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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传来轻轻的响动,普里科娃轻盈地站起身,一瞬间,眼睛里的倦意不见了,换上了她惯常的优雅灵动的光彩。她没有转身,却快步走向窗前,将苗条的背影留给访客。
“您迟到了; 彼得。伊里奇。”
她慢慢回过头来,向迅速关上门的男人款款走来,伸出一只手。
“今天早上本该是新剧本第一次排练,您使女主角失踪了,列宁格勒歌剧院全部演员都在停工等待。您这个暴君。”
沃洛佐夫接过她的手,有点生硬地在上面吻了一下。
“昨天我实在无法脱身,索菲娅。”
“男人的事务,军队,”普里科娃略带嘲弄地莞尔一笑,她用一根指头慢慢掠过对方的嘴唇,仿佛开玩笑,“告诉我,您开始厌倦我了?”
沃洛佐夫毫无表情地盯着她的笑靥,突然攥紧她的手腕,狠狠咬住那根撩拨的纤细手指。他将她拉进怀里,冷静而凶狠地撕扯下她的睡衣,然后将她横抱起来,扔到床上。疼痛使她轻声哼了一下,但很快潮红密布上脸颊,眼睛里闪动着顺服而贪婪的光芒。
一切结束得很迅速,女人的呻吟,男人的喘息都平静下来。沃洛佐夫把头深埋在普里科娃的发卷里,后背的紧实肌肉在汗水中闪着光泽,随呼吸有节奏地抖动。普里科娃轻轻抚摸着他,“有什么使您最近如此烦躁?”
“没什么,军区里的事情。别为我担心。”
他没有看到普里科娃带着一种颇有深意和爱怜的目光注视着他。“大概在莫斯科看来,地方上的军队和政府之间合作过于顺利,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叫人愉快。”
沃洛佐夫抬起头来,他深知对方的能量,“您听说了什么?”
普里科娃嫣然一笑,“您在说什么啊?我是个歌剧演员而已。我只是觉得,基洛夫也许表现得过分友好了。”
沃洛佐夫仍然紧紧盯着她,“最近约瑟夫。萨维里昂诺维奇是否邀请您到莫斯科演出?”
普里科娃笑出声来,“莫斯科有大批年轻的歌剧和芭蕾舞女演员梦想着迷住他,斯大林还没有时间惦记一个远在列宁格勒的36岁女人。”
沃洛佐夫为失言感到微微抱歉,他在对方柔软的嘴唇上轻吻了一下,“您总是比任何年轻女人都更美,更有魅力。”他转移了话题,“您担任主演的新歌剧是什么?”
“果戈里《死魂灵》的改编,作曲家是一位年轻人——非常年轻,好像姓科萨柯夫。”
沃洛佐夫的眉头听到这个名字抖动了一下,普里科娃敏锐地觉察出来,“您认识他吗?据说您的那位米沙很看重他,极力向剧院推荐他的音乐。”
“我见过他。”沃洛佐夫平静地说,“您喜欢这个剧本吗?”
“很难说清,”普里科娃慢慢翻过身,看着窗外,“是的,我喜欢。里面有一种很特别的东西。很难一边把音乐里的嘲讽精神做到那么冰冷和绝望,而另一种情绪又那么温柔热烈,我记得果戈理最后说什么来着,他把俄罗斯比喻成一架三套马车,疯狂,没有目的,同时充满激|情。”
她不出声地笑起来,扭过脸来望着沃洛佐夫,“美男子米哈伊尔。亚历山大耶维奇对音乐还是个行家呢。您不能想象,我们剧院有多少年轻姑娘对您的这位司令员满怀钟情呢。”
沃洛佐夫淡淡一笑,伸手抚摸她娇红的面颊,“您呢?您不想得到他?”
普里科娃微笑着摇了摇头,“我会很高兴看到他献殷勤。但是我这个年纪的女人,已经可以分辨出谁最后能生存下来。”
“您认为是我?”
“是的,您更坚韧,懂得远离光环带来的伤害,您对荣誉的渴望保有警惕。博拉列夫斯基是传奇中的骑士,您是个出色的军人。不过……”
“什么?”
普里科娃支起胳膊注视着他,绿眼睛神秘不可捉摸。“不是我——想要得到他。”
“索妮娅,您指什么?”
