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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再,再而三地相逼?”
秦夕照笑道:“这才是我第二次来杀你,何必说到第三次。何况,也不会有第三次了。老实说,官场上的事我也不想理会,他们说你叛乱,你就是叛乱,我管的只是铲平清风寨,取你人头。这次比上次还要轻松,既无秘密,也无忌讳,我要做的,只是斩草除根,永无后患!”
陆商阳喝道:“你逆天行事,绝无好报!两年前的教训,难道还不够?”
秦夕照冷笑道:“我已不是两年前的我,已没有惜晴的牵绊。现在的我,肆无忌惮,想做什么便可以做什么。端王不信任我,那是他自己的失策。我败在你手下一次,但,陆商阳,决不会有第二次。”铮地一声,长剑出鞘,划出一道月华般的冷光,陆商阳不由得暗赞一声好剑。“杀你,已经成了我生命的一个组成部分了,杀不了你,我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陆商阳隔得如此之远,依然能看到他剑尖隐隐有月华闪动,灿然生辉。光芒闪得他头脑中有些发晕,那天晚上,琴声铮铮和着刺目的鲜血,难道都只是自己的一个梦境吗?如果是,为什么那双空空洞洞的眼睛和那双鲜血淋漓的手无时无刻不在自己眼前晃动?如果不是,面前那个满身杀气,笑容中有嗜血的戾气的青衣男子,为什么用剑指住自己?
秦夕照收了剑,笑道:“不肯出来与我比试吗?好,云烟霏,你的机关消息名动天下,今天我就要亲自来破你的机关。”
云烟霏见到今天的阵势,已知今天可能是有死无生,但,秦夕照若要凭己一力攻破自己竭尽全力所布置的阵法,也是决不可能的。她深知秦夕照狡狯,不由得起了疑心。心想他莫不是像韩铁凝那般,带了什么破阵的高手来。
秦夕照看穿了她的心思,道:“我没闲功夫去找什么机关消息的高手,照样能攻破你的防线。不信?好,咱们就试试,一个时辰内,我定为破了你精心设计的消息。”
转头喝道:“段凌峰!”
段凌峰应了声“是”,挥挥手,一队兵士带了一批人过来。陆商阳大惊,原来竟是一批他清风寨的弟兄,大约有百余人,必是刚才对方突袭时抓的。
秦夕照笑道:“你也不必懊恼,反正今天你们都要死。抓这些小兵小卒,百余个也不是难事,我一个人要上你清风寨,也不是难事,难的是如何让军队长驱直入。”
陆商阳大怒,正要开口,忽然发现那些人已经目光呆滞,随即明白秦夕照已用控制人神智的药物让他们迷了心神。云烟霏恨恨道:“实在可恨!把好好的人变成这样!”她女子心细,定睛细看,那些人个个身上湿淋淋的,但仿佛又不是被水弄湿了,心下奇怪,瞪大了眼睛再看,觉得颜色泛黄,且又粘又稠,顿觉不妙。机关消息是她亲手设计,她比谁都清楚它们的弱点,已隐隐约约想到了秦夕照的计划,顿时脸上变色。
她对陆商阳道:“你细看看,那些人手里都抱着些什么?太远了,我看不清楚。”
秦夕照却已笑道:“不用看了,我告诉你罢,是火药。他们身上浇的,是油。火药爆炸,再加上他们自己,足够把你的机关消息给炸毁。如果这百余个人还不够毁完你的机关,没关系,人我有的是,我一批一批地往里面送便是,直到这些人的血肉,给我铺好一条上你清风寨的大路。”脸色一沉,喝道:“全部进去!”
那些人果然抱着火药,如傀儡般走进阵去。陆商阳低声问云烟霏:“会被炸毁吗?”云烟霏点头道:“短时间内仓促布就的机关,都是临时的装置,能有多牢靠?百余人的血肉之躯,连同威力强大的火药,足够了。好狠的秦夕照,居然想得出这种主意,还要清风寨的兄弟去陪葬!”
陆商阳又痛又悔,道:“我明知道他人已到了,就应该注意些的,这些兄弟的命,又是送在了我手中!”他怒视秦夕照道,“我悔不该放过你,我早应该杀了你!”
