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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的眼睛亮了,冲口而出,“我现在去拿得唔得?”看对方微微一扬眉,他才有点不好意思,“那个……我确实蛮急的。”
清浅笑意,如河流一般的涌动,“没关系,我也到钟下课了。请等我十分钟。”
微一点头,修长的身影径自向休息间走去。劳||||穴光的下巴撑在戚少商肩上,差点光荣地摔成了八瓣,“我说你小子真厉害,一下子就套上近乎了。这位那是出了名的冷淡,别说那些叽叽喳喳的女学员,连会长几次请他赴宴他都没去。你小子还真是——”
戚少商咧了一下唇,酒窝闪得跟什么似的,“我是谁啊,警界奇葩,人爱人爱,花见花开。”
“到了。”
“哇哦,你一个人住这里啊,好贵的啵!”戚少商大声咋呼了起来。
“还好。”顾惜朝礼貌地浅浅一笑:“出入还算方便。”
戚少商跟着他钻出车门,夸张地匝了匝嘴:“原来在射击中心做教练人工这么高的!”
顾惜朝笑了笑,没有答话,轻轻地带上了车门。
一梯一户的高级公寓,电梯里飘着悠扬的轻音乐,遮盖了排气口的哑哑风声。梯壁镶嵌着闪金的镜子,顶上是一盏精致的欧式小水晶吊灯。
戚少商从吊灯上收回目光,轻吹了一声口哨,两手插入裤袋,低下头,不自觉地往后靠了一靠。
电梯内不算大,上升的速度大概是故意设计成很慢很慢。两个人并肩站着,似乎能感觉到彼此的气息在这个暂时幽闭的空间里互相交融、碰撞。
突然的,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味道丝丝缕缕地钻入了戚少商的鼻尖。
他使劲地嗅了两下,蓦然一个激灵。一种随之而来的奇妙感觉涤荡过他的胸膛,像是什么细碎而猛烈地,骤然渗透入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胞,每一条血管——
这种味道……似乎似曾相识,而这种感觉……他抬起头来,迅速地向身前的镜壁上瞥了一眼。
镜壁上,他身旁清隽卓然的男子正自垂首敛回目光,留下两道浓密纤长的羽睫,在莹白的脸颊上投下一片幽幽的暗影。
“叮”的一声轻响,电梯门打开了。
“随便坐,喝点什么?”
顾惜朝松了松领口,解开了第二粒纽扣,顺手打开了冷气。
“呃,不用麻烦,我坐一下就走。”戚少商速速地打量了一下房间里的摆设,一片的白,干净得不像有人居住:同是男人,比较起来自己的家就好象垃圾堆一样?不行,这礼拜无论如何要请个钟点工来收拾一下,要不,或者该考虑找个女朋友?那个息医师好似不错……
一恍神间,一只杯子已递到了他面前:“Sorry,我这里什么也没有,苏打水吧。”
“谢谢。”戚少商接了过来,余光一扫,突然瞥见沙发前的案几上放着一张唱碟。
“Rasa devotion!”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兴奋地大叫起来:“这张碟我找了好久了!”
“你也喜欢这个?”顾惜朝挑了挑眉。
“是啊,可惜早就绝版了。”戚少商用力地点了点头,将碟片捧到手里仔细地翻看起来。
那样子像极一个得到了圣诞礼物的孩子。两个酒窝,跳跃着,说不出的欣喜。
忍不住微弯了唇角,“放来听一下?喜欢你拿去听好了。”他淡淡提议。
——话才甫一出口,自己也暗暗愕了一愕: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有过这样亲切、放松、全不设防的感觉,而且,还是对一个素昧平生,刚见过两次,互相认识不超过半天的陌生人!
“Gavin,你太孤单了,这样不好。我特意找了Leo过来,也好有个照应……”早上的那通电话又在他心里浮起。
他抿了一下唇。孤独,他不是早就已经习惯了吗?……深深地吸了口气,突然升腾起一种无措的茫然。
“可以吗?”戚少商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闪耀着明亮的光彩,灼灼地看向他,扬了扬手中的碟片:“真的可以放来听一下?”
