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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自己没大问题不会死亡后,我认为把翔子叫过来帮不了我具体的事情,而且我不
承认我有另一层顾虑。
值得一提的是,那天下午有好几个人来医院看我,真的令我感激,人这东西某
些时候是挺脆弱的。特别是王芳也来了,她在我眼中比原来更小巧可爱,我真希望
她赶紧找一个好样的中国人嫁了,肥水不该留进外人田。还有一个韩国哥们儿,丫
曾经两次在厕所里我小便的时候突然拍我肩膀,吓得我直骂,而那天看望我时的黏
乎劲头儿,令我不往歪处想都难。
8点钟,我坐在医院椅子上给翔子打了电话。他赶到时眼睛瞪得挺大,焦虑地
看我。我问他画画的东西呢,他说请凯文帮着拿回家,他不想拿,拦个车就过来了。
晚上当我们回家后,当翔子听我讲述经过,重复医生的忠告,我发现他凝视着我的
眼睛略微发红。
“怎么了?”我微笑,抓住这个让我内心无比甜蜜的细节,也忘了所有的不快。
翔子也笑笑,他撩起我的衣服似乎又一次查看我的伤情,等再抬头时已经恢复
常态。
翔子说他这几天不去画画了,在家里陪我。我告诉他我明天就去学校。
第二天我吃了医生开的比较劲儿大的止痛药,就去了学校。不是因为我爱校如
家,对试验认真负责。我要去打印外州学校的申请表格,我要立刻转学。
№4 ☆☆☆筱禾说书于2006…06…14 20:21:18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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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刚上大学那会儿,我曾为了混一张党票去听过两次党课。老师说一个共产党员
的一言一行就代表着党的整体形象。当时只作笑话听,现在服气了。在很多特殊的
时刻,人们的群体意识远远强过个体意识。
在我被抢劫后的5小时内,我心里有一团憋闷的怒火。我幻想拿着电影里《老
枪》那种火焰喷射器把那几个兔崽子烧死,或者真的去买把枪跟他们同归于尽,什
么金钱仕途、美女美男都可以不要。然而问题是我连他们的模样都没印象,警察都
毫无办法,我上哪儿去找他们。
于是我的恨要升华,不是升华成挽救他们的宽容,而是升华到对“弱智愚蠢,
四肢发达、好逸恶劳”的美国黑人的极端憎恶。在那5小时之内,如果我有希特勒
的权势,我会将所有的美国黑人放进毒气室。如果我是侵略者我非常乐意搞一场哈
林区大屠杀。屠杀对象包括黑人房东老头杰夫;包括曾深更半夜向我要钱,后来与
我成了朋友,还告诉我他刚刚“度假”回来,里面有图书馆健身房,就是没有性和
女人的麦克;包括给我做笔录的黑人警察;甚至包括那些事后热心的救助者。
如果有人说这5小时的极端思维是宏观上人性丑恶的体现,我承认。如果有人
说这5小时的仇恨说明本人的自私与狭隘,我只想先让说话者被外族狠揍一顿,然
后他来给我表演一下他是如何无私与宽宏的。
5小时之后我平静了,特别是看到翔子后,我感觉到我的命、我的感情要比那
几个黑鬼的贱命值钱多了。理智上我已经能做到即使给我无上的权力,我也不会滥
杀无辜,依然钦佩鲍威尔的个人奋斗,依然欣赏乔丹的精湛球技。
但感受不能如理智那样迅速恢复。我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因为人不能和“动物
们”成天混在一个地方,不转学彻底离开这个环境,我恐惧难消,愤怒难平。
晚上,我还没回来,翔子已经在家等我了。白天时他给我打过四个电话。我对
翔子说我已经报名,原来的成绩过期了,我需要考一次托福,并且帝克可能介绍我
到中部某学校的教授那里,是他的朋友。
吃晚饭时,翔子不说话。吃完饭,翔子刷了碗,他还是不太说话。我们从地下
室爬出来,坐在侯太太后院的台阶上抽烟,翔子依然不说话。当我灭了烟头建议进
屋时,戴晓翔开口说:“你如果转学……咱们就分开了……”
“你可以到那边画或者在那边上学。”我脱口而出。因为我站在自己的立场思
考问题。
“纽约是最容易打工的地方都这么不容易挣钱……”
“那你先留这里。反正也是短期的,过两年咱们一起回国。”我不愿意被翔子
说服,我一定要离开市大。
翔子不说话了。
进了屋,翔子去找啤酒,他喝啤酒比和喝白开水还痛快。翔子不看我,也不和
我说话,也没有看他的英语书,更没有画画,他就坐在沙发上喝酒。我知道翔子是
做给我看的。我也不理他,但我不会生气更没有反感他的举动,甚至觉得他很……
可笑,可爱。也许那个时刻,我坚定的想法已经开始松动。
“我现在回国算了。真的,在这里浪费青春、浪费生命,毫无意义。”翔子开
始说得振振有词。
“不上学了?”我反驳他。
“上学……操,到时候病死在地下室里都没人知道。”戴晓翔笑着生气了。
“……”我不说话。
“我算把你丫看透了。”他继续笑着生气。
我还不理他。感觉左膀子又疼,然后起身去厨房倒水吃药。
“我告诉你,你要是转学走了,咱俩这交情到头了……”他还是“笑”。
我吃了药,看着已经喝到第三罐啤酒,收集了一肚子气体的戴晓翔说:“不转
学了,决定陪你丫在这里直到与黑鬼同归于尽。”
翔子真笑了:“话可说清楚了,我可没说需要你陪我……”
晚上躺在床上,翔子对我说他现在有一万块钱,等周末雇一个人带我们到上州
旧车拍卖行标一辆新一些、性能好的日本车,以后我开着那样的车去学校他就放心
了。今年圣诞节他再拼命狠挣一笔,然后赶签证到期前注册入学。
我有些耍赖地让翔子不能碰到我的伤处又必须紧紧地抱我,我要求他亲我,为
我Kou交,要求任何我想要求的动作。
过了几天,我自己在附近的小旧车行里花不到两千块买了个看着挺新的道奇。
嘿嘿,从此咱也成有车族了!
四十二
“一九九七年是一个好年,许多人的生活都将改变……”这是我从翔子在图书
馆里借回来的磁带上听到的歌曲。
年初,翔子有件特别火大的事情。有个六十多岁的美国白人老头非常热爱艺术,
对翔子的绘画造诣崇拜得五体投地。老头自己也动笔,他最喜欢体育明星在赛场上
的矫健身姿,于是将一些印刷照片送到复印机上放大,之后在复印件上进行创作,
再与翔子交流艺术体会。
老头一辈子单身,如今给人感觉很孤独。他给翔子及其他画家看他年轻时的照
片,帅得一塌糊涂,只是个子很矮。翔子说老头很有耐心纠正他的英语,和老头聊
天感觉英文进步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