秦夕照从鼻子里笑了一声,道:“陆商阳,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不止一次了。不过,你等会还会说的,相信我。”
他喝道:“点火!”随即勒马退后十丈,脸上挂着个冰冷的笑容。
段凌峰挥了挥手,一队兵士将手中的火把尽数掷入阵中,随即迅速退后。
轰隆隆一阵巨响,犹如雷鸣,接连不断,一直响了半柱香的时分。所用的都是威力极强的火药,真可炸平半座山,不要说一个阵了。
黄沙飞扬,灰尘漫天。秦夕照闭上了眼睛,耳边隆隆作响,别的什么都听不到。想必那夜陆商阳听自己弹广陵散时,本来就气势如虹的音乐在他耳中听来,更是如同雷鸣吧?若不是自己的手还在隐隐作痛,若非那张琴还在帐中,他真的要怀疑那夜的锥心刺骨只是一场梦。即使不是一场梦吧,也已恍如隔世了。
救了你,却要来毁了你。我们两人,究竟在做些什么?我们纠纠缠缠了多久?从临渊酒亭的第一眼开始,就已注定了我们要相互纠缠。爱恨情仇,人生也不过就这四个字罢了,而你我把这四个字已经演绎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可是,再怎么样的纠缠,也终究会走到终结的那一天。你不忍杀我,我也不忍杀你,我们就在玩着这个追逐的游戏。现在,我累了,你永远不会是我的全部,我也永远不会是你的全部。所以,我弃权,我退出。然而,你是我永恒的羁绊,你的存在便是我最大的痛楚,所以,我要毁了你。
今天,陆商阳,我要亲手斩断你我之间的爱恨情仇,我让一切都有个了结。就用我手中的剑,斩断我长久以来的悲,痛,恨,怨,愁,还有——不,那是我永远也不会明了的,也是我永远不会说出口的。永远……直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我依然不会说。就像你也永不会说出口一般。
“回禀将军,机关已尽数攻破!”
秦夕照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面前砂尘已渐渐散去,眼前,仍然是一天,一地。不禁奇怪,为何天永远在变,又永远不变?为何这片寸草不生的黄沙之地,却是自己梦魂所系之处?为何自己有心,如果没有心,那岂不是永不会痛,永不会伤?自己究竟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是从来没有得到过,还是伸手放开了?
秦夕照下马来,抓起一把黄沙,慢慢松开手,看它自指缝中渐渐泻出。摊开手,手掌中已什么都没有。
是,本来就什么都没有。
“攻寨!”
一声令下,已再不能后悔了罢。我,永不承认我会后悔。因为,你是陆商阳,我是秦夕照。
17
今天的风,似乎格外地猛。像无数人在狂啸,在怒吼。天已近于全黑,却是雷声沉沉,自天际响起。
秦夕照无意识地一笑,看来自己今天是选了个好日子。
大批军队已经朝清风寨拥上。清风寨,你再坚固又如何,你不过就是一群山贼草寇!清风寨里英雄好汉再多,就算能以一当十,又如何能以一当百!我带来的人,是你们的十倍,所以,胜负早已定。这一点,我在两年前就已经很明白了。两年前没杀了你,是老天助你,也是我意志不坚。如今,老天都已闭上眼了,我,也闭上眼罢。
回转头,对身边的楚穿云道:“传我命令,斩草除根,不留一个活口!如有一只蚂蚁逃出了清风寨,我就在那个放跑他的人身上挖掉一块肉!”
楚穿云暗自心寒,这秦夕照比起赵构,狠得毫无逊色,而且更要肆无忌惮,狂得不是一般,直有凌云之概。清风寨,你怎可能不毁于他手中?
他应了一声,正要前去传令,秦夕照又道:“且慢。”他眼珠转动,道,“还是给我留下几十个人的活口罢,伤可以伤,不要杀。”见楚穿云领命前去,又补上了一句。“用不着刻意留活口,到最后哪些剩下就是哪些罢。反正,都是一样要死的。”
段凌峰纵马下山,到了秦夕照面前拱手道:“禀将军,大多数山贼都已伏诛,现在陆商阳、云烟霏、其他几大寨主都在山顶大帐上。”
秦夕照一提缰绳,道:“带弓箭手,跟我来。”纵马向山顶奔去。
陆商阳,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救你了。我是带着杀意而来的,而你,却永不忍杀我。从开始,到现在。再到最后的终结。
愿这段路永不走到尽头,可是,路,终究是要走到尽头的,即使是你一直走,走到天边。
所以,现在,自己就站在大帐前。
仰头看天,山雨欲来,风满楼。
“秦夕照,你来了?”陆商阳的声音在帐内响起。中气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