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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赜望我一眼,方道:“那就要看三王爷是要攻城,还是救人了。”
我眯起眼来:“破城如何,救人又如何?”
尹赜笑笑:“若只是平乱,则计策多矣。但若救人,却要难些。若是下官没想错,三王爷没有攻城,只怕是有些忌讳。”
我摇首道:“何以见得?”
“三王爷领兵六百,要平了久明小县,不费吹灰之力。”尹赜缓缓言道,“三王爷急行而来,就算是修整军士,也毋需调兵邻县。况且这江山何处王爷不熟识,却要听我一个小小县令大放厥词,可见心中慎之又慎。”
我倒笑了:“若你没读过兵法,我倒真不信了。”
尹赜眼角一弯:“幼时确是念过《六韬》。”
我微微颔首:“上古奇书啊,好!”
尹赜轻声道:“三王爷要下久明,有两个法子,不知三王爷想行哪个?”
“说来听听。”我席地而坐,也叫他坐下。他却碍着礼数,扭捏半天方斜斜坐了。
“其一,围兵久明,断其水源,每日只攻而不占,乱其心神,不出五日可下。”
“是稳妥之策,但只怕断其水源,引起民变就不美了。”我微摇首。
尹赜叹笑道:“三王爷真是宅心仁厚,下官本想说在水中投毒的,真是汗颜。”
我倒吓出一头冷汗,若真下毒,害了敌军不说,只怕累及父皇,遂道:“不可不可。再说另一法。”
“其二,有些风险。”尹赜缓道,“久明县北门下有条秘道可通鄙县县郊,只是年已久矣,不知能用否。”
“你怎知有条秘道?”
“下官祖籍久明。曾听家父说过,二十年前,皇上平兰修王乱时,曾困兰修王于久明县,时兰修王撅地为道,想避开大军。皇上神机妙算,先下一程,堵在道口,活捉兰修王。至今仍为久明县津津乐道。”
我暗自颔首,这事儿倒不假。兰修王是父皇十四弟,不服父皇称王,起兵为乱,父王一战而平,斩其首,厚待其后人,遂再无宗室为乱。
只是这秘道,本以为是杜撰之事,不想是真罢了。
尹赜又道:“下官愿为先锋。”
我想了一回子,方笑道:“你那地图再与我看看。”
展开细看罢了,方笑道:“我有个法子,虽阴损些,倒能兵不血刃。”
一指愆水:“这段也流经你那儿,何妨引水入地道?就算里头儿有伏兵,也无妨了。”
“再等久明县门一乱,骑兵突袭,可下久明。”尹赜连连点头,“好计,好计!”
“引水需几日?”我暗自算着日程。
“半日可好。”
“调我三百人助你,务必于今日巳时前弄妥。”我起身理理衣襟,“迟则生变,撅地时留心些,若是中途堵死了,小心河水倒灌。”
“下官明白。”
镗儿瞅他一眼突道:“以你之才,又怎会只是个小小县令。”
尹赜一愣,却笑道:“这事儿谁晓得,也许只是为了今日能替三王爷分忧罢了。”言罢行个礼,自去了。
子敬低声道:“这个尹赜,非池中物。”
我摇首笑笑:“岂非池中物,若他日后飞黄腾达,我必不惊讶。”
子敬点头不语,我舒口气:“不早了,你且歇息片刻,今儿定要直下久明县。”
03 祸不单行
两个时辰后,天色大亮,尹赜骑马而来,云说地道已清理好,待我下令即可引水而灌。
我只一点头:“镗儿,你与尹大人同行吧。”
镗儿皱眉道:“三哥呢?”
“自是去城头,声东击西,真真假假罢了。”我摇摇头,“那三百人你自带了,黄箭升空,即可引水。若见红箭破空,则来东门相助,若是蓝箭,则直下北门。”
“可三哥只得三百人,怎生强攻?”镗儿还是不放心。
“无妨,我自有道理。这三百人还多了些。”我自一笑,往着两人行远,放回身道,“子敬何在?”
“爷请吩咐。”
“找身便利点儿的衣衫来,我要先行。”我拍拍身上的软甲,这牢什子的家伙,穿了一日,浑是难受。
“爷想先入久明县?”子敬一惊,跪下道,“万万不可,爷三思!”
