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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天霄已是皱起了眉,“大苑马在现今是何等稀有,除了燕国北地尚有,南方根本就难觅踪迹。他们莫非是燕国人?可就算燕国盛产汗血宝马,这些人能同时有这么多大苑幼马。只怕也大有来头。你命人小心去查查,千万不要惊动了他们。不管怎么说,命所有人都打醒十二分精神,今晚,绝不可以出任何纰漏。”
卷五 南涟映月 第四十章 神秘渡江客(2)
郦天霄吩咐着,君由绛连忙应声。出去时,不禁长吁了一口气,他真是太机灵了!果然人只有在紧急情况下才有急智。从前,他绝不敢诓骗郦天霄,可近来,他渐渐意识到少说话,少说真话,多编废话,其实才是明哲保身的好法子。喏,如今他不就免受皮肉之苦,全身而退了?
那东头的确住着一个书生和几个小厮,他是在这个现实基础之上才编造出汗血宝马之说。君由绛心里琢磨着,要不索性把那人私下里打发了,回头郦天霄再问起,就说那伙人已经溜之大吉了,此事不就算是不了了之了?
拿定了主意,君由绛便去敲起东头的房门。开门的是一个少年小厮,不解地看着他。“这位大爷有什幺事?”
君由绛亮出两个银锭子,低声道:“能不能帮个忙,换个店住?我们想要把整个店包下。”
那小厮瞥了一眼君由绛手中的银锭子,毫不犹豫地就要关门,“不换。”
“喂!”君由绛没想到一开口就碰钉子。这两个银锭子有五十两,一间房住一日也不过是一两银子,他忍不住提醒道,“你看清楚,这是五十两!”
小厮蔑视道:“开什么玩笑。五十两银子也敢拿出来包场?打发叫花子呢!”
君由绛一呆,这小厮好大口气,莫非这位书生还是个有钱的主,可他不把他们打发走,回头怎幺圆谎呢?他于是身体一横,将腰间的佩刀掏了出来。宝刀出鞘,银光闪闪,“给你钱是看得起你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趁爷还没改变主意,赶紧滚蛋,否则,给你的就不是银子了。”
俗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他这样一恐吓,还不屁滚尿流地赶紧跑路?哪知那小厮却从头到脚打量起他来,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就凭你?”他冷哼一声,正要关门,里边却传来一个暗哑的声音,“既然别人要,你们便腾出房来给他,只留这一间好了。”
那小厮一听,立马恭顺地答应下来。听语气,里边说话的人想必就是这家公子,可为什么他的声音那般沙哑古怪。眼见小厮横了君由绛一眼,很不情愿地就准备去腾屋子,君由绛见状,身子却是往房间里迈了一步,那小厮本已走出两步,瞧见君由绛的举动,立马如临大敌般地退了回来,斥道:“你要做什么?”
君由绛吃了一惊,“怎么一个小厮也会功夫?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他向里张望,只见一身着白衣的男子,正背对着他面壁盘膝坐在床上,怎么瞧都不像是掌柜口中所说的寻常书生。
小厮正要动手,白衣男子却已是挥了挥手,淡淡道:“我们是什么人,干卿何事?得了便宜,就该见好就收,得寸进尺可不好。”
君由绛越发觉得这主仆适着古怪,莫不是他误打误撞的,竟真的遇上可疑之人了?自己真是有水平!
君由绛眼前一亮,越发认真起来,“你们行为如此鬼祟,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看你根本就不是什么读书人吧!我劝你最好乖乖交代,否则莫怪我不客气!”
