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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过了这么久的张颂奇还等在那一帘之后,不经意的探看过去,却看见那个人
郁郁的低着头。
「要怎样分配才好呢……罗先生,你想要多少张啊?」他似乎正在看那张贴
纸。
而罗洁诚一时间竟无法回答。
张颂奇极力往上面看去,不住的拍着那张滑溜的纸搧凉,似乎这样就能压着
声音中的颤抖,以免为人所察觉:「哈﹗说什么的,这里也没有剪子,就由我来
全部接收保管好了,反正罗先生你……」
反正罗先生你根本连一张也不想要。
他用自己的话伤害了自己。
「喂喂,你为什么突然哭了?」罗洁诚的声音急急的,就似是束手无策的哄
着他。「张先生……张颂奇你……」
他踮起足来摸那颗低垂的头颅,困惑地看了好一会,才又凑身上前,半是环
抱的,轻轻地扫起对方的背来,似是用着安慰的声音悄悄静话。
还好这是一个鲜有人经过的地方,这一切并没有让别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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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会在自己面前哭泣,他说。
他亦只能在自己面前哭泣,他说。
有时候说着说着,无端的感触起来,就落下了几滴无声的眼泪,也只让自己
看见。
所以就让他在这里流眼泪吧,无需说任何安慰的话,甚至不用理会他,只要
不逃开,安安静静的在这里待着。
这就足够了,他说。
不知道为什么,单是眼泪也能使别人悲伤起来,就像听见笑声也会跟随一样,
不经不觉地两个人脸上也带着悲怆的表情,明明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可却是这么
的凄凉。
真是神奇又古怪的泪腺。
偶尔张颂奇亦会诉说他的不快乐。
就平常不断以秘密加固的友情那样,他们的感觉开始更为亲近,这可能比单
纯的倾吐爱意更要直接,渐渐的沉淀到对方心里。这似乎是一个极其明显的标示,
这般漫长的走着一段路,到了几多里,我对你的信任又增添了一点。
因为这是实在的东西,让罗洁诚更为感到确定。
他们常常都像彼此的伴侣一般待着,偶然亦会说些甜蜜的话,做点花了心思
的事,去调和这杯奇怪的味道。就像是一首歌,未必需要点明它的名字,还可以
悠然的歌唱出来,随便吧,就以这种不知名的姿态,终日留连在对方身旁。
出于内疚?出于怜悯?出于脑神经的坏死?
罗洁诚很早以前已经懂得不去多想。
可能他心里总隐隐觉得,反正事情会开始,也便会有结束。
若是不愿意也用不着去烦恼,反正要消逝的东西,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寻不
着,那何不像迎接风一般,高高兴兴的享受待在其中的舒爽,过后也能坦荡的不
去怀念。
罗洁诚也许是驼鸟或者是未曾出土的化石,反正都是埋在泥土里的东西,正
逐渐随着时日的过去茁壮成长,冒出了微细的根苗,乘接着张颂奇的眼泪,变成
了通往巨人国的碗豆树。
他们每天都在堆起沙墙,然后又把它推倒踏平,罗洁诚和张颂奇有时候会突
然相视而笑,然后过去曾经考虑的所有问题也都不再重要,就掉在脚下,狠狠踏
平。
「你有爱过人吗?罗先生。」张颂奇的问题总如同他的人一样突然而来,看
看他前一刻不过是瘫倒在沙发椅上,正平静的看着书。
「嗯……」罗洁诚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不知道,有时候沉思经已能代替
回答。
「那你一定不知道爱人的滋味了。」他把书页一翻,极为随意的表达了感想。
本来以为这个话题会就此结束,可翻过书页后也应该别有故事,张颂奇抬头
看了一下罗洁诚的脸,瞬而微笑起来:「那我和别人都一样吗?」
还好这问题问得及时,也省却了罗洁诚再皱起眉头来的功夫:「不,你和别
人应该不一样。」
张颂奇只是看看他,笑笑作结。
有时候罗洁诚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可现在已不会感到害怕。
虽然古怪,那却是无害的东西。
不单无害,有时甚至会因而感到快乐。
这无疑是最理想的状态。
「你在想的什么?」然后张颂奇的脸出现在长宽餐牌后,是在某一天以后的
