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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也不得迷惑君主。顾某虽死犹生!”
宁间非阴侧侧地道:“顾大人,口口声声迷惑君主,可是将皇上当做了那醉心美色的昏君了?”
这一下阴风煽火不在多,夏侯醇再也坐不住了,喝令将顾名行拖下去,押入天牢,说罢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牢中光景虽然凄凉,然而大郎是个行军打仗之人,生活起居上早已不是当初那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富家公子哥儿了,窝头咸菜地也吃得下,狱中生活虽苦,却也没受什麽罪,看守他的狱卒个个敬他忠义,待他尚好。只是每每诉说起他的冤情,莫不是泪水淋淋,反倒要大郎温言相劝。
闲时想起自己的一生,唯一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老母妻子,特别是夫人,几年来未曾有过恩爱之情,跟著自己守著一个空名份过日子,而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却是亲手将自己送入在牢的人,然而心头,却无论如何恨不起来。似乎死在他手里,也没什麽怨念了。
这一日夜里,突然梦到当年之事,红红白白的桃李杏花开了满院,微风一吹,便纷纷扬扬落了下来,树下少年长身玉立,青衣素裳,一根碧玉簪绾了满头青丝,花瓣落了他一肩,正对了自己微微而笑,清丽绝尘,美不胜收。
他大叫一声醒了过来,只见一灯如豆,将自己的身影映在牢中土墙之上,逢头散发,再看身上囚衣污秽,布质粗陋,长叹一声,此身早已经不是那趴在墙头偷看人家交欢的少年了,如果当年不趴上墙头那麽一看,此时自己又身在何处?会不会比现好得多?快活逍遥得多?他仔细想了想,还是默默摇头,无论怎样,还是不愿意错过,错过那个人,那些事。想到这里,喃喃而语:此身当为情死,不当为情怨。
突听得脚步声响,似乎有人走过来,他正看时,只呼狱卒高呼一声:“宁大人到!”大郎浑身一震,转头看向牢门口,只听得间非清冷的声音道:“开了牢门。”
那狱卒上来开了牢门,大郎坐在草铺之上,呆呆地看著,间非走进门来,对狱卒道:“我和陈将军有几句话要说,烦请各位在外相候。”
他权倾朝野,谁人不知?说的话又有谁敢违抗?众狱卒都悄然退下。间非带来的两名汉子将一个竹篮放在房中,转身出去守在牢门口。
间非打发了众人,一步步走到大郎面前,大郎身负重镣,欲站起身来,身上的铁镣哗哗作响。宁间非一把摁住他,蹲下身来,轻声唤道:“大郎!”
这一声低徊婉转,荡气回肠,大郎胸口一热,戴著重重锁链的手伸出去,轻轻握住了他,叹道:“你又何必到这儿来?你我之间还有什麽好说的?”
间非道:“你恨我吧?”
大郎缓缓摇头:“不恨,我早说过的你对我怎麽样我都不会恨你。只是你荼毒生灵,祸害天下,我怕你遭报应罢了。”
间非莞尔一笑:“我知道你不会恨我的。这样我便再无遗憾。至於报应麽,遭就遭吧,我这般罪孽深重,当然不会有什麽好报的。”
说著怀中取出一把精巧的小刀来,灯光下寒光似雪,这刀虽小巧,却削铁如泥,精钢铸就的铁镣竟然一削即断。大郎骇然道:“你在做什麽?间非?”
间非一面手脚麻利地削断他身上的全部镣铐,一面笑道:“我在放龙入海。大郎你该不是那种愚忠至死的人吧?人家要杀你的头,你就乖乖地伸出来让人砍?”
大郎一头雾水;“不是你要我的命吗?我上本参你,你便罗织罪名将我陷在这里的?”
“是啊,我便是陷你在此的。我只是要你知道他神智已失,国事上日渐昏聩,此等君主,你便是为他送了命,他也不会封你一个忠臣义士的!”间非转身从竹篮中拿了酒菜出来,全是江南的清淡小点,酒也是青梅醉,江南名产。
间非倒了两杯酒,举起其中一杯对大郎一敬,仰头喝下。大郎却不动,呆呆地看著他。间非一杯酒下肚,雪白的脸上布起一层淡淡红晕,颜色更见鲜妍。他盈盈一笑:“大郎,我已经给春儿去了信,你出城之後便有人接应,两匹千里良驹可保你三天之内便到达屯门关,你那几十万雄兵还等著你呢。”
大郎迟疑不定道:“你是要我起兵谋反?”
间非道:“你不起兵,难到在这里等人来砍头?”
大郎摇头道:“我只身逃出,老母妻子怎麽办?”
