,一个年轻的男大夫微笑着让林林坐下,问了问情况,看了一下脑袋上的包,“嗯,出了不少血。”
秦海清紧张起来,“大夫,会不会脑内颅出血?”
那个大夫微微一笑,“别紧张,应该没问题,如果不放心就做个脑CT。”
那是一个估计在读研或者刚毕业的大夫,十分儒雅的面庞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说话亲切柔和,让人不自然的产生想要亲近的念头。秦海清看着林林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那个大夫笑了笑,“您能说一下多少钱么?”
那个大夫好像呆了一下,然后笑着说,“不是公费么?” 看林林低下头,于是没有再问,只是微笑着用一种让人很心安的口气说,“200多块。”
秦海清赶紧插话,“没问题,我们带的钱足够,麻烦您给开个检验单吧。”
于是林林第一次享受传说中的CT,他躺到那张床上,有些紧张的看着自己被送到一个筒子里,然后又被送了出来,翻身下床,外面秦海清早已担心的迎了上来,“怎么样?”
林林摇摇头,“这就是CT啊,没什么感觉。”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两个人拿着片子回去找那个年轻大夫,大夫看了看片子,笑着说,“没问题,你们可以放心了。”
又想了想,谨慎的在病历本上写,“可能有轻微的脑震荡,需静养。”
接过病历本,林林感激地说,“谢谢您,大夫。”
一直到出医院,林林还在跟秦海清念,“刚才那个大夫长的可真精神。”
秦海清已经半天没说话了,听了这话,白了林林一眼。
林林没有觉察某人的酸碱比例已经严重失调,仍然不要命的回忆刚才大夫看上去多么专业,多么有气质,临了还不忘羡慕的说,“我要看着那样就好了。”
“喂,你怎么样了?” 秦海清终于忍受不了,粗声打断了某个小孩儿的花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