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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这欢愉的心情:「真是太感谢你了,本来还以为会找不到呢。这是对我而言非
常重要的地方,这次能够再来真是好像梦一样。」
走在路上她快乐地转了几个圈,裙子稍为的滚起又平滑下来,她还一直愉快
的说着:「我一直都想自己一个人来回忆一下,哈哈,说来有点奇怪,虽然已经
过了半年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里其实是那个人向我求婚的地方呢。」
「谁?」
「啊?」她突然却变得有点害羞起来,一种浸淫在幸褔中独有的羞涩。「嗯
……我竟然会这么失态。这里是……当时我丈夫跟我求婚的地方呢。」
「是吗?你真是幸运。」罗洁诚伸手把塑胶袋递出去,里面是刚才用过的玩
具。「这东西就给你好了。」
「啊?这样可以吗,这不是你?……」虽然只是那样的玩意她还是慎重又小
心的问。
「反正我都要回去了,你还会待着好一会吧?若是不要可以扔掉的。」他爽
朗的回应着。
女人露出了疑感的神色,又带点不好意思的神色:「可是我还没有好好跟你
道谢。」
「不用了,都是举手之劳而已。」
「这样啊……你真是个好人。」
「没什么,再见了。」
「再见。」
他们互相道别,然后,也许一辈子也不会再碰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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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其实这些事情你都知道吗?
「我今天看见天空有一只海鸥在飞。」手上的电话滚烫烫的,像是一块烧红
了的铅铁贴在耳边,就要在脸上留下烙印。罗洁诚瞬速的交换了左右手,漏掉了
一些感叹词,可是亦能听到些不太重要的话。
「然后呢?海鸥不是都应该在天空上飞的吗?」大概又在那边暗示着自己的
不切实际,嘻嘻的笑声不假掩饰地传来,罗洁诚摸着玻璃窗细听着,突然想到或
许在无人的时候他也会用这种声音耻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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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有那么一个傻瓜,像个不倒翁般任人摆布,多少次摔下来站起来自以十
分坚强,谁知根本没人在乎。单是想到已经想笑了,罗洁诚微微的在嘴边勾立了
轮廓,却没有让笑意变得分明。
「是呀,海鸥都是在天上飞的,若不是这样就不会看到了。」
「你怎么了,声音还是怪怪的?」他总是注意到这种细微的地方,一些无关
重要的事。「病还没有好?」
「那天你不是要我想想到墓园处去的意思吗?我想过了。」罗洁诚的声音是
很温柔的,平静的坐在最后的位置,车上的乘客大概亦察觉不出任何异样的气氛。
看过的风景又被重新倒带,逆向的转回过去,一种无心细看的表现。罗洁诚
靠着玻璃窗上的一片头发被压得扁扁的,扭曲了本来的姿态,合力要从那一面隐
约的束缚中突破出来。极期留心的听着,接收不清的沙沙声,模糊的语音分节的
传来,罗洁诚若是能够忍受,就会在这一刻装作线路突然切断的挂掉电话。
不过他到底想知清楚,像每一个想寻根究底的讨厌鬼,明明说愿意付出一切,
结果却为那个后果抱憾终生:「你结婚了吗?」
若是这样他便是再爱自己也是无用了,那是属于他人的约誓,必需要承担后
果:「你结婚了吧?」
「是的。」
没想到会省略掉那一点支吾的时间,毫不含糊的声音传来,耗了星点儿时间
罗洁诚才能理解,这是一个无挽回的事实:「是吗?什么时候的事了?」
「半年前吧。」张颂奇答应得很快,似乎这并不是一件需要多加考虑的事。
此时巴士开始绕道下坡,在狭长的山道上俯首前去,亦需要一点点舍身的勇气。
「是这样吗?那么恭喜你了。」这祝褔或许来得太迟,不过这也不能怪罗洁
诚,毕竟他们在四个半月以前才再次重逢,而他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的。
「嗯。」张颂奇示意他知道了。
