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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下去吧,我自己随意看看便是了。”
支走了小丫鬟,莫七夕抬眸四顾,果然在书桌上看见了一堆画卷。
一一展开来看,画卷上画着瑞鹊衔花,蜂蝶争春,鸳鸯莲鹭,穿花龙凤,春藤小箩等各种花色。
在白底素笺上活灵活现,跃跃欲出。
若放在平常,这些画卷早已逗起了莫七夕的兴致。
可此刻她心中有事,便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兴趣缺缺。
搁下画卷,莫七夕正要转身离去。
摆放在墙角的五彩团花纹瓷瓶里随意放着的两卷颜色有些陈旧,却微微散开,露出仕女图一角的画卷,却露出吸引了莫七夕的目光。
心念一动,莫七夕拿出画卷,小心翼翼地铺在桌面上展开。
很久以后,莫七夕都一直在想。如果当时她不那么好奇,后来的结局,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画中女子,前尘往事(二)
很久以后,莫七夕都一直在想。如果当时她不那么好奇,后来的结局,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云霞翠轩,春色淡远。
画卷上的女子,迎风轻笑。黑的发,白的衣。
那样干净,通透,仿佛尘世间最最纯洁的琉璃。
枝头桃花妖娆,却抵不过女子一颦一笑间的妩媚。
那张熟悉的绝色姿容,莫七夕仿佛有些熟悉,又仿佛十分陌生。
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卷好画卷。却因为太过激动,到最后功亏一篑。
顾不得跌落在地面的画卷,莫七夕转身去寻屋子里的铜镜。
女子大多爱美,像月美人这样的美人同样不能免俗。
莫七夕很快在屋子的一角寻到一面雕花铜镜。
镜子里的女子一袭水绿裥裙,清而不淡,艳而不妖。
如果不是眼角那粒小小的朱砂,莫七夕几乎要以为,这铜镜中的自己,和那画中的女子是同一个人。
怎么会?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相同的两人?
莫七夕摇了摇头,几要怀疑,方才那一幕不过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可回头间,那卷落在地面,半开半合的画卷却在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心中有太多困惑,莫七夕快步走到画卷前。
弯下腰,刚要去拾那副画。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略带恐慌的尖叫声。
“不要!”
扔下手中还带着水珠的鲜花,月美人三步并作两步,抢在莫七夕面前拾起了那副画。
“公主,不要看。”
“为何?”
弯在半空的身子蓦地僵住。
莫七夕本以为这是巧合,可月美人的表现,却让她没法不多想。
“因为。。。。。。因为。。。。。。”
颤抖的身子,慌乱的眼神。
月美人脸上的担忧和害怕,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得出来。
“因为这不过是月儿从前的旧画而已,画得不堪入目。月儿怕辱了公主的眼。。。。。。”
画中女子,前尘往事(三)
“因为这不过是月儿从前的旧画而已,画得不堪入目。月儿怕辱了公主的眼。。。。。。”
“月儿的旧作?”
莫七夕勾了勾唇,笑却不达眼底。
“原来月儿的画功,已经足可以与太子殿下媲美了。”
方才惊讶间她没有细想,可此刻冷静下来,莫七夕已猛然想起,那画卷上如行云流水般的笔迹,分明与一个人的画风很相似。
“原来月儿很早以前就认识我了?可是,我怎么不知道?”
“公。。。。。。公主原来早就看过这卷画了?”
美艳的小脸苍白如纸,月美人眼底的慌乱,到因为尘埃落定,而逐渐褪去。
“我以为,我与月儿,纵然不是无话不谈。可至少,也不该有欺瞒。”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莫七夕一瞬也不瞬地盯住月美人。
看似平静的眸子里,却早已是暗流涌动,波澜起伏。
直觉告诉她,这画中女子的身上,一定藏了什么秘密。
而这秘密,却是她不愿意知道的。。。。。。
“姐姐,对不起。我。。。。。。”
低下头,月美人咬了咬唇。妩媚的黑眸里,却有狡黠之色一闪而过。
“月儿不是故意隐瞒你的。。。。。。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看着月美人闪烁的目光,欲言又止的神情,莫七夕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妙之感。
“只是太子殿下曾经千叮呤,万嘱咐。让月儿不能告诉姐姐。”
眼中泛着泪光,月美人显得十分自责。
“是月儿不好。昨夜想起主子,所以才会把主子的画像拿出来看。却一时疏忽没有放好,让姐姐发现了。。。。。。”
“主子?”