“你也晓得来这儿是作甚麽,我没得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叹口气,“若是父皇有个万一,就不是说笑的了。”
子敬扣个头:“这些奴才也晓得,只求三爷带着子敬一块儿去。”
“那倒不必,你留在这儿看着蒋含,不要功亏一篑。”
子敬嘴角一动,我望他一眼,这才垂首去了。少时,拿了套寻常布衫,也就换上,将月华剑挂在腰际,又吩咐道:“我一走,你与蒋含先去东门候着,让六十人列队佯攻,叫骂不妨大声些,但不可轻易出击。每半柱香,就叫四十人做出后队援军之样,三炷香的功夫,可见我放出黄箭,此时一鼓作气,直取城门。若半刻可下,则罢了;若半刻不下,这红箭你收着,唤镗儿他们来就是,不可勉强,记得了?”
子敬垂首道:“爷…还请保重自个儿!”
我只笑笑,望城西门而去。
西门城头守军森严,我沿墙行至西南角,方唤出亓家四人。四人先行越墙而上,少时亓烟探头一唤:“主子!”
也就跃上城头,见地上横七竖八睡倒几人,不由笑言:“还是一般利落。”
“主子谬赞了。”四人躬身答了。
瞅着不曾惊动他处,遂道:“亓塘与我同行,你三人留于此,一回子好接应他们。”三人也就拔下守军外服换上,我与亓塘闪身下城不提。
小心晃过几队巡兵,街上空空如也。亓塘轻道:“主子,作乱的尚不知是谁,手下只唤他大人,倒是不曾扰民。”
我一点头:“去县衙。”
亓塘引路,转过两个街口既是。
我远远打量片刻:“围而不攻,想活捉麽?”
亓塘轻道:“也曾打过,张庭几次打退,遂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皇上那儿也折了不少人。”
我颔首一想,父皇那儿本就没带几个人,能撑到这回子,张庭也算不易:“可有旁的消息?”
“受得虽紧,但里头儿不乱,皇上也很好。”亓塘眼瞅着守卫,口里轻道,“主子可要奴才先行?”
“不必,潜进去再说。”
“奴才晓得县衙里的池苑通着外头的甫水河道,主子往这边行。”
“待我入内,你自回去照应飒儿他们。”
“是。”
绕至县衙后门,果有人把守,遂与亓塘联手,不时斩杀六人,趁着后援未至,忙的跃入水中,潜行穿过墙垣,亓塘断后。
睁眼一片青绿,辩着方向往前,突地一阵箭雨落下,心知到了。足一点水中石基,穿身出水。
箭雨随行而上,拔剑挥开,口里道:“住手,是我!”
“停,停!”听这声儿,必是张庭无疑了。
站定了,还剑入鞘,轻笑道:“张大将军,好久不见。”
“真是你?”张庭似是不信,上前拉我胳膊,左看右看,“你还真来了?”
我左眉一挑:“怎麽,我不该来麽?”
张庭一拍额头,呵呵直笑:“哪儿的话,只是没想到你这麽快。”
“父皇在这儿,我这作儿子的恨不能飞!”也就笑笑。
张庭引我入内,颇有兴致,连连道:“你来可就好了,大大振奋军心啊。”
我瞅着内院之人,或伤或倦,心知这几日他们实属不易,不由心里一叹:“多亏有大将军在!”
“那有甚麽?我张家吃了皇粮,就该把这命给了皇帝。”张庭拉拉胡子,笑得畅快无比,“何况你来了,我还担心甚麽?”
笑罢了,先去换过衣衫,再由张庭引至内室门前,里头儿隐隐有声。
张庭轻轻扣门,里头答了一句:“谁啊?”
“属下张庭。”
我一愣,突地想到,父皇没登基前,张庭一直是父皇手下大将,军中几十年,现在也改不了口了。
“进来吧。”
张庭一推门,冲我眨眨眼睛:“偶尔给皇上一点儿惊喜也是好的。”
也就回他一笑,轻轻入内。
浓浓的佛手香,差点儿载个跟头,待看清眼前景象,不由愣了。
二人坐着,正在对弈。一人眉头紧蹙,举棋不定。一人端着青花瓷杯,浅浅含笑。还有一女子立在后头,眼中含笑望我,一指掩唇,叫我轻声。
好半晌,那人将棋子掷回篓中,口里大笑道:“朕输了。”
那人放下瓷杯:“皇上过谦了。”
“小焉现在一胜一负,皇上打算怎麽办呢?”
“之漴,你说呢?”
“不如…叫老三与他下第三局。”那女子一指我,笑得柔媚,不是崇明长公主又是何人。
武圣这才抬眼看我,眼波一转:“老三,还不过来?”
我突地觉得有趣之极,忍不住笑出声来:“父皇好兴致。”
“苦中作乐又有何不可?”武圣立起身来,“还是韩焉孝顺,不像你,这麽久才来,若不是他说你定会来,朕早不待这儿了。”
韩焉躬身立着:“三王爷心里着急,又是监国,出来不容易。”
“偏你