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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魏氏略微不满地皱起眉头,厌恶地说道,“叫了一块儿出来吃也就罢了,还非得这么吵,就像跟几百只绿嘴鹦鹉一块儿吃饭似的。先前那么静悄悄的,不好吗?”
“采音,”汪新晟拿着筷子在菜里拨了几下说道,“把大少夫人和三小姐的饭菜送到她们房间里去。”1cXdk。
“相公,我没有嫌弃的意思,那吃饭就得有个吃饭的样儿……”
“都把人家比作鹦鹉了,还不嫌弃吗?”汪新晟瞥了魏氏一眼道,“我明白,你听不得吵,在府里吃饭总是静静的。可我到了这乡间,心里大好,就想跟他们一块儿闹闹,什么烦心的事都没了。你和秋水回房去吃吧,我不勉强你们。”
最后一句话像针似的扎在了魏氏心里。和汪新晟夫妻不过一两年,可“我不勉强你”这句话是汪新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甚至在两人同房那种事上,汪新晟也多半是这样的态度,从不主动碰自己。魏氏忽感一阵心寒,却不敢迈腿走开。
汪秋水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翻着眼皮道:“采音,你没听见大少爷的话吗?把我和嫂子的饭菜拿屋子里去!”“不用拿我的,”魏氏忍下了这一口气,露出贤妇该有的微笑说道,“相公说得对,偶尔到乡间来,跟他们一块儿热闹热闹也别有味道。秋水,你要是嫌烦,那就回房去吃吧。”
“大嫂,你可真顺着我哥呢!”汪秋水不服气地说道。
“依我说,你也不该回房去。我们赏脸和下人们一块儿吃回饭,也是爹的恩典,让下人们都知道我们汪府是有教养的,爹是宅心仁厚,体恤下人的。”
魏氏这么一说,汪新晟的脸色微微好转。汪秋水没话可驳,只好拿起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眼皮不时地往院子那两桌瞟去,脸上净是嫌弃的表情。
汪新晟一发话,院子里那两桌就热闹了起来。划拳的,聊天的,大笑的,声音一浪比一浪高。酒劲儿一上头,大半人都忘记了厅堂里还坐着三个主子呢!
马六可不敢忘,和曹氏时不时地去厅堂里招呼一声,敬杯酒,添点菜什么的。汪秋水的抱怨就没消停过,把桌上的菜数落得一无是处,末了还拍了筷子说不是人吃的。
马六和曹氏恨得那个牙痒痒,可又不敢骂汪秋水半句,只能听了当没听见。肖嫂子领着西宁来上菜时,汪秋水瞥见她的小布包外露着一段鸡羽毛,像是个毽子,便对西宁冷冰冰地说道:“哎,把毽子给我!”
西宁有些不舍,这是下午野山鸡提回来时,自己挑拣了最漂亮的几根红黑色羽毛做的。可一看汪秋水那眼神,她就只好把毽子双手捧了上去。
汪秋水手拿着毽子抛了两下,说道:“还挺轻便的,就是不知道好玩不好玩。”
“秋水,坐下来吃饭。”汪新晟说道。
“哥,我吃饱了,玩玩也不行吗?我又不是在坐牢!”汪秋水抛着毽子出了厅堂,站在高高的石台阶上俯瞰着院子里那两桌人,嘴角勾起一丝邪笑。
她的目光是冲着梨花去了的。刚刚梨花踢飞了蹴鞠的事,她还一直记恨在心呢!她不动声色地在台阶上玩了起来,旁人也没太在意,都顾着吃饭喝酒去了。
忽然,她高高抛起毽子,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踹了一脚,直冲梨花脸上而去!正当她以为一准踢中时,刚好黄莺舀了碗鱼汤抬手递给梨花,那毽子就被挡了一下,重重地打在了黄莺的手腕处。她顿时疼得惊叫了起来,不由自主地丢了汤碗,捂着手连连跳脚!
那汤碗一撒,正好泼在了坐她旁边的梨花身上。梨花闪得虽快,可胳膊上也湿了一大片。夏天穿的本就单薄,鱼汤又有些烫,她急忙甩了甩胳膊。
花的子时相。红菱忙在旁边说道:“甩没用!挽了袖子起来!”
段七姑忙给梨花把袖子挽了起来,只见胳膊上已经有一小片被烫红了的印迹了。
“伤着了吗?”元胤紧张地跳了起来,快步走过来问道。
“有一点点,也不是太疼。”梨花看元胤脸色都变了,怕他一出手要了汪秋水的命就麻烦了。
“哈哈哈……真逗呀!”汪秋水站在石台阶上笑得前俯后仰,完全不顾及旁人愤怒的目光。大家都看得出来,这位小姐是故意的!
“秋水!”汪新晟放下筷子喝道,“你干什么呢?好好吃你的饭,玩什么毽子?”