他说着就快步上前,想要去试探一下床上男子的虚实,哪知道他尚未靠近,一道劲风扑面而来,来势汹汹,他只能一今后空翻闪避开,待他重新站定,方才看清朝自己掷来的竟是一柄玉萧,而此刻那柄玉萧已重新回到那人手中。
君由绛稍稍定神,不敢再贸然上前,此人的力道诡秘莫测,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敌手。
“是我劝你才对。你扮你的楚兵,我做我的书生,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免得招惹了旁人,到时候,害人终害己。”床上的那人冷笑着。压根没有回头的意思。
卷五 南涟映月 第四十章 神秘渡江客(3)
君由绛倒是被唬了一跳,此人竟能瞧出他们是假扮的楚兵!还是他压根就只是在虚张声势?就在他逡巡不定时,那人微微侧脸,对小厮沉声道:“送客。”
尽管只看到小半边脸,君由绛还是吓了一跳,只见他的脸庞上有一条条裂开的细纹,像极了蛇皮,此人不论是声音、相貌还是功夫都这般古怪,君由绛再不敢挑衅,慌忙退了出来,急急地便去向郦天霄禀报了。
背后,那人已站起身,吩咐小厮道:“这伙人来路不明,和他们搅在一起,对我们不利。现在就换家客栈,今晚无论如何都得渡江。”
小厮应声下去,那人轻轻地抚摸着左手腕上一串红珠手环,唇角上浮,仿佛有了一丝笑,可那丝笑中没有温暖,只有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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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由绛这次万不敢忘记敲门,得到许可进去后,瞧见凌书南正端着菜油,极不情愿地给郦天霄擦拭着眼睛四周。她用墨汁、蜂蜜等等自制的睫毛膏、眼线笔效果太强,用水自然是洗不干净,好容易想睡一觉,却被郦天霄叫起来卸妆,她心情能好么,于是不免嘟囔道,“一会儿晚上又要重新画上,非要让人重复做功 ”。
“你仔细瞧瞧,本王的皮肤都起疹子了。”郦天霄对着铜镜不满道,“你再不用心,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
凌书南在他看不到的方位使劲地撇了撇嘴,这家伙就知道用大喜大悲丸要挟她,她不禁没好气道:“我怎么不用心了?正难得做个美梦被叫醒,稍稍抱怨一下也不行啊。”
听到“关梦”二字,郦天霄立马想起她方才的梦呓,不禁冷笑道:“梦到什么?八成是梦到正抱着一条公狗吧!”
凌书南脸一黑,“你才抱着*呢!”
其实郦天霄一说完就感觉到不妥了,总感觉把自己绕进去了。凌书南也觉得方才这话自己说得过火了,好歹面前是太子爷啊,眼见郦天霄脸都臭了,她生怕这家伙当真把今日之事跟自己的解药挂钩,连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太子爷说我抱着公狗,那就抱着公狗吧。”
好家伙,他彻底地沦为公狗了!
君由绛听了几句,抹着汗就又有了溜走的;中动。这时候,郦天霄终于发现他了,皱着眉问,“什幺事?”听得出来,声音里还隐隐有几分怒意。
君由绛只好又添油加醋地将回廊东头那人的情形说了。他们竟能看出我们是假扮的?”郦天霄自认为他们伪装得至少有九分像。没理由被人认出来才是。他不禁脸色凝重,““除非他们是望侯江望寒的亲兵。要不然,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们是江望寒的敌人,而且还是头号大敌。”
君由绛沉吟片刻,江望寒的头号大敌,那不就是燕国么?
“江望寒死守楚国北疆,一直与燕对抗。只怕燕国没少派探子渗入江望寒所在的焰城。所以若论谁最了解江望寒的部队,非燕国莫属。只是,他们怎么会来这里?”郦天霄不得要领,可一想到这帮人也绝非善类,只怕自己还是远离些好这里?”郦天霄不得要领,可一想到这帮人也绝非善类,只怕自己还是远离些好,于是他说道:“吩咐所有人准备出发。”
一面对凌书南说道:“给你半柱香时间,快些帮我画好。”
“现在就又画?”凌书南好容易才帮他把脸上清理干净,居然现在就画上?KAO,你耍我呢吧!嘴上这样说,可凌书南还是敌不过郦天霄冰凉的眼神,带着强烈的不满就去厨房寻材料去了。
刚一下楼,便瞧见柜台前站着一白衣男子,戴着蒙了黑纱的斗笠。她心里剧烈地一跳,三步并作两步就往下直冲,眼见他踏出客栈,越发急了,大声地喊了一声“黄昏!”。哪知他丝毫没有停留,反倒是越发大步流星。
卷五 南涟映月 第四十章 神秘渡江客(4)
凌书南心里一愣,忽然意识到或许他不愿暴露身份。当即不敢再吭声,只是缩在楼梯口,左右顾盼了好一会儿,这才迫不及待地追了出去。哪知道她明明就要追上他时,斜刺里两个小厮伸手将她拦住,“姑娘留神。”
凌书南急道:“我们是认识的!”她见他还自顾自往前走,越发急了,又唤了他一声,“黄昏”。
那人停住脚,淡淡道:“姑娘认错人了。”声音沙哑低沉,倒是让凌书南一怔,这的确不是黄昏的声音。她定晴一看,此人虽也是黑纱斗笠,白色衣裳,可仔细瞧来,他的身形与黄昏并非一样,而他身上的白衣也并非袈裟,手中所持的也是洞萧,并非竹笛。
凌书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