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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完颜宗翰怔了一怔,脸色愈见阴沉莫测。
默了半晌,方沉声道:“你不愿娶萨兰为妻,只承诺攻陷太原,难道现在要改变主意不成?”
“完颜兄大可放心。我既已答应了五公主,就一定会遵守承诺。”
顾惜朝转颜远眺向远处暗影连绵的城墙,口中依稀道:“想不到昏庸没落的宋室竟还有这样死忠的子民,宁死不降,顽抗到底。围城日久,城内早已饿孚遍地,哀鸿遍野,军民死战,食草啖尸,如此下去,他们也终逃不过一死,与屠城何异?只怕战死沙场对他们倒更痛快一些。故此,我们也少不得用些非常手段,速战速决,攻下此城,说不定还能留得一些平民百姓的性命。”
宗翰目光一亮,拊掌接道:“早该如此!”
顾惜朝目中一丝隐痛倏然掠过,幽幽道:“夺了太原,金国大军即可长驱直入,纵横宋室千里平原如入无人之境了。”
他的身体随着最后一个尾音的落地而蓦然一颤,一双明亮若星辰的眸子和那个白衣挺立的人影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他就仿佛被一股巨大的悲伤击中,脸色在阴霾下的尘沙中苍白得近乎透明了。
一边的银术可闻听他此言,也不由怔住,随之一阵热血澎湃,仿佛横扫中原之日,已触手可及了。
宗翰沉吟良久,不由道:“莫非你已定下了攻城之法?”
顾惜朝坐直身体,眼中又恢复了方才的镇定自若,孤清冷傲,自袖中取出一柄黄绢轴卷,抛于宗翰道:“这图上所绘,一是下部安有巨轮的洞屋,既可作为掩体,亦可用它来运送土木填平护城壕;另一个,则是集洞屋与云梯于一体,兼顾防守与攻击的机关工事,名为鹅车,下安车轮,上冠皮铁,可有效保护士卒攻城——”
他顿了一顿,缓缓道:“按此图样各建造五十座于攻城时使用,另再运大砲三十台,备巨型砲石待用,五日内连日阴雨必停,请元帅与我五千精兵,届时趁夜攻城,以火箭巨石助攻,太原必破也。”
宗翰应声展开手中图纸,细看之下,面上顿显讶然欣喜之色,口中不由连声道:“好,好,好一个天赐我大金的顾惜朝!”
言罢抬首,只见苍黄的天地之间,顾惜朝青色的衣袂宽袖随风猎猎,如一只振翅欲飞的大鸟,又如一朵孤立于岁月之外的铁血青莲,竟叫他也不由痴了一痴。
顾惜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带三分落寞三分疲惫地言道:“完颜兄先请回罢。在下还想一个人溜达一会再回营。”
说罢也不待宗翰应声,人已扬鞭策马绝尘而去。
“大元帅,这……”银术可急急地叫了起来。
“让他去。”宗翰抬了抬手,定定道:“他确实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想清楚。”
夜色渐凄迷。
一道残月如钩。
顾惜朝信马由缰,时而缓缓而行,时而止步伫立,清冷的月光照在他清冷的面容上,仿佛要窥探那难言的心事,抚平那化不开的愁肠。
也不知如此走了多久,走了多远。
他是在突然间抬起了头。
抬头时剑已横握在手,随着胯下座骑的一声嘶鸣,他已沉声问出了三个字:
“什么人?”
没有回答。
回答他的是一个疾疾飞掠过来的黑色人影。
月色惨淡,身影墨黑,剑光雪亮。
剑快,来人的身法更快。
不但快,而且诡异。
这四野无人之处,这突然出现的袭击,竟然一出手,就是避无可避。
——只是这突袭者要对付的人是顾惜朝。
足尖一点,顾惜朝身形乍动,已自马上飞身而起,跃至半空,于空中一指拨剑出鞘,凌空挡了一剑。
双剑相碰,荡了开去。
“当”的一声脆响。
响得很动听,很美妙。
无名剑的剑鞘“噗”的一声,远远插入几丈外的土地中。
黑衣人已踉跄退了回去。
顾惜朝的人,已飘然落了下来。
如一羽翩翩坠落的青色蝴蝶。
只一剑。
他已抵挡,并已回击。
惨淡的月光映着他手中暴长了寒意却更显伶仃的剑。
映着他因漫生了杀气反而更显秀气的脸——
也映着远远出现的几骑隐隐绰绰的人马。
“好俊的剑法。”
一个有点古怪的、阴恻恻的声音传了过来。
【戚顾】层云万里…(二十三)'小顾专场秀~哇卡卡~偶要发奋填坑鸟~'
23、
层云遮月。
月又穿云。
天地间忽的暗了一暗,复又清明。
顾惜朝右手轻翻,潇洒地画了一个圆弧,剑尖指地,双眼平视傲然而立,气势萧然,仿若不世的皇者。
细薄的剑身映着月光,尤若一汪碧水,片尘不沾。
那远远的几骑人马也慢慢催向了近前。
方才那突如其来的一击,已被化解于无形,仅余空中鼓荡的劲气四处乱窜,吹得月下众人衣襟猎猎作响。
为首说话那人,是个身形雄伟三十开外的精壮汉子,虎背熊腰,银甲批身,后面所领几个黑衣男子,和刚才猝然出击的那个一样,也均是劲装武士打扮,几双阴冷夺人的眸子,都齐刷刷向顾惜朝看来。
“都说顾惜朝顾公子惊才绝艳,算无遗策,想不到还有这么一手俊俏的剑法,今日倒教俺大开了眼界了!”