然后在电话里头是一片沉默,车厢里依稀的仍可听到从前座乘客耳筒中传来
的音乐,不知的乐韵激动着人的情绪,本来罗洁诚可以挂线,只为着表示他知道
了然后维持缄默。可他却想再说些什么,到了喉头却被干燥蒸发掉每个音节:「
我……」
那边犹疑了一阵子,没挂掉的电话里头传来翻动纸张声音,隐约还可听到键
盘正在按动,细心一点就张颂奇在哪个时候叹气也都知道:「嗯,你还想说些什
么?……」
「你是要跟我分手吗?」或许是座向逆行的关系,罗洁诚不自觉地把话也说
反了。
「你就想说这个?」张颂奇迟疑了一下,未几却肯定的答到。「不,我并没
有那样的意思。」
「什么叫作你并没有那样的意思!」大概是座椅的颠簸所累,开始有人好奇
的往车厢内四周打量,罗洁诚因此不得不把声音压得极低。「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些什么?罗先生,你会在意吗?」咯咯地一下接一下的,是手指拍
打桌面的敲声。「请你明白,这是不得不为之的事,我和她不过是因为公司的事
……」
听起来是很无可奈何的口气,也许亦有很多不得不为之的强大理由,可罗洁
诚清楚的明白到,他不过是做了选择。就像当天自己在桥上那样,选择了自己的
事业而没有选择回头。不过是为了保存预先设下的前提。
「你是在报复我吗?」到头来自己才是那个可笑的第三者。
就怕这是所谓的报应。
「这样我们大家都能松一口气吧?」
「诶?」
「反正你一开始就不打算和我怎样。」就怕他心上不多漏两个洞似的,张颂
奇的声音轻巧的传来,不忘冷静地补充。「你本来就没想过会让人知道我的存在。
这样不是正合你意吗?大家都没有负担。」
或许一开始他曾有过如此打算,所以到这个关头亦无法否认。罗洁诚看着座
位上鲜艳的间条,一边聊一边拔着椅上的绒毛:「你知道我为什么被取了一个这
样的名字吗?」
没有理会对方的回应,他又接续的说。车角的红灯经已亮起了,巴士却没有
靠站,只是笔直的前行,在街道上急速的飞驰——
「我的父母一直希望我活得洁净又诚实……而我现在却连一点都做不到。」
罗洁诚一边说一边让耳朵远离播音器。「张颂奇,分手吧,我们不要再联络了。」
爱或许会是一个最为强大的理由,可到最后却什么都不是。他把电话挂上了,
意外地却脱离了口袋飞脱出去,罗洁诚正伸手想去抓紧,突然前方却传来了疯狂
的叫声,煞车声的尖刺冲入他的耳膜,他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幽长的柏油路突然
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防护栏后的斜坡。
他突然知道他们就要冲上了。
而这一切都是无可挽回的。
就像他说以后不要再联络一样。
就好像他说要分手一样。
他只是刚开始要明白,而这一切却都要结束了。
或许在明白到以前,罗洁诚就经已高声喊叫过。
「张颂奇!」
不过这又有什么用呢?
都已经结束了。
强烈的震动。
黑暗而且幽深的。
接而是一线橙色的光。
这是否就是有过濒死经验的人所说的隧道呢?
不过,似乎又不是这样……
罗洁诚睁开了眼睛。
挡在头以前的手徐徐放下来,绷紧了的肌肉一并放松,幸运地似乎并没有受
到任何伤害,只是撞到的头有点晕眩。罗洁诚缓慢的移动过身体,与车厢内的人
交换过疑惑的视线,有些人还在抱头痛哭,而另一些却已拿起电话呼救起来。
他急切的想知道发生过什么事,到有股风掠过来才知道一面的车厢玻璃经已
碎裂,因为没有人坐在那一边,所以并不构成十分厉害的损伤。罗洁诚看着这些
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碎屑,一直的看着。
不久有一行训练有素的队伍冲到车上来,轰隆轰隆的又引起了第二次的震动。
大概当中终于有一个人注意到罗洁诚了,那套上了一层橡胶的手迫切的拍在肩上,
促使他回头去看对方。
「先生,你没有什么事吧?先生?」
车子撞了。
罗洁诚缓缓的抬头去看那人,黄|色的帽子遮挡了半边的脸,他一直顺着阳光
的弧度看上去,正想开口自己什么事都没有,眼泪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而他还活着。
开始只是一两行而已,转瞬却随着那抱头的动作变成嚎哭。
「先生?你冷静一点,你已经没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