古老的乐曲,带着饱满的润泽,渐渐飞旋,填满了房间。
顾惜朝从房内拿着那几本书出来的时候,发现那个笑起来有两个深深酒窝的男子已经闭着眼睛,带着孩子般的满足表情,头靠在沙发上,好象睡着了。
他愣了一愣,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真是的,到底要不要叫醒他呢?居然真睡着了——
他无奈地摇一摇头,一时间倒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也曲膝坐在下来,支着下巴看着这个“宾至如归”的访客。
音乐声越来越低幽迷朦,如月华洒落大地,氤氲萦绕,潮水般一波一波卷铺而来,如一个凄迷动人的梦境……
要命,这人不会真的做起梦来了吧?顾惜朝勾了勾嘴角,在另一侧坐下,顺势轻轻向后仰靠在软垫上。
音乐如同大海的波浪层层袭来。大片的云,贴在微蓝的天壁,天堂的声线经过漫长旅途穿过绿的叶以及他的身体。
他揉了揉眉心。真有点累了……那,还是叫醒他?……要不……听完这支曲子?……
下午四点十二分,温柔的秋阳透出来,眼前的一切温情得无法触摸。地板上几本书在静止的空气中毫无声息。他的眼睛慢慢地阖起来,世界是一片完整安静的金色。幸福也像一场千年之外的幻觉,如此空虚,让人不想,独自穿越这漫长旅途。
戚少商紧紧闭阖的眼睑轻轻地跳了跳:
这是什么音乐声?好像很喜庆,很热闹,仿佛是迎接什么重大的事,或是什么重要的人。
人声鼎沸,嘈杂拥挤,有点憋得透不过气来似的。很多很多的话,和笑声,深深浅浅,远远近近,像潮水一样包围着。
满屋满眼都是红。
红绸红缎红匾红烛,艳丽的红,耀目的红,通天透地的红,触目惊心的红,比天上的日头还红,比满山的杜鹃还红,比血色……还要红。
是要办喜事么?那么多的人,喧嚣着,簇拥着,欢呼着。那几支香很粗很长,似乎永远也烧不完;接过去的那双手好寂好凉,仿佛永远也不会暖……
拜。对着香炉,拜。对着红烛,拜。对着高高匾额,再拜。
折腰,弯身,膝触在青石地上是真实彻骨的寒,身体里窜涌的血液是刻骨铭心的热。
同拜,同许。
许一个风刀霜剑,生死与共。
许一个天地人间,不离不弃。
许一个三生三世,永不负约……
刀那么秀,那么薄,那么细,那么纤。
划开苍白修长的手指,晕开惊心的红丝,传递着一个诺言,一个誓约……
那个身边的人,他是谁,他是谁?他在我的梦里,又或者,是我在他的梦里?谁在谁的梦里?
庄生晓梦迷蝴蝶,其人斯在,梦耶非耶……
是什么扰乱了这一刻的欢喜,是什么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
脚步,刀剑,叫嚷,惊呼,冷箭,晃动的面孔,模糊的身影,粘稠的血液,倒转的天地……
刀那么寂,那么凉,那么冰,那么寒。
直如那个青衫掩映的笑容。
刺破前尘种种,穿透宿命的绝然。
那隔帐刺来的一刀,凌空相抵的一掌……
那么痛,那么那么痛。
他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
“啊”
“啊!”
惊呼声几乎是同时响起,霎那间令人毛骨悚然。戚少商骤然张开了双眼,惊恐到暂时失去了知觉。一时他竟不知道,那声已迫在喉咙的惊呼,是在梦里,还是真实?!
他茫然地,汗水淋淋地,望向对面和他同时弹起的那个人——惊恐难掩的眸子,煞白的嘴唇,细密的汗珠,让人油然而生心痛怜惜之意。
一时只听到房间里浓重的喘息声。
碟机里的唱片还在持续着。
音质纯净,音色饱满,像飞鸟一样地飞翔,像流星一样的坠落。相同的旋律,相同的呻吟,在不同的音区飘出,摄魂夺魄。
方才如圣音般轻柔的音乐,此刻听到耳里,百般的心乱如麻。
“是,是我吓到你了”戚少商定了定心神,也不知道如何解释才好,惟有哑着嗓子歉疚地说:“对不起。”
有没搞错啊,在别人家里睡着已经是很不礼貌了,居然还发恶梦惊吓到了人家,真是……该死戚少商的面孔刷的通红起来,再不敢看他一眼,抬起手背抹了抹额上的汗水,心里那叫一个七上八下惶恐不安,真不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大耳光。
顾惜朝沉默了一下,脸色慢慢恢复了平静:“没关系。”
碟机里圣洁的男音正慢慢地飘起来,万劫不复,不可阻挡地,奔向殉难的高潮——
他静静垂下眼,略带迟疑地,轻轻地扣合了手指,圈成一个持握的姿势,似乎那里……曾残余过一把刀锋的凉意……
8、
“我,不打搅你了。真抱歉。”
戚少商窘迫地搓了搓手,站起身来。
“没什么。”顾惜朝勾了勾嘴角,目光恢复了清冷淡定。起身从碟机里取出碟片,和手边的枪械专业资料书一起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