事了。
「我在想吃T骨牛扒好,还是西冷牛柳。」其实罗洁诚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根本只要是肉就好。
可他却把手肘压在餐饮的那一页上,缤纷的颜色尚未鲜活到可以沾污手臂,
罗洁诚稍为把目光转移,便转而去关心对方的事:「那你呢?你想吃的什么?」
张颂奇灵巧地把那棕红的页面交迭,干脆地把餐牌交还给已经等得不耐烦侍
应。他往罗洁诚笑笑,又把空闲的手摸上一旁透明的水杯:「我早已选好了,就
是在等你。」
侍应的鼻腔似乎亦随之哼出一声和应。
一下子纸面被极迅的迭起,罗洁诚尽管想装出潇洒的模样,那话一说出口就
经已迟了,更何况他旁边还有一座大山抵着的,那威风的动作自然全不能发挥出
来。无奈之下,只好狼狈的向侍应说:「一份T骨牛扒。」
「纽约大虾配龙利柳。」张颂奇同时亦往侍应一笑。
很快旁人就消失了,只剩下幽暗的角落有一只小玻璃,晃晃的盛载着灯火困
住烛光。卡座的对头空了,两个肩头偶尔凑在一起,要说有什么实质的改变的话
就是这个,本来相对的脸孔现在只落得侧影,缓缓的转移以致不太舒适的挤在一
块,也都是没几天的事。
罗洁诚在很久以后才得通透,原来只因为相对而坐的距离,是那么的遥远。
「在想的什么,这里太贵了吗?」看着他思考的神情,张颂奇不禁开口逗他。
「要不要我借给你?」
「才不。」罗洁诚终于停下把玩餐具的兴致,转脸向对方解释道。「以往都
是要请别人吃才觉得贵啊,现在我教自己吃得好的,有什么不合算的?」
「那是因为我会付自己的份?」张颂奇扬扬眉,也开始学着罗洁诚伸手摸索
起水杯来。
「嗯,你就这样好。」闻言,罗洁诚又重新给予了肯定。
「哈哈。」有时候张颂奇的词汇里只有笑声。
此时食物都上桌了,根据罗洁诚的教训,他们便再也不应说话。那么就静心
听听空调抽走风的声音,邻座夫妇斗嘴的内容,忍耐着吞咽渴汁的吸吮声,格子
桌布偶然被拉落的震动,无聊地踏着地毯的声响,或许是刀义敲落在瓷碟子上了,
他们俩相视而笑。
「要点甜点吗,香蕉船?」后来张颂奇这样问。
罗洁诚看向一桌狼藉,眼珠偏斜的射向厨师推介的胶板,隔了好一会才回答
:「少来了,吃什么的……」
「是吗?小时候总想要吃吃看的,无奈那时肚子太窄,过了正餐就已经撑了。
长大了以后和别人出去,又不好意思……」说着说着,张颂奇竟开始忆述起他的
童年回忆。「竟然真的一回也没尝过呢……」
「是吗,原来有钱人家的小孩也是这样的?」对方却大为惊奇。
「对哦。」他也便笑笑,随而开始举手把侍应叫来。「那么你要士多啤梨味
酱,还是朱古力口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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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他会问你,正在做些什么。
你仰视着高高在上的他,说你正看向彼方。
其实你就是从那里来的,为何又要苦苦回首?
他笑了,并没有责备你的反复无常。
原来你们就站在黄线以前,要过去,要回来,都容易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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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微妙,就是指一旦有状况出现,就能被轻易颠覆的状态。
好的心情,以往珍而重之的事物,在失却拥有的记忆以后,都能轻易的被抛
弃,这说不上是好的还是坏的状况,因为相对地,过往所难以面对的,都能被容
易的瓦解。
不过是因为一句话,一个声音,一阵内心的骚动。
人类就是这么容易改变的生物,不论男的,还是女的。
「嗯?是吗,竟然真的有这样的事啊?哈哈哈,啊,请你等一下……」罗洁
诚正在聊一通电话,占线的声响却不耐烦的鸣动起来,他半掩着发痛的耳朵,瞪
向那个不识相的名字,无法,也只好道别。「对不起,我那头……好,明天再聊
吧,我再打给你,嗯,好。」
罗洁诚等着对方挂了线,稍为向屏幕一瞧,又往通话栏按去。
不论多少次,总在十二个小时的差距以后,他在晚上打给早上的他。
不经不觉,原来张颂奇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