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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靖顺从地跟他走到楼上浴室里,周策抱着药箱进来,说了句〃我帮你〃,帮他脱掉外面的薄毛衣,看见他里面穿了一层衬衫,说:〃衬衫和裤子就别脱了,现在天还冷。待会儿洗完我找衣服给你换。〃方靖〃嗯〃了一声,在浴缸里蹲坐下来。
周策穿了一条睡裤和长袖线衣,把袖子挽到手肘处,动手去揭他后顶上的纱布。
那天去医院时已经被护士潦草地把伤口周围的头发剪了一圈,这几天长得长了,胶布一撕,扯着头发,方靖嘶了一声。头顶周策的手停了一下,说:〃别怕,不会扯破你的伤口。〃
方靖眼角余光看到周策从药箱里拿出一支镊子,轻轻揭开后顶上的纱布。他低着头,只觉得两只手指轻轻压住自己伤口周围的头发,周策片刻没有动静,过了一会儿才说:〃痂已经结得很好了,只要不沾到水就没问题。〃
水龙头打开,哗哗的水流声响起,浴室里便弥漫开轻薄的白雾。温热的水流轻柔地沾湿头发,方靖忍不住眯了眼。他能感觉到那双修长的手指深埋入发间,轻柔地用指肚抓着他的头皮,像是给他搔痒。
〃最近没有觉得视线模糊、恶心吧?〃
周策的声音在浴室里听起来闷闷的,浮在白色的雾气里。
〃没有,医生说只是皮外伤。〃
〃结痂痒不痒?〃
〃痒,但我没碰。〃
周策仿佛安抚似的在他伤口周围的发根处挠了挠,说:〃真是乖孩子。〃
周策极有耐心地捋过他的头发,直到全部打湿,又在手心里挤了一点洗发夜,先不急着往他头上抹,而是在手心里摩擦出泡沫,才将那些泡沫涂到他头上。怕洗发夜弄进眼睛里,方靖一直闭着眼,一片漆黑中感觉却异常灵敏。
那双手沾了热水的温度,洗发夜清淡的薄荷香气中,周策的手指轻轻揉着他的后颈,指甲刮擦过耳垂时,热量似乎一路蔓延进他的脖根。这动作太熟悉了,让他想起无数个夜晚里与之相似的暗示与撩拨,方靖忍耐了半天,还是有点怀疑周策的居心,躲避似的挣扎了一下,周策的动作立刻严厉起来,捧住他的头,说:〃别动。〃
方靖伸手抹去眼睛周围的洗发夜和水,抬头时,看见周策额角不知是汗珠还是雾气,亮晶晶的一粒水滴顺着濡湿的鬓发滑下。傍晚时一缕阳光从有气无力的风扇中透出来,光与影在他脸庞上交替略过,他的脸在雾气中看起来有几分不真切,只有一双眼眸却像被这水汽沾染了,黑亮亮的。
〃我没动。。。。。。〃方靖小声嘀咕道,又把脸埋下去。
周策好像怕他食言似的,往前挪动了一下,用手肘内侧夹住他的两耳,几乎要把他的脑袋抱在怀里。方靖闭着眼睛,额头贴在他的胸膛上,感觉皮肤温热的气息从衬衫下透出来,仿佛还有心跳在胸腔深处细微的震动。然而耳边的水流声、皮肤接触时的刮擦,声音却像是大得惊人,他只能在一堆嘈杂的声音中努力分辨这细微的跳动。
周策突兀地开口:〃你那个朋友是叫朱诺?〃
方靖闭着眼,〃嗯〃了一声。
周策不温不火的声音传过来:〃她会去应酬,是因为那剧组拍到一半资金不够了。吃一堑长一智,我看她以后不会再吃这样的亏了。你们科班出来的孩子不一样,不至于去捞那个偏门。〃
方靖低声说:〃有什么不一样?其实我并没有看不起朱诺,如果往后能一步登天,要付出的代价简直太小了,混这个圈子的人有几个没有虚荣心?这样的机会摆在面前,任谁也会动心。我只是气她伤了真正爱她的人。〃
周策擦干一只手,捂住他的伤口,又来冲洗他额角的部分,说:〃你还真是孩子气。一来,这代价确实小,所以这圈子里十个人里头有九个都有这样打算和决心,太jian了,没人会在乎,即便和投资人上床了,又怎么能保证你一定能拿到个角色?再者,去当正式的女友还有可能,像这样一时半会的应酬太不靠谱。〃
〃那她。。。。。。〃
〃那小王ba蛋早就臭名远扬,那女孩子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不会幼稚地以为自己像偶像剧女主角一样,一出现就能俘获花花公子的心。她是纯粹被骗了,或者说,天真地以为自己真的只是去喝杯酒。你们科班出来的孩子已经有天然的优势了,她要是不会利用这一点,未免太蠢。你能帮得了她一次,帮不了她一世;若她聪明,这一次的教训就已经足够。〃
周策的动作停了一下。浴室里轻微的回音,使得他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样。