莫七夕心中一动,已然明了。
“你是说,这画中人是你主子。”
“嗯。”
月美人点了点头,道。
“月儿曾经也是丫鬟出身,这画中女子,曾是我家小姐。。。。。。”
随着月美人的讲述,莫七夕仿佛回到了那个悠远而绵长的时光。
画中女子,前尘往事(四)
随着月美人的讲述,莫七夕仿佛回到了那个悠远而绵长的时光。
彼时当今太子耶律珩尚只是七王爷,封地在勾国的边城结隶。
于一次出游,无意邂逅画中女子。
彼时都是少年,情窦初开。
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一见钟情。
太子因此长久逗留封地,与画中女子情根深种。
奈何女子身份卑微,乃发配边疆的罪臣之女。得不到当今皇上皇后的认可。
皇后屡劝不听之下,凤颜大怒。
于是连下三道诏书,召耶律珩回京。
耶律珩却执意不肯,一意孤行,要娶画中女子为妻。
罪臣之女哪里配母仪天下,帝后因此而盛怒,威胁耶律珩如他执意不听,便要削去他的王位,将他贬为庶民。
耶律珩年少气盛,又正值情浓之时。
哪里肯将这样的威胁放在眼里?!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之时,画中女子却突然因疾病而暴毙。
耶律珩大恸,怀疑心上人之死与自己的母后有关系。
却奈何拿不住证据,只得作罢。
“后来呢?”
月美人每说一句,莫七夕的脸色便白上一分。
心中有一种名为信念的东西,在一瞬间垮塌下来。
让莫七夕觉得自己连呼吸中也带着难以言说的酸楚和疼痛。
胸腔中有一处地方,空荡荡的。再不复从前那种满满当当的感觉。
难怪柳嬷嬷,月美人和当今皇后,第一次看见她都是那种怪异的眼神。
那怪柳嬷嬷对她如此戒备。。。。。。
原来从头到尾,她都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
她一直奇怪,身为太子的耶律珩,为什么会救她这个敌国的公主。
毕竟,当时他还不知道她的身份。也谈不上利用与否。
现在想来,其实原因再简单不过——
不过是因为,她长了一张与画中女子极其相似的容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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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中女子,前尘往事(五)
不过是因为,她长了一张与画中女子极其相似的容颜而已。。。。。。
“后来。。。。。。”
唇角勾起一抹苦笑,月美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后来殿下还是带着我回了京,还被封为了太子。可从那以后,他整个人就变得沉静起来。与皇后的关系,也形同路人。。。。。。”
难怪皇后与耶律珩虽是母子,却比陌生人还生疏。
难怪她第一次去皇宫拜见皇后,因醉酒歇在皇后寝宫时,耶律珩会那般惊惶失措。
那怪他对皇后,一直那样戒备。
不是因为他有多爱她,多紧张她。
而是因为当年失去过至爱的切肤之痛,他不想再经历一次。
说到底,从头到尾,她不过是一个人的影子而已。。。。。。
就连乌伦苏,后来也知道了什么吧?
所以她才说,你不过是个影子而已。
可笑的是,彼时她以为乌伦苏指的自己是莫七浅的影子。
所以一直不曾在意。
却原来,真相从来不是如此。。。。。。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见莫七夕沉默着,不哭不笑也不语。
眼底,却是一片春草不生的荒芜。
月美人垂下长睫,眼底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脸上的表情,却瞬间变为惶恐和担忧。
“姐姐,这不过是过去的事情而已。你要相信殿下,他是真的爱你的。绝不是把你当作谁的替身而已。。。。。。。”
不是替身么?
莫七夕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想哭,眼中却干涩涩的,没有一丝雾气。
她也多想告诉自己,她就是她。
她是莫七夕,是耶律珩最爱的女子。
而不是谁的替身,谁的影子。
可是那么强而有力的事实摆在她的眼前。
她就是想骗自己,也无能为力。
伊人已逝,她永远活在他的心底。。。
她拿什么,去和一个已经死去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