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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
那天夜的秋风徐徐醉人,我则站在陈静的窗下再也无法挪动脚步,我拣起一颗颗的小石子,扔向窗玻璃。窗户吱呀一声开了,穿着小碎花图案睡衣的陈静站在窗前和我默默对视良久。
“干吗?”她故作镇静地问。
“不不……不知道!”我点了根烟,笑了笑大声回答。
“回去睡吧。”她央求我,闪亮的眸子,洁白的牙齿。
“再再……再见!”我挥挥手转身离去,无论多么想,也没有回头再望一眼。
不可理喻的缘分就此扑面而来。这股力量是如此巨大而又蛮不讲理,它三下五除二地撕毁了亭子间的帘子,唤醒了气窗缝后的颠倒梦想,轻声在我脑后坚决耳语道:“别失去她,去吧!”
那天晚上我梦见了太保玛丽娅,那个梦是如此离奇,以致终身难忘。梦中太保玛丽娅的身后长出一堆巨大而美丽的天使翅膀,我数了数,竟然一共有七个翅膀!七翼天使玛丽娅一直飞到我的身边。
“喂!小结巴!”她围绕着我不停飞翔,“脱下裤子让老娘瞧瞧!”她边飞翔边命令,身姿曼妙而优美,如鱼翔潜底鹰击长空。
爱比死更冷 10(5)
我乖乖脱下裤子,尴尬地发现它不仅变得更大而且又直了。
“你已经是头真正的禽兽了!”七翼天使玛丽娅高兴地围绕着我飞翔,“去吧!我的禽兽!”她指着天边的绚烂日出之处意气风发地说。
“去哪?”我茫然地问。
“混蛋!你现在哪都能去!妈的想去哪就去哪!”七翼天使玛丽娅大怒呵斥。
于是我立刻信心百倍了!我壮志凌云地提起裤子,雄赳赳气昂昂地跑向金光灿烂光华炫目的天之尽头,任凭胯间之物来回剧烈摆动。
“去吧!”七翼天使玛丽娅在背后大声鼓励我。
天际传来滚滚回声:“你已经是头真正的禽兽兽兽兽兽兽了……”
那天醒来后我的心一直跳,我担心太保玛丽娅会不会遭遇了什么不测,才会化身为七翼天使来到我的古怪梦中。我迷信地盯着开启一半的窗户,心想如果我数到十它依然不动,那太保玛丽娅就没事。我默默开始数数,越数越快,数到九时窗户被一阵风吹动了。
爱比死更冷 11(1)
岚从武汉寄来一张明信片,上面寥寥数语:
见信好,我这里的拍摄已进入尾声,作为执行导演,竟有幸能把只属于自己的一些感悟放入了镜头,这不仅要感谢导演的恩准,还有你送我的那些画。
电影名叫《与我共舞到爱的尽头》,但愿它能公映,更希望有一天你能看到。
我已经托朋友卖了那套一室一厅,等后期剪辑什么的都弄好后,我可能会去贵州山区拍一条纪录片,也算是我执导的处女作吧。
不见亦不忘……我的少年。
岚
1993/10/17
我将明信片夹在课本里,那一刻我想起曾有一首歌里唱道:“没有一种爱会永远失落……”
我想不是的,有很多种爱是会永远失落下去的,永远永远,失落到爱的尽头。
那天晚上我梦见我跑到岚的楼下,久久凝视那扇亮着灯的窗户——岚拍完电影回来了,此刻她也许正在看录像带,满室咖啡香。
梦中的我奇怪自己为什么没哭,当时我清醒地考虑着这个问题,因为我知道自己是根脆弱的黄瓜,经常哭得一塌糊涂稀里哗啦——为什么不哭呢我奇怪着。
于是我张开口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林雪岚。”
那扇窗灯光昏黄而温暖。
我更大声地叫了一声:“林雪岚。”
那扇窗紧闭依旧。
我提起一口丹田气,大吼一声:“林雪岚!”