——那领头的银甲汉子匝了匝嘴,阴恻恻地笑了笑,怪声怪气道。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上上下下把顾惜朝打量了个遍。
“你们是契丹人。”顾惜朝皱了皱眉,冷冷道,语气中带着些微蔑然不快之意。
那汉子闻言,眼中精光一乍,顿时寒气四溢,森然道:“你既然看出来了,咱也不用瞒你。说起来咱们素昧谋面,却是渊源颇深。”
他语中寒意更甚,阴荫道:“若不是顾公子暗中献计,那姓沐的小子又怎能轻易诱降了郭药师,让完颜宗望这厮横踏我大辽疆土?今日我耶律挞葛里落得如此境地,要屈服于女真人的淫威,这一切,可都是拜你所赐。”
顾惜朝眉心突的一跳:“耶律挞葛里?”
——略作思索,他凝目续道:“你大哥耶律余睹已降大金,受封为将,你不会不知道。”
“咱自然知道。”耶律挞葛里磔磔狂笑一声,道:“咱今天来此截你的目的,你又知不知道?”
顾惜朝抿紧双唇,目中漾起一抹异色,沉默不语。
“如何,顾将军,顾公子——”耶律挞葛里怪笑道:“是你乖乖跟我回去,还是要这帮奴才们来好生请你?”
他话音一落,身后马上已纵身跃下两个黑衣武士,一个手仗长矛,一个手持巨斧,快步向顾惜朝走来。
杀气铺天盖地而来。
这两人明显比方才偷袭的那人功力更深,所执武器也有别于中原兵刃,状甚古怪,在月下闪着诡异的银光。
“这样的请法,恐非待客之道吧。”
顾惜朝摇摇头,很有点感慨地叹了口气。
然后,抬脚。
身形一动。
退。
右手执剑,左手负后,悠闲地,漫不经心地退。
看起来好象退的步伐很慢很慢,却如踏着一片飘然拂过的流云,瞬息间拉开了和那两个疾步而来的黑衣武士的距离。
耶律挞葛里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为这精妙的轻功身法。
可就在他眨眼的一刹那,顾惜朝已经出手。
那轻掩在宽袖下握剑的右手仍一动不动地指剑向下。
他出的当然不是剑。
一柄寒光凌空、破风、射月,迎面、兜头、照脸打了过来。
由轻吟,而傲啸。
打的是耶律挞葛里的面、头、脸。
耶律挞葛里这才看清楚了这柄已近在咫尺的银色小斧。
同时,也听到了神出鬼没、神鬼夜哭的哀鸣。
耶律挞葛里没有空隙再多想。
他大喝一声。
他只有拔刀。
挡。
长刀立竖身前中央,于面门处,挡!
全力地挡!
无可避免的出刀,无可选择的姿势。
“当”的一声。
小斧无可避免地撞上了刀身,无可选择地弹了回去——
弹向一个谁也想象不到的地方。
谁能想象得到呢?
——除了小斧的主人。
顾惜朝微微扬着头,冷冷地看着那柄小斧撞在那把意料之中的刀上,回旋着又飞向一个意料之中的地方。
耶律挞葛里“啊”了一声。
他万料不到顾惜朝那看似来势汹汹的一斧竟并未含有太多内力,倒是被自己以精纯的内力用尽全力的一荡激起了莫大的回力,打向了这样一个地方:
他已经听到了手下的惨呼声,也看到了那傲然站立的青衣书生眸子里的蔑然笑意。
黑衣武士颤抖着放低长矛,惊恐无比地看着身边的同伴:
有力的手指仍然紧紧地握在斧柄上,但那双手中的巨斧已砰然落地。
再看之下,方醒觉原来是那一双手臂已被震飞至此的小斧齐腕砍断,鲜血汩汩而出,精壮的武士,牙关紧咬,头上汗珠涔涔而下,身子摇摇欲坠。
“你——”耶律挞葛里虎目圆睁,震怖惊愕之下,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顾惜朝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