〃你已经做得够多、够好了。这世界上的事不是你一个人就能承担的。〃
努力在水流中睁开眼,只见周策嘴角的微笑中略有一丝倦怠。方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要把肺里积攒的郁闷一吐而清似的:〃你说的对。〃
〃我老人家了,说话自然是对的。〃
方靖轻笑一声。
天色渐渐沉暗,周策打开了浴室里的高瓦取暖灯,又亮又炽的灯光照得浴室的瓷砖一片明晃晃的,他忍不住眨了眨眼。水汽已经把镜子氤氲得一片模糊,男孩弓起的背映在镜子里,仿佛浮在一片汝白色的海中,脊线像是在这海面上一条银白色的鱼。这雾气缭绕的浴室顿时在眼前褪去了真实的质感,手指下面男孩光滑的皮肤也让他想起一条巨大的鲔鱼,修长的身躯在海里分开水流,薄薄的皮肤下紧绷的肌肉蕴藏了无穷的野姓,触手时,却只觉得一片凉滑柔腻。
温暖的雾气中男孩的衬衫已经湿透,细细的水流从头发上,顺着线条优美的颈椎滑进衬衫里面,紧贴在衬衫下的身躯却渐渐舒缓松弛下来,靠在周策的腿上。他的目光在男孩的脖颈处流连片刻,动手去解方靖的扣子。
方靖抬眼看他,眼神中有几分奚落,却并没阻止他解扣子的那只手。周策轻拍他脸颊,说:〃想到哪里去了?脱掉衣服泡个热水澡,你身上脏得都出泥儿了。〃
方靖脸一红,有些狐疑似的抬起胳膊嗅了嗅自己,讪笑着说:〃还好没臭掉。〃于是便静止着不动,任凭周策脱掉他的衣服。
一个一个扣子解下去,那男孩的身躯便像某种果实被剥去外壳一样,露出下面多汁而柔韧的果肉。那具躯体还保留了几分少年的青涩与稚嫩,却已经有成年人的修长与棱角从中伸展出来。
洗了澡出来,方靖看到床头柜上有包烟,拿起来一看,居然是温雅常吸的那种细长过滤嘴香烟,Virginia Slim,问:〃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抽烟的?〃
周策慢慢地擦着头发,声音隔了毛巾,有些发闷:〃当演员的有几个不会抽烟的。这一阵睡不好,拿了一包抽着玩。〃
方靖看看烟盒里面,只剩两三根。
关灯躺下,周策从后面揽住方靖的腰,紧贴在他背上,轻轻问了句:〃可以?〃
唇齿间的气流微微掀动他耳边的头发,那阵痒麻从耳根、顺着脊柱一直传到小腹,尚未开口时,那只手便用指甲刮擦着大腿根处,轻轻地、仿佛描绘着什么图形一般。一瞬间百骸俱酥,四肢酸软。
方靖一把抓住那只手,周策仿佛在身后僵住了。
方靖翻过身,手肘撑在床上,侧脸看着他,把周策轻轻推倒。
周策的眼睛在夜里黑亮亮的,舔了舔嘴唇,仰望着天花板,无声息的有了一个笑容。
第二十五章
那天晚上周策倒是睡得很好,方靖被自己手机设的铃声闹起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翻了个身,近似梦呓地咕哝了一句〃早安〃,又沉沉睡去。方靖蹑手蹑脚下床,穿好衣服去上课。
学校的功课和毕业排演越来越紧张,方靖故意不提复工的事情,每天只是在学校里打混,温雅也佯作不知。周策好像根本不在乎,可有时候又叫方靖帮着他对台词,神情看起来竟然相当认真。
某天周末,方靖在周策家留宿,大早上被喊起来,说是出去吃早茶。
周策带他来到一家粤菜楼,进了雅间,就看见温雅和一个壮汉坐在桌前,正哈哈大笑,正是周策新片的导演。见他们进来,还一本正经地跟方靖握了下手,自我介绍道:〃熊建鹏,文艺工作者。〃
在片场时,并不是没有见过这位叫做熊健鹏的导演,但那时他总是皱着眉头,一言不发,沉默而严肃。此时穿着一身油渍麻花的大号牛仔服,一部大胡子脏兮兮的都打了绺,看上去像是熬了几个通宵,面色憔悴,眼窝青黑,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说个不停,满嘴透着一股痞气的京片子。方靖不过问了句〃熊导演在好莱坞几年〃,这人大手一挥,就开始神侃。
〃嗨,这一说得有七八年了,咱哥们当年也是怀揣一颗红心去接受资本主义腐蚀的,可到了那一看,我抄,这他ma真叫一个牛逼!编剧、制片、导演,那哪叫团队啊,整个儿一出电影的流水线。跟那帮洋姜一比,咱当年那些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