“你的妻小早被春儿派兵接走了,保定府的公文前天便到了刑部。”
间非手里依然托著杯子:“大郎,这临行一杯酒,你真是不喝?”
大郎皱眉道:“那麽你呢?你私放钦犯,他岂会甘休?”
间非眼圈一红:“多谢你还念著我。你放心,你与那位壮士换了衣衫,与我一同出去,牢中不会很快发觉。我这里有出城腰牌,只要一出城,便是插上了翅膀,再也没有人追得上你了。”
大郎细细一想,失声道:“不,我不能走,我这一走,你岂不是要担上血海似的干系?”
间非又是一笑:“你走与不走再商量,先请饮了此杯。你我相识一场,这杯酒总还是要喝的。”
说著举起剩下那一杯酒来直送到大郎唇边,大郎不忍再推拒,在他手中饮下那酒。
间非轻轻放下酒杯,突然搂住他脖子,在他唇上深深一吻:“大郎,千万保重,从此别过了。”
那酒一入喉,大郎便觉得一阵晕眩,听得这句话知道情形不对,只叫得一声间非,便即晕去。
门外守著的两条汉子闪了进来。
第三十章 大结局(上)
间非眼看著那车慢慢消失在夜色中,伫立良久,这才慢慢上轿,回转府中。刚坐下还没喝一口茶,便听得家人来报,说是宫里的良公公前来传旨。
他心中微一沈呤,算来大郎的车已经出了城了,难不成这麽快便被人察觉了?
心中盘算中走到客堂中来,却见良方道:“宁大人,皇上有请。”
他跟了良方,一路行至清玉宫,这个地方早已是来过千百次了,良方将他送入房中,便带上房门去了,室内红烛高烧,又多点了好些盏宫灯,将屋内照得白昼似的,夏侯醇穿了玉色锦缎长袍,负手立在南墙下。南墙之上挂著他的巨幅肖像,身著朝服,眉宇英挺,好一派帝王气象。间非轻赞了一声好。
夏侯醇缓缓回过头来:“好?爱卿也觉得好?这画师的技法果然不错。”
间非正要跪下行礼,夏侯醇却一把拉了他起来:“免了吧,我这里还有一幅他早年之作,你也来瞧瞧!”
说著不由分说,拉了间非到案前,但见案上放著一幅图,一株老梅,枝上几个粉色梅花,树下立著宫妆美人,但见此美人回首轻笑,眉峰敛黛,眼若春水,唇若桃瓣,当真是天香国色,无人能匹,那画右上角题著宁城公主四字。
夏侯醇冷笑道:“如何爱卿?这幅美人梅花图可还使得?”
宁间非道:“很好,梅花美人皆十分好。”
夏侯醇一把抓住他,狞笑道:“这美人眼熟得很吧?”
间非被他摁住肩头著实疼痛,皱了眉看著他,夏侯醇拿了架上铜镜,举到他面前:“怎麽,你不觉得这张脸和画上美人是一模一样吗?”
但见镜中之人,只要换上女装活脱脱便是画中美女,间非轻叹了一声,转过脸去。
夏侯醇啪地一声将铜镜扔在地上,手把著间非往案上一抵,间非腰抵上桌沿,便如折断般地痛,夏侯醇嘿嘿冷笑:“你倒底是什麽人?这些年来甘为男宠,倒底打的什麽主意?”
间非被他压得动弹不得,脸上却慢慢绽出了笑容:“夏侯醇,你这时候才知道,实在是太晚了。”
夏侯醇大怒,将他的头狠命地在桌角上一磕,但见他额角一缕鲜血缓缓流了下来,蜿蜒到了腮边,雪白的脸蛋上一缕鲜红,竟是异样的妖丽诡魅,宁间非展颜一笑,豔若春花:“我便是贺兰诀,母亲就是你的姑母宁城公主,也就是这画上美人。”
夏侯醇听他直言相认,心中怒极,反而笑出声来,咬牙切齿地道:“那麽,你当真便是贺兰家的余孽了?你瞒得朕苦!”他暴怒之下,扬手便是一掌,间非雪白的脸蛋上立时起了五根指印,只打得他脸侧到一旁去,夏侯醇揪住了他头发将他的脸扭了过来,将他压在地下。间非微微一笑:“夏侯醇,我本名贺兰诀,你可知这些年来我忍耻偷生,被天下人唾骂,所为何来?”
夏侯醇道:“所为何来?叛臣余孽,难道还安有什麽好心?”
间非被他压在地下,身子动弹不得,却还是摇了摇头:“贺兰一门忠心耿耿,功高震主,你夏侯氏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眠,夺其兵权,贬至江南也罢了,偏还要罗织罪名,必欲除之,忠臣良将反被污为叛臣,可怜我贺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