那扇窗终于开了,久别的岚来到窗前,面目不清地俯视着我。
我仰视着她,她赤裸着上身,身体沐浴着如水月光,金属般处处熠熠生辉。
“林!雪!岚!!!”我撕心裂肺地狂吼一声。
窗口的岚躲在一片灯光后的剪影后,我看不清她见到我时的表情,但她用手捂住了嘴。
我笑了,一半是因为重逢,一半是因为没有结巴。
“上来吧。”她说,声音略显颤抖。
我上楼,门开了,岚在睡衣上加多了一件外衣。
“怎么了?”她问。
我摇摇头。
“不是说好只能是我找你吗?”她说,“进来呀。”她冲我招招手,而我愣在门口,很久也未能迈动脚步。
“你长高了。”她抬头望着我说。那一刻我在梦中长大了,成熟了,我没有解释,没有哭泣,没有脆弱不堪地冲她微笑,我不诉说,不提及对爷爷的思念和满腔的莫名悲凉,但我不掩饰自己的孤单。于是我伸出手臂,拥抱了岚。我的厚实胸膛里发出平缓而有力的心跳声,我闻着她发丝间的气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你还长大了。”岚任由我拥抱着说,动作并不迎合,只是在我的怀里一动不动。
九四年末,十八岁的我穿着妈妈织的黄色毛衣,安静地走在陈静身边。军黄色的书包在我终于缓慢下来的步伐间敲打着我的屁股,“马儿你上学去。”它叹了口气说。
“老子我上学去,上学去。”我心里默念着,擦去冻出来的鼻涕。十八岁的我走在上学的路上,书包里的课本上涂满了精美素描,作业本中则布满了红色大叉。路上我遇到毛毛,陈静羞涩地独自向前走开了,我停下脚步和毛毛相互打招呼,接过毛毛扔过来的一根烟。
“要迟到了!”陈静回过头,冷冷地看着毛毛,不动声色地对我说。
我粗暴地挥挥手让她快走,陈静气得一扭头走了,脚步能把地面踩出坑。
我知道陈静不喜欢我和毛毛一伙混在一起,更讨厌见我抽烟,我看着陈静越来越窈窕的离去背影时有点勃起,便耸耸肩说:“啰……啰嗦!”
毛毛羡慕地拍着我的肩,学着港台烂片里的马仔腔调说:“还是大哥的马子正点!”
“麻……麻烦!”我意气风发地抬抬下巴。
毛毛摸出两张电影票给我说:“我妈单位发的,特没劲的文艺片,周末你带陈静去看吧。事先说明,不打也不脱,这种片子只能用来泡妞。”
我想起黑暗中我伸出兽爪探向陈静的情景,接过票严肃地点了点头。
周末我带着陈静去看电影,一个特别小的电影院,黝黑而脏乱。门口甚至没有画海报,我领着陈静坐好,周围观众寥寥,有人冲着后面大叫:“快关灯啊!”
另外几对情侣“吃吃”笑起来,我明白这种一个个隔开的双人椅电影院主要是用来提供“黑暗中的浪漫”的。
陈静有点紧张,她担心地看着我,发现我神态严肃地盯着屏幕,这才轻轻吐了口气。我心中窃笑,心想羊入虎口,没道理不趁火打劫,比如说趁黑搂搂她的小蛮腰之类。想到这里,兽爪蠢蠢欲动。
电影开始放映了,随着“与我共舞到爱的尽头”的字样慢慢淡出在一片灿烂的桃花中映入我的眼帘,我懵了。
黑暗中那个故事开始娓娓道来,在周围的嬉笑和接吻声中,十八岁的我望着银幕,感觉心中的某些东西正在苏醒,犹如戴着铜指套的手在揉弄我的心脏……电影诉说了一个少年爱上了一个比他大十岁的女人,电影中少年管那女的叫阿姐,阿姐带着少年闯世界,少年跟着他的女人走出一个个不同的火车站。在他们的周围,是第一次进城的农民工,是身穿劣质西服的小推销员,镶着金牙的暴发户,艳装的暗娼,朴素的知识分子……还有许多不明身份、神情暧昧的陌生人。
爱比死更冷 11(2)
电影展现了一个甚嚣尘上的世界,巨幅广告牌,骑自行车下班的人群,汽车的噪声和尾气,正在崛起的高楼……阿姐带着少年行走在其中,消消停停地边走边看。他们不太去注意什么,因为他俩在恋爱。
从画面中你只能认为那是一对姐弟,如果年龄差距再大一些,有可能是母子;再小一些,则可能是夫妻。但电影要说的是他们其实很相爱,阿姐挽着少年的胳膊,低声说着什么,闪亮着眼睛在枕边笑,他俩亲密无间。
我坐在黑暗中心潮澎湃,我终于知道岚为什么说她把自己的某些感悟融入到这部电影中了。
她大他十岁。她是他的姐妹,兄长,父母。她补了他人生最重要的一课。他缺什么,她补什么。父爱,母爱,手足之情,身体需要……光彩夺目、惊心动魄,至始至终缠绕着一种悲剧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