“哥,你发什么火儿呀?”汪秋水转头嘟嘴道,“我哪儿知道这毽子这么不好用啊!粗糙得很,踢起来一点都使不上劲儿!根本没法跟我那蹴鞠比嘛!我刚才踢的明明不是那个方向呀!”
“秋水,别没个样儿,回来,坐着吃饭!”
☆、第一百九十章 有人膝盖骨裂了
“不嘛!饭菜那么难吃,谁吃得下?你们爱吃就吃吧,我要玩毽子!”汪秋水说完转过脸,朝梨花那边点了点下巴说道,“哎,把毽子给我捡回来!”
肖嫂子弯腰捡起了毽子,正打算给她送回去,却被元胤一把夺了过去。汪秋水吆喝道:“你那脏手拿我的毽子干什么?赶紧还给我!我回头还得用水洗好几遍呢!”
梨花拽了拽元胤,怕他出手太重了。元胤拨开了梨花的手,目光冷沉地盯了汪秋水一眼,往前走了两步。汪秋水不耐烦地喊道:“聋了?没听见吗?叫你把毽子赶紧送回来!”
“行。”元胤淡淡地说一字,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电般地朝汪秋水摔去!
只听见汪秋水一声惨叫,身子一晃从石台阶上倒了下来。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坐在院子里的人根本还没反应过来!
“啊!好痛啊!哥……我好痛啊!呜呜呜……痛死了!”汪秋水抱着膝盖一边哀嚎一边在地上打起了滚儿。
满院子的人都傻住了!汪新晟和魏氏吓得不轻,急忙丢了筷子,跑到院子里扶起了她。只见她浑身沾着鸡食,脸上的妆容都哭花了,指着膝盖嚷道:“我的脚!我的脚好痛啊,哥!他打我!他打我!打死他!”嘛们夺爱子。
“哪儿疼啊?”汪新晟见妹妹哭得这么厉害,也有点慌了。
“这儿!这儿!”汪秋水指着右腿膝盖的地方痛嚎道。
可汪新晟轻轻一碰,她就痛得肝肠寸断地嚎哭了起来,听得大家心里一紧一紧的,不是紧张她,是紧张主子会不会发火。刚才元胤分明只是用毽子打了她膝盖一下,再用力也不会痛成这样吧?
马六慌了,忙说道:“大少爷,先把小姐抱进屋子里再说吧!”汪新晟点点头,伸手抱起了汪秋水。谁知道,她一阵嚎叫:“我的腿!我的腿!别碰我的腿!”
魏氏忙吩咐曹氏道:“还杵着干什么呢?给小姐扶着腿儿啊!”曹氏忙小心翼翼地扶着汪秋水的腿,几个人合力才把嚎哭不已的汪秋水送回了房里。
院子里忽然安静了下来,只听见不远处汪秋水的嚎哭声。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转过脸来把元胤看着。他一脸淡定,转头问海堂:“有敷烫伤的药膏没有?”云阿婆接了话道:“不用什么药膏,拿鸡蛋清敷敷就行了。梨花,你跟我来,我给你打个鸡蛋敷上。”
梨花跟着云阿婆去了伙房。东川满口不爽地说道:“谢满庭,你显摆什么呀?不就是烫了你媳妇一下吗?至于把人家三小姐打成那样?”
“关你什么事啊?”邓开罗白了东川一眼道,“要讨好主子,现成去主子跟前讨好啊!”
“你算哪根葱啊,邓开罗!”
“老子哪根葱都比你大!”
这话有点黄色了,惹得院子里的人都低声笑了起来。东川一脸涨红地指着邓开罗说道:“你别在这儿跟我嚷嚷!有种一会儿大少爷出来了,你还这么帮着你兄弟!”“我帮不帮跟你没干系!闭上嘴喝你的酒吧!”
“还喝什么酒啊!”马六一头热汗地跑出来对元胤说道,“满庭啊,你实在有点过分了!我知道你有点身手,我向来就佩服你,可三小姐毕竟是个姑娘家,你下手别那么重行不行?你听听,在里面嚎成什么样儿了?”元胤没理会马六,坐下来继续喝他的酒。马六气得头顶都冒烟了,却不得空跟他扯这些,急忙吩咐顺年道:“赶紧去请关奶奶来!”
顺年道:“关奶奶已经不出诊了!”
“抬也要抬来啊!”马六急得像油锅上的蚂蚁,“要不然现成上哪儿找大夫去?送镇上也得明天早上去了吧?你赶紧多叫几个人,非得把关奶奶请来不可!”
顺年急忙叫上了东川东平几个,转身奔出了院门。马六使劲地摇了摇头道:“这真是喜事没完又来丧事……呸呸呸,我胡说八道了!我说满庭啊,你胆儿可越来越大了!你真当村里人都选你做村长,尾巴都翘起来了?里头那位可是老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