普里科娃含着柔情和忧虑摇了摇头,“您知道我在说什么。您过于保护和依恋他了,这令人不安。”她犹豫了一下,用仅仅能听到的细微声音说,“斯大林不信任他,已经是私下公开的秘密了。”
第 12 章
十二。1
卫兵向安德烈迎过来,现在他已经和司令员这位年轻的朋友混熟了。
“安德烈; 您从波兰回来了!我在报纸上都看到了,好样的,真了不起!“ 他笑呵呵地重重搂了搂安德烈的肩膀,“米哈伊尔。亚历山大耶维奇还在楼上工作,不过他交代如果您来就请直接上去。”
安德烈的脸因为快活和急切泛起红晕,他道了谢,三步并作两步轻快地跑上楼梯。在博拉列夫斯基的办公室门口,他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司令员正在通电话。安德烈收住了敲门的手指,心脏在兴奋中怦怦直跳。他把额头抵在门上,听着博拉列夫斯基模糊不清但是特征明显的男中音,一个甜梦般的微笑浮现在嘴角边。直到声音沉寂下去,安德烈才抬起手,但接着又停住了,顽皮的光在眸子里一闪,他悄无声息地缓缓推开门,正对面大落地窗透过来的明亮光线使他眼睛一花。司令员就坐在窗前的写字台边,背对着安德烈正在翻阅着什么。他穿着旧军装,虽然博拉列夫斯基很讲究仪表,安德烈却觉得这种最简单的军装格外适合他。
安德烈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越来越近,已经感到了他独有的气息,幸福而魅人的记忆突然充塞了他的胸膛,并且因为短暂离别而格外强烈,一瞬间几乎令他难以呼吸。就在安德烈手指堪堪要触及到博拉列夫斯基的头发,司令员没有预兆地猛然回过头来:
“华沙的英雄回来了?”他调侃着,明朗的蓝眼睛里满含笑意。
安德烈猝不及防地看到这张日夜思念的面容,视线被牢牢钉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开口:“第二名也算英雄吗?不过这都是您的错。比赛时我只想着赶快弹完回列宁格勒见您。”
这坦白无忌的话从向来腼腆的安德烈嘴里说出来,让博拉列夫斯基不觉失笑,同时伴随着温柔的感动。他伸开手臂拥抱了对方,像对待心爱的小兄弟一样亲亲他的两颊。
“好啦,你在华沙的运气比我好。不管怎么说,为了欢迎你回来,弥补我的过错,有个好消息——”他拉开抽屉,取出一本印刷精美的歌剧总谱递过来。
安德烈看到封面上的一串名字不禁惊呼起来, “列宁格勒人民歌剧院!……梅耶荷尔德导演……还有普里科娃!普里科娃要主演我的歌剧?……这真难以想象……”
博拉列夫斯基微笑不语地望着他。直到安德烈垂下眼睛,低声自语:“我不敢确信是不是配得上……”
“你配得上,安德鲁沙”,博拉列夫斯基把双手按在他肩膀上,凝视着他的眼睛,“而且我相信,以后所有这些人,都会带着骄傲向别人提起,他们曾经在你的歌剧里参加演出。你将是俄罗斯未来的柴可夫斯基。”
安德烈抬头和他对视,无边的幸福旋流令他沉迷,将时间迅速带走。
电话铃突然响了,博拉列夫斯基皱皱眉,抓起话筒。少顷,他的神色慢慢凝重起来。“好的,请他上来吧。”
他放下话筒,抱歉地对安德烈笑笑,“原谅我。”安德烈点点头,“今天晚上的汇报演出您会去吗?”
“当然,基洛夫还将给你们发奖章呢。”
“您来就好。”安德烈在心里想“基洛夫,或者斯大林,有什么关系。”
在楼梯安德烈与正在上楼的人擦肩而过,他感到对方锐利的目光迅速扫在他身上,即使在他今天的快乐心情里也能感到寒冷刺骨,他不禁回头看了一眼,是个瘦削的男人,穿着考究的黑色长大衣,行动敏捷却看不出步履匆忙,消失在楼梯拐角。
安德烈微微一怔,他走出司令部小楼,在只有一条大路通向外界的军区院子里慢慢走着。一辆风驰电掣的吉普车迎面呼啸而来,安德烈远远地停住为它让路,在经过身边的一瞬间,他认出了车上的参谋长沃洛佐夫。
十二。2
博拉列夫斯基站在写字台后,向列宁格勒安全局长谢德列维奇伸出手去。对方略微欠身,不卑不亢地握了一下,冰冷而有力的手指使司令员想起猛禽的爪子。他一边示意对方坐下,一边打量这位来历神秘的情报官员,除了异常瘦削和苍白之外,谢德列维奇相貌清秀,温文尔雅,宛如一位风度翩翩的学者。博拉列夫斯基想到他在尤涅金案件中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然而现在坐在对面,一